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把任务分工一下,卢贵平,挑杀灵今后的产品化需要你带队进行试生产的,所以,由你负责放大实验这一块。徐建军,你负责把小试的实验条件与数据的整理,把小试结果整理成操作文件,先指导卢贵平熟识小试操作,完成实验交接工作,再配合卢贵平完成放大实验,拿到五千克产品,供农田试验用。”徐振龙看了看余下的五个实验员,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说:“徐建军,陈康,你们四个人种好三亩试验田,供他们放大实验完成后在试验田中作田间灭草试验用。”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农药小试已经打通了路线,必须通过田间实验来证明它的实际选择性灭草效果,所以,农药组保留了三亩实验田,水田一亩,旱地二亩,一有新产品放大实验成功,就开始田间杀虫除草试验。
徐建军与陈康两人面面相觑,又要去种田了。对于实验员来说,种田绝对是件苦差使,育苗,插秧,施肥,种莱等等,其它什么都不说,只说施肥吧,八十年代初,肥料只有一种,就是大粪。可以脑补一下,几个实验人员在粪坑里一勺一勺手捏着鼻子掏大粪的情景,是什么个样子。农药组虽然在化工研究院里是冷门的研究方向,但研究员都是知识分子,对农活存在着较强的抗拒心理,一是不会,二是不愿。
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科学,徐振龙看出他们心中的不快,开始进行思想工作。“我们搞的是农药除草剂的研究,不上地里实施,无法验证农药效果。所以,你们几位必须辛苦这半年,协助课题组完成相关的实验内容,科学研究,分工各有不同,所有人的工作都是我们课题的有效组成成分,庆功的时候,我们同样不会忘记你们几位的功劳,课题需要全体人员通力合作。”
导师都这么吩咐了,心中再有想法也得顾全大局。徐建军与陈康等人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小王你是临时性借用的,工作就是替我们查一下合成资料,为实验做好基础的准备。”徐振龙研究员迟疑了一下,作出这样的安排。研究工作需要有连续性,临时借用人员,如果分配了实验任务,还没完成,中间走人了,又得找人交接,一切都得推倒重来。
“导师,等一下。可以提个意见吗?我是农村来的。”看到老先生还要吩咐任务,王进水举手示意。
徐建军与陈康面露喜色,来了一个农村来的实验员,主动请缨。刚好替我们种田,我们可以轻松些了,可是,他只有一个人,也种不了这么多的田啊。对于科班出身的实验员来说,三亩地,一眼都望不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小王,你有什么意见,给大家说一说。”导师发话了。
“我想我们的试验田可不可以交给农民来种?或者干脆我们农药做好之后,就在农民的田地里面进行实地试验。农业生产,现在稻谷卖一毛钱1斤,以600斤的亩产计算,不计物质成本,一亩地一季最多收益60元,两季就算是100元吧,三亩地总共300元。实验员是宝贵的人才,把时间与精力花在种田上,个人认为不值得。个人的主意是田全部交给农民来种,收成什么之类归农民,所有化肥与农药我们提供,种什么,怎么种按我们的要求进行。这样子,农民开心,我们又解放出来四个实验员,可以大幅度的加快实验进程。”王进水侃侃而谈,“人口多,田地少是国内的现状,免费得到三亩田,农民将开心的要命。”
“啊呀,我搞了30多年的农药,那么简单的问题,怎么会都没想到呢?”徐老师一拍脑袋,高声的叫出声来。
就一张出门证的事情,课题组一分钱研究费用都不需多花,就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很多看似困难的问题,解决起来就这么简单,只要脑洞大开。
“这个主意是你提的,那与村民的联系也交给你了吧,你与他们沟通起来比较容易。”尖叫声后,导师自知失态,冷静了一下,对王进水下达了任务。
化工研究院的围墙外面就是李宅村,王进水找到了李村长,说明来意。
虽然距离很近,可围墙里面的研究院对村民们来说,有如神圣的殿堂。里面工作的人全部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村民与他们相互之间从来没有走动。真正的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李村长的声音结结巴巴的,“我们村有两个伢子,兄弟俩是孤儿,前些年,他们的父亲抗洪时被水冲走了,那两个伢子好聪明,好勤奋,可是,因为父亲去世,家里没钱交学费,初中没毕业就休学干农活好几年了,我把他们俩交给你们,你们平时有空传授他们一点点知识,你们都是大学问家,只要传给他们一点点,就够他们一辈子受用了。”村长两只手各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是什么意思。
兄弟俩被村长带到老王进水的面前,老大李西金,老二李西明,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虽然衣衫破烂,身材瘦弱,可洗得干干净净,因日晒雨淋,脸色幽黑,但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灵气。
在林场之前的自个不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的吗?王进水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感觉十分投缘。
“快叫师傅,以后你们两个人就跟着王师傅干了。”李村长在背后推了他们一下。
“师傅在上,让徒儿给您敬一杯茶。”不知道他们俩从哪儿戏文上学来的礼节,倒了两杯白开水,举过头顶,非要让王进水喝下。
“好吧,那我就收下你们俩做徒弟了。”王进水一来感到有趣,二来看到他们兄弟俩确实长得机灵,三来想起来当年林场时,洪锦田老先生传授知识的往事,心中有了无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