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人气坏了。
她没想到,单高雄这老头子竟然如此顽固,甚至因为北川执意和她在一起,而动怒至今,甚至用她的离开来换取一个替北川求情的机会!
单高雄捧着茶盏,语调悠悠地问,“那,你的答复呢?”
沈佳人深呼吸,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选择了不妥协。
“恕难从命。”
茶盏之后,单高雄的眉头狠狠地一拧。
他带着几分情绪地将茶盏落在一旁的桌上,板着一副老脸说,“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管家,送客!”
“沈小姐,请吧……”管家阴阳怪气地说。
沈佳人将目光从单高雄那冰冷的老脸上收回,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那道纤弱地身影逐渐离开,单高雄一脸的不悦,冷声挤出四个充满情绪的字。
“岂有此理!”
“老爷,您别生气,犯不上。”他赶紧将茶盏递过去,“老爷,您喝茶!”
单高雄冷哼了一声,接过了茶,却怎么喝都不对味儿。
“不喝了!”
“那就不喝了,老爷,时候不早,该休息了。”
单高雄起身离开了沙发,越想越生气,皱着眉头又嘀咕了一句。
“哼,这个沈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离开了单家的沈佳人,也已经被气得不轻。
来单家之前,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来自单高雄那老头子的冷言冷语,可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一出。
简直是不可理喻。她生气的想着,回过神来,却又陷入了绝望。
眼下,单高雄是指望不上了,他似乎铁了心要单北川自尝苦果,以惩罚这个儿子对他的种种忤逆行径。
那,还有谁能救单北川呢?
在担忧与煎熬中度过了两天,沈佳人每日浑浑噩噩,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单北川的安危。
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在担惊受怕中为单北川祈祷,祈祷他能化险为夷。
这天,她接到一通令人意外的电话,来自孙副官。
孙副官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听了这个消息,沈佳人欢喜不已,当即就匆匆驱车来到军营,孙副官与她见了面。
“孙副官,你在电话里说北川被放出来了,是真的吗?”她高兴地再做确认。
“当然了,要不然,我能从禁闭室出来吗?”
沈佳人环顾四望,“那,北川他人呢?”
“首长去见上峰了。沈小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啊。”
闻言,她『迷』茫地问,“什么意思?”
孙副官说,“首长虽然被放出了禁闭室,可关于这件事的处罚,终归是逃不掉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上一下,孙副官这话,又给沈佳人泼了一桶凉水。
“那,处罚究竟是什么?”她又不禁紧张起来。
“还不知道呢,这件事的『性』质很严重,所带来的影响也很坏,听说上峰都震怒了,恐怕……咱们首长会有麻烦了。”
听完这些,沈佳人的心里“咯噔”一下,顷刻间手脚冰凉。
麻烦……
就连孙副官都这么说了,看来结果真的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突然好担心单北川,若是因为她的原因而影响了他的仕途与大好前程,那她可真的就是个大罪人了。
正说着,一辆敞篷军车在滚滚烟尘中驶来。
面无表情地男人端坐在副驾驶上,肩上披着黑『色』的军大衣,脸『色』冷峻,目如寒霜,矜贵非凡的气质浑然天成,即便一个动作都没有,却也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威压。
“沈小姐,快看!是首长!”孙副官激动地说,“首长回来了!”
沈佳人蓦地抬眸,那军车便在她眼前稳稳地停下。
“北川!”她情绪难掩地唤了一声。
见到她,男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孙副官打开车门,他动作利落地下车,在沈佳人面前站定。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孙副官说你从禁闭室出来了,所以……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你。”
“是么。”
“首长,您还能回来,应该是没事了吧?”孙副官高兴地问。
单北川微微蹙眉,目光一沉,“我已经不是你的首长了。”
“啊?”
沈佳人也吓了一跳,和孙副官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首长,什么意思,为什么您不是首长了?”回过神,孙副官急忙追问。
“明天开始,上头会调任一位领导过来,今后,所有人都听他的。”
“那首长您……”
“革职了而已。”
事态如此严重的一件事,却被单北川以平静的口吻说出来,好似,被革职也无关痛痒一般。
可沈佳人却不能接受。
“怎么会这样呢……北川,你被革了职,可就不再是大校了!”
“是啊,首长,您就没和上峰说说,分明是那陈老板言语挑衅在先,可不光全是咱们的不是啊!”孙副官也说。
“够了,别吵了。”
冷峻的男人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耐着『性』子说,“只是暂时的,三个月后,我还会回来的。”
听到这里,两个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他又对孙副官说,“去,把西边的房子打扫一番,给你们新来的首长腾个地。”
“是,这就去!”孙副官小跑着离去了。
沈佳人收回了目光,微微松了口气说,“还好只是三个月,可把我吓死了。”
“你以为呢?”
“我以为……后果会比这严重的多。”她如实地说。
单北川靠在了军车上,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支烟,却没有找到火,眉头便微微蹙了蹙。
“说起来,有人替我求了情,否则,倒还真不知结局如何。”他将烟又放了回去。
“一定不会是你父亲吧。”沈佳人说。
“嗯?”单北川幽沉的眸光注视着她,“你怎么知道?”
沈佳人苦涩地笑笑,“两天前,我去过你家里,找过你父亲。”
“找他做什么?”
“想让他为你求求情,能从轻发落就最好了,只是……算了,不说了。”
单北川深深地注视着她,“说下去。”
沈佳人只好接着说,“只是你父亲还在因为我们在一起的事耿耿于怀,他说,绝对不会为你求情的,除非我从你眼前消失。”
单北川脸『色』渐渐阴沉了几分,思忖片刻,问,“这么说,你没答应他?”
她点点头,“我没答应,所以他很生气,就更不会『插』手了。”
听到这里,男人紧蹙的眉头才微微舒展了几分。
他伸出手拉住她,微微用力把她带过来,顺势环上她的肩。
“没答应就对了。说到底,你不该去找他。”
“可我当时不是没有办法嘛……”她沮丧地说,忽地又问,“对了,既然不是你父亲,那是哪个好心人为你求的情?”
“老师。”
闻言,沈佳人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位老人的模样来,始终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笑容慈祥,他是单北川的恩师,最疼爱这个学生。
“可我记得,他老人家不是隐退了吗?”
“不错。只是不知他老人家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便向上峰替我说情,上峰还敬他老人家几分薄面,便对我从轻发落了。”
沈佳人动容地说,“那位老先生可真是个好人。不过,你向来忙碌惯了,眼下突然闲暇,你可要浑身难受了吧?”
“不会。”
单北川侧目望着她,阳光洒在他冷峻的脸上,眉梢间的霜雪,也渐渐消融。
他说,“我们一起去日本。”
“日本?”沈佳人茫然地眨了眨一双好看的杏眼,“去日本做什么,旅游吗?”
“不,去治你的脸。”
沈佳人的心不禁涌出了丝丝感动。
明明都已经被革了职,心里却还想着她的事。
在她那感动的目光下,单北川又说,“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家医院在伤痕修复上很有建树,你的脸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沈佳人动容地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贴紧。
“谢谢你,北川。”
望着怀中小鸟依人般的女人,单北川薄唇掀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我告诉所有人延期了婚礼,自然不能让他们久等。”
去日本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花了几天时间办护照以及一些准备工作,沈佳人就和单北川出发了。
沈佳人没去过日本,当飞机在东京羽田机场降落的时候,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里难免有些新鲜感,再加上和单北川一起,心情竟像是出门旅游一样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