第二卷泉 45.化蝶
她不乐意。
山谷暮风,美人隔花,多好的意境,谁要去房间里闷着?
可眼睛一瞥,他马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求抱抱的表情,就跟贝贝撒娇时一个样,“明天听也是一样啊!”
心里一下软了,就连此时浮动的琴声也变得格外缠绵起来。
她心里热热的,又有些嗔意,好似被他缠得无可奈何,“你啊,跟贝贝越来越像了!”
“……”什么时候又跟那只狗有联系了?话说她在这跟他度蜜月,没事老想那只狗干嘛?怨念之后,却见她站起来了,瞬间,喜悦冲淡怨念,狗腿地抱起桌上的零食,“十三,我们回房间也可以听的!这琴声整个酒店都能听到!”
“可是看不到风景,也看不到美女啊!”萧伊然遗憾地回望花影丛中弹筝的女子,只远远看见侧影,身形瘦削。
“你是最美的!”他牵着她的手,毫不犹豫往房间走。
前方,迎面走来的,是之前遇到的三个男人,在他们不远处的座位坐下。
宁时谦脚步顿了顿,牵着萧伊然走了。
他们走远后,服务员来给这三人上了茶。
“阿郎呢?”其中年轻的一位问。
“说累了,在睡觉。”中年男人道,目光落在弹筝的女子身上。
“这么早睡!”
另一年轻人接茬,“他是对这清水白菜的味道不感兴趣吧?换个大X妹火爆秀的他就出来了。”
三人脸上都露出轻浮的调笑,中年人喝了口茶,“灯红酒绿过惯了,偶尔尝尝清茶也不错。”目光却是盯着弹筝的女子,眼里欲/望的颜色不加掩饰。
三人的笑更加放肆起来。
“不然去给水哥招来?”
那中年男人笑了,“人家这叫高雅,你们别用那些俗物去招惹人家!”
那两人笑得更加猥琐,“水哥也懂高雅?”
“我不懂高雅,我倒是知道,高雅和俗物之间隔着的不过是价码而已。比如,金银玉器,黄白之物,几千几万地买,那叫土!俗!可是几千万买一个老古董回来,那就叫收藏家!就成了高雅!再比如这美人,几百一晚,几千一晚,那叫嫖,庸俗!可砸它个几万几十万,那叫为美人一掷万金,就成了风雅!”水哥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笑。
其余两人哈哈大笑,表示叹服。
流水般的琴声里夹杂着这样的笑声,显得分外刺耳。
萧伊然和宁时谦则相携着穿过竹楼的走廊,一路,还能听见古筝悠扬之音,曲子已换,却是一首《梁祝》。
萧伊然缓缓地跟着哼,这首曲子,她曾在警校某一年的新年晚会,将它的《化蝶》编成了舞蹈,好像还得了学校一等奖,那次,宁时谦也来学校看了的,演出结束后,他和秦洛还带着她去吃夜宵庆功。
那支双人舞,和她一起演蝴蝶的,是秦洛……
曲流千年,还是那一首《化蝶》,昔日的蝴蝶却已陨落了一只……
她浅浅地哼着,不自觉已陷入了哀伤。
牵着她的那只手,扶到了她肩膀,手上带着夏日的温度,将她整个肩膀都敷热了。
她哼着的曲子便停了下来,抬头,看见他眼里的温暖,她冲他一笑,他似乎看见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那样的哀伤是属于她和秦洛的,她没有理由让他来承担,那对他不公平。
他们谁都不知道,在经过某个房间时,房间里的人贴在门上,贪婪地听着她哼出的曲调,眼前绽放开来的,是巨大的蝴蝶翅膀,深深浅浅的蓝色斑斓交错,流着金光……
到最后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时,他仍然紧紧地趴着,直到最后无力地,缓缓沿着门滑下,以头撞门,一下,又一下,依稀,有压抑的悲泣声隐隐逸出……
宁时谦和萧伊然的房间里,零食已经散落一地,刚进门的他迫不及待地便将她压在门上,吻,如这火.热的季节,将她席卷。
初时,《梁祝》的乐曲不散,她的心还随着那两只蝴蝶在悲凉的乐曲里浮浮沉沉。
仍是有些痛,也没有传说中的感觉,可她还是努力地去适应他,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该,不该把属于她和秦洛的情绪带进和他的生活里,所以,尽管承受得有些勉强,勉强到她没办法不专注在这件事情了,到了最后,更是被他的火/热与力量冲击得没有精力去想其它。
话说,一场球赛,总得要势均力敌才能踢完全场不是?
