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哥,你为何不管我?我为你立过功,我为你流过血……”
施何拽走哀嚎的施重,施重的哀嚎还在厅堂回荡。
施然干笑一声,端起酒杯,招呼着施远、柳山青再喝一杯。
柳山青微微摇头,说:“朕有些喝多,不能再喝了。”
“行吧,那你先去休息,”施然问施远,“我们这还有房间吗?”
施远点头立即吩咐身旁的侍女,去为柳山青准备房间。
“不必,朕回去了,”柳山青有些摇晃的站起来,一旁候着的玉儿立即上前搀扶柳山青。柳山青说:“左丞相、秦王慢用。下午或晚上,秦王请进宫一趟,朕有事要与你说。”
施然站起来,说:“等一下,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何事?”
“跟我来就知道了,”施然看向一旁候着的侍女,“带我去我的房间。”
侍女点头,立即向外走。
柳山青固然是有些喝多了,都有点站不稳,但意识还是清楚的,听到施然要去他的房间,柳山青瞬间警惕起来,一脸戒备的望着施然,问:“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施然自然的拉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向外走。
柳山青甩开施然的手,嘟囔的呵斥道:“狗东西,说了在这边不许这样。”
“是是,我错了,走吧。”
说完,施然还不忘跟施远打了声招呼,说去去就回。
施远微微皱眉的看着施然、柳山青离去的背影,他这个儿子越来越没规矩,竟敢那般冒犯陛下。且听陛下的意思,施然还不是第一次那样。
左丞相府很大,施然在侍女的带领下,东拐西拐的才来到施然的专属小院。
小院初看不是很华丽,但布设、装潢很有味道,人置身其中感觉很舒服。
施然走到房门口,对带路的侍女说:“多谢了,快去吃饭吧。”
侍女朝施然行了一礼,退下。
柳山青面色酡红,略微蹙眉的望着施然,说:“秦王要和朕说何事?”
“没事,让你休息,”施然推开房门,“玉儿扶山青进去休息。”
玉儿看了眼柳山青。柳山青眉头更蹙说:“朕可以回去休息。”
“马车很颠簸,你喝了这么多,很容易被颠吐的,到时候会很难受,”施然说,“听话,先在这休息,休息好了再回去也不迟。还有,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等休息好了,正好跟我说。”
柳山青迟疑道:“换个房间。”
施然故作伤心的说道:“不用来了这边,就跟我这样生疏吧。”
玉儿看了眼施然,再看向柳山青。
柳山青红唇微抿,迈步走入房间。在玉儿的搀扶下,柳山青躺到榻上。
榻上的被褥显然会定期更换,很干净,没有异味。
施然坐在榻边,帮柳山青盖好被子,说:“玉儿,你去厨房让人帮忙煮醒酒汤,顺带吃点东西。刚一直在旁边站着,肯定饿了。”
刚才吃饭时,施然就让玉儿落座吃饭,玉儿说什么也不肯。
玉儿又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没意见,这才走了出去,贴心地关上房门。
“要喝水吗?”施然问。
柳山青微微摇头,说:“秦王,朕……不是要和你生分,只是大随的情况和那边不一样,你也答应了朕,在这边要听朕的。”
“我知道,我刚才那样说,是想你早点进来休息,没有别的意思,”施然说,“我要是不理解你,我现在就该装头晕,然后死皮赖脸的躺到你身边了。”
“……”
“哎呀,我头真突然好晕,床这么大,小青青能不能借我躺躺。”
“……”
“你看你什么表情,逗你玩的。走了,你好好休息。”
施然再次为柳山青拉了下被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下柳山青的额头,再跳到一旁,打了声招呼,跑了出去。
柳山青原本就酡红的小脸,愈发的红润。
她低骂一句狗东西,梨涡浅笑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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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走出房间,向厅堂走去,路上遇到一位侍女,将其叫住,让其去厨房,跟玉儿说一声,然后继续朝厅堂走。
路上遇到其他的侍女、下人,施然都会面带微笑的跟他们打招呼。
厅堂里,施远还坐在椅子上,见施然真的很快回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他真怕施然一去不回,然后……
且不说柳山青的身份,就是那样的行为也与礼不合。
施然自是不知施远心里在担心什么,乐呵呵地坐回到座位,举杯敬施远。
施远饮了一樽,说:“你离魂的事,是打算向众人公布,还是隐瞒?”
施然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我是隐瞒,还是公布的好?”
“你若有谋划,就隐瞒,若无谋划,就顺其自然。那些人固然在知道你离魂后,会有所行动,但无太碍。”
他还在呢,谁敢对他儿子不利,他就宰了谁。
施然略微思索,觉得施远说的有道理,微微点头。
施远又问:“征讨匈奴,你欲让何人领兵?”
“我没了以前的记忆,现在对于打仗是一窍不通,就不瞎凑热闹了,”施然说,“我就当个吉祥物,具体人选,你和山青决定吧。”
施远听到施然对柳山青的称呼,又有些无奈道:“对于陛下,要有相应的尊敬,莫要直呼其名。还有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就算陛下不介意,我们身为臣子,也不该如此。”
“在外人面前我会注意,在自己家人面前就没必要了吧,”施然说,“再说,你还没发现吗?山青其实不想你和娘私底下把她当成皇帝,她更想你们把她当成儿媳妇。”
施远沉默几秒,说:“你之前连续十次拒绝与陛下完婚一事,陛下有跟你说吗?”
“有,我已经跟山青道过歉,山青不仅原谅了我,还接受了我的求婚,”施然说,“我前些日子已经和山青说好,等我回来我们就完婚。不过现在出了匈奴这档子事,婚期看样子要往后拖了。”
施远神情严肃,问:“你当真要与陛下成亲?”
“这还能有假,”施然问,“你不同意?”
“陛下是皇帝,你和陛下成婚,会遇到的问题,你有想过吗?”
“想过,不就是会遭到一些大臣、宗亲的反对,而他们反对的最主要原因是,皇位的继承,他们担心皇位落到我们家,大随被迫改朝换代。”
施远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他们成不了气候,他们若是能成气候,就不会让山青当上皇帝。”
“为父问的不是这个,是皇位,”施远盯着施然说,“你怎么想?”
施然正色道:“我说实话,我对皇位真的没兴趣,这点我也跟山青说过。”
“为父知道你对皇位没兴趣,可天下人不知,你若与陛下成亲,天下人都会认为你是要以这种方式,篡权夺位。”
“所以父亲是不同意我和山青成亲?”
“是,”施远叹了口气,“为父不想做贰臣,我施家世代忠烈,我不想施家在我的手上,被打上篡权夺位的奸臣名号,遗臭万年。”
施然沉默。
施远接着说:“为父知道拦不住你,况且就如今而言,我施家已是乱臣贼子,注定要遗臭万年。只是为父还想挣扎一下,你能不能不和陛下成亲?”
“不能。”
施然毫不犹豫的拒绝。
施远又叹了口气。
施然过了几秒,露出笑容说:“我有个对不起祖宗的决定,父亲要不要听一下?”
施远夹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施然,看着施然脸上阳光的笑容,心里大为不妙。
每次施然露出这种笑容,都意味着施然要做一件让他头疼的事。
第一次就是让他支持、帮忙造反。
“等我和山青有了小孩,我打算让第一个男孩跟山青姓,父亲觉得怎么样?”
“……”
直娘贼,乃公就知道!
施远张了张嘴,很想说,还是当贰臣吧。
那些大臣、宗亲敢反对你们的婚事、从中作梗,乃公就带兵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