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匆匆赶到曼尔顿,刚刚下飞机就直奔孩子所在的医院。
他在医院走廊看到正在和医生攀谈的克里斯蒂,立刻冲了过去,扣住她的肩膀,道:“孩子呢?”
他有些急切,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住,有些大,捏的克里斯蒂眉头深深蹙起。
“疼……”
医生也赶忙阻止。
“温先生,你怎么这样对待你的妻子,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病人?”
“病人?”
温言这才注意到她的面色苍白难看,不是很好,立刻松开了手。
“你怎么了?”
“没事……”克里斯蒂随意说道,可医生忍不住插话:“温太太已经来医院好几次了,早产儿的状态不是很好,一直有些低烧。这段时间温太太一直带着孩子过来,结果把自己弄得生了
一场大病,到现在还没恢复。”
“让她住院休息,她又不肯听,依然守在孩子身边。”
医生这段时间被克里斯蒂打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其是母亲对于孩子的感情。
克里斯蒂是如何衣不解带的照顾孩子,他是看在眼里的。
他倒从未看过孩子的父亲,所以现在看到温言,不禁有些打抱不平。
温言听到这话,眸色深邃,看向克里斯蒂。
“好了,凯伦医生就不要说了,我们要去看孩子了,麻烦你了。”
“好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医生叮嘱道。
医生离开后,温言才开腔:“你从未说过,你也病了。”“我为什么要说?说了你就会信吗?说不定你还以为我故作姿态,把自己弄生病,来博取你的同情心。况且我是成年人,这点发烧感冒算得了什么。不过……孩子的确不大
好,我没有骗你。这段时间低烧不断,时好时坏。”
“我……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你叫回来的。”
克里斯蒂有些无奈,她的确有利用这孩子的成分,但……她是女人,看到那粉嘟嘟的娃娃也会有爱子心情。
她知道温言不可能给她钻空子的机会,那也就说,她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哪怕这是白欢欢生的,只要身上有温言的血脉就好。
她可以爱屋及乌,连这个孩子也爱的深刻。
温言听到这话,抿了抿菲薄的唇瓣,知道自己亏欠克里斯蒂太多,却也无法弥补。
除了温太太这个位置,他没有其余东西可以给她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温声说道,声音里有着难得的温柔。
克里斯蒂察觉到,瞪大眼睛惊喜非常。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结婚到现在,他对自己一直不闻不问,除了假装生产那天,他在手术完徘徊,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孩子额,而是问她:“你没事吧?”
所以,温言并非无情无义的人。
没有爱情,他们可以发展为亲情,只要能在一起,又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呢?
“不……不辛苦。”
她高兴地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去看孩子吧。”
他道。
“好。”
她快速点头,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他近乎本能的挣扎,想要摆脱,可她却加重了力气。
“温言……”
她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他才冷静下来,手指微微僵硬。
他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轻轻握住她的手:“走吧。”
克里斯蒂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怕温言把自己推开,那她一定很狼狈。
还好……没有。
病房内,小小的幼骞被紧紧包裹着,此刻正安静的睡着。
因为早产,所以抵抗力差,容易生病。
他脸颊红彤彤的,还有些微热。
他看着克里斯蒂熟练地量体温,帮他换尿不湿穿衣服,而他竟然毫无插手的余地。
很快乳母来了,她是假怀孕所以没有奶水,只能骗他说自己生产完身子弱,所以不产奶。
一直以来,幼骞由乳母喂养。
孩子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乳母喂奶,她们回避,克里斯蒂鼓起勇气说道:“这次回来……不走了好不好?我快撑不住了,父亲一直在问我,你为什么不配在我身边,到底去帝都干什么?公公也暗示
我,没有看管好自己的丈夫。”
“我不敢出门去见以前的朋友,不敢去名媛贵妇的茶话会,怕她门在我耳边议论,我的丈夫不再我身边守着我坐月子,而是去找之前的相好。”
“两国离得那么近,贸易往来密切,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知道。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容易被人盯上,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吗?”
温言听到这话,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的青筋就像是盘根错节的树虬一般。
“我需要你,幼骞也需要你,你不爱我,但是你爱这个孩子对不对,孩子的名字还是你亲自取得!”
“你……你何必要一个心已经死掉的人?”
温言沉声说道,声音是那样暗沉沙哑。
心如枯木,再难逢春。
他所有的感情,都留给了白欢欢,已经再无其他了。
“我要,我只要你,哪怕你这儿已经没了心,我要的只是躯壳我也愿意。我什么都没有,我不能连人都没有啊!”
“如果……我连人都不想给你呢?”
温言一字一顿的说道。
声音沉重缓慢,却落地有声,像是惊雷一般,声声响彻在脑海深处。
克里斯蒂震惊的看着他,瞳孔狠狠收缩。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言嗫嚅了菲薄的唇瓣,正准备说点什么,没想到有人过来,竟然是简身边的德古拉。
“温先生回来了,我家少爷想请温先生喝杯茶说说话。”
温言微微拢眉,温家名义上是依附兰斯的,和简八竿子打不着,这次他主动找自己干什么?
“我马上就来。”
温言点头,没有拒绝。
他没有回答克里斯蒂的话,而是深深看了一眼,道:“好好照顾孩子。”
“那你……回来吗?”
“嗯。”
他微微颔首,让克里斯蒂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连人都不想给,他被温家束缚,根本不能随心所欲,不然他早就主动提离婚了。
他可能就随口一说,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不断安慰自己,不敢胡思乱想。
很快,温言就来到简的城堡。许久未见,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