然而,男女体力上的悬殊注定攻守不平衡……
这一折腾,她都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反正她实在抗不住睡着了,他还在奋战。
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是一身的疼痛难忍,动一下,便忍不住哼出来了。
他倒是睡得十分安逸,毕竟心满意足嘛!她这一动,把他闹醒了,顺手便把身边软乎乎的人儿搂进了怀里,带着满足和喜悦,“醒了?昨晚怎么样?”
关于业务能力不强这个问题,总要翻身才有夫纲不是?
她趴在他胸口,不吭声。
“说话!”他咬咬她莹白的肩膀。
要她说什么呢?还是痛啊!她扁扁嘴,“不想打击你!”
“……”这已经比什么打击都打击得重了!他闷了好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那……既然真不熟练,只有多练了,熟才能生巧。”
说着,准备进一步和她熟悉一些。
她实在是怕了,苦着脸,“你要我的命啊!”
“……”的确是太打击人了!这事儿跟要命一样严重吗?
“我洗澡去!”她挣扎着要起来。
“我抱你去……”他勘探了好久的温泉地形呢!
她实在是没力气,也就由了他。
没入温泉后,疲倦疼痛的身体如被一只巨大的手温柔抚遍全身,舒适极了。
她趴在温泉边上,半翕着眼睛看着他一级一级台阶走下来,小声嘀咕了一句,“难怪这么痛……”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靠近了问。
身体的接触,让她脑中警钟长鸣,马上退开了些,想了想,和他分析,“你说,我们打高尔夫球,球门跟球洞刚好匹配才能进球不是?球大了怎么进得去呢?挤破了土壤不痛吗?”
“……”你的意思是……这丫头怎么说话让人听不明白?
她撇着嘴往下看了看他,颇为怨念,“别人的大概都是球,你的是球plus吧……”
他恍然大悟,笑得停不下来,忍不住强行把她拖到怀里来用力亲。
两人正在水里闹着,忽然听得不知何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怎么回事?”她双手撑住他胸膛。
他下意识地便想起昨晚那三个男人,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拍拍她,“穿衣服,去看看。”
两人飞快穿好了衣服,打开门,外面已是一片混乱。
“发生了什么事?”随便抓住一个服务员问。
服务员全身发抖,“杀人了!有人死了!”
“什么地方?报警了吗?”他忙道。
“报了,警察还没来!”服务员指了指前方,“梅屋。”
这家酒店所有房间都是以花命名的,他和萧伊然住的房间就叫“桃”。
“去看看!”宁时谦领着萧伊然急赴梅屋。
梅屋外已经站了好些人,他立时掏出警官证,驱散人群,“请让让,我是警察,请不要在这里围观,保护现场!”
他挤到了人群最前面,萧伊然帮着他把围观群众给请离了房间门口,房间里的情形便一目了然了。
一地的血。
房间里一男一女,男的仰躺在地上,穿着白色浴袍,浴袍散开的,腹部全是血,浴袍也大面积被染成了红色。女的同样穿着浴袍,趴在茶几上,浴袍和身下也全是血。
现场并没有遭到破坏,大家对这样的场面终归是害怕多于好奇。
宁时谦看了看时间,依旧保护着现场,等着当地的警察过来。他回顾了一下刚才看热闹的人群,里面似乎没有昨晚那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