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通话后,沈佳人又躺了下去,陷入了沉思。
她忽然有些同情,并且理解苏小了。难怪她生那么大的气,这事儿搁谁谁不生气呢?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推开了来。
她慵懒的唤,“胖婶,回来啦,我让你帮我买的苏菲没忘记吧?”
闻言,正欲进门的男人怔了一下,旋即,缓步朝沙发走过去。
“胖婶?”
没得到回答,沈佳人正好奇,男人那冷峻的脸庞闯入了视线上方,眉眼清冷的睥睨着她。
“北……北川?!”
她惊坐而起,意识到刚才把他当成了胖婶,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单北川挑了挑眉头,问,“怎么,身子不舒服?”
“没有。”她红着脸,摇头。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眸,“没有?”
“嗯,我只是掐指一算,寻思着日子快到了,所以让胖婶提前帮我备着而已。”她小声说。
单北川不语,缓步来到摇篮前,探望儿子。
“他睡着了,刚吃饱。”她匆匆起身走过去。
摇篮里,漂亮的男孩恬静的睡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睡梦中还在吮吸着自己的小指头。
单北川眉眼渐渐柔和,也没打扰那孩子,目光一转,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正巧,胖婶回来了。
“呦,先生来了?”
“嗯。”单北川目光一转,对沈佳人说,“跟我走。”
“去哪儿?”
“军营。维恩教授已经痊愈,你可以继续治疗。”
“就在军营里?”
“只有那里最安全。”
闻言,沈佳人没说什么了。
她现在还记得那个叫祁寒的男人,他想抓维恩,在外面的话,没准那男人又会找上门来。
军车驶入了军营之中,在一栋营区角落里的两层小木屋前停下。
沈佳人探身而出,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只觉得莫名熟悉。
“还记得这里么?”单北川问。
“有点印象,我好像记起在这里住过了。”
单北川微微颔首,“不错。”
说话间,穿着白大褂的维恩教授就迎出来了,他的伤势看起来已经痊愈了,气『色』更是好的不得了。
“噢,沈小姐,你可终于来了,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维恩教授,你还好吗?”
“当然!上帝保佑,我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单北川说,“维恩教授,接下来的治疗,就拜托你了。”
“请放心,交给我。”
交代完了,单北川转了个身,兀自离去。
“沈小姐,请吧?”
沈佳人将目光从男人欣长的背影上收回,跟着维恩教授进了木屋。
这木屋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治疗所,包括之前郊外洋房中的设备,也全都转移到了这里。
一名助手为她戴上了遍布细小线路的头盔,她遵照维恩教授的话,缓缓在台上躺下去。
仪器启动起来,头盔内的传感器紧贴头皮,热热的,熟悉的感觉。
维恩教授仔细盯着仪器的显示台,上面如同波浪般上下起伏的线条,是她脑海内神经细胞在活跃。
渐渐的,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呼唤声。
“沈小姐,醒醒。”
沈佳人缓缓睁开眼睛,助手扶着她坐起来。
她问,“维恩教授,请问我还需要治疗多久才能彻底痊愈呢?”
维恩教授乐观的说,“沈小姐,您大脑中受损的微记忆神经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坚持治疗,坚持用『药』,不需要太久了。”
沈佳人感激的说,“麻烦你了,教授。”
“职责所在而已。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是。”
“谢我?”
“是的。如你所见,这套治疗疗法,是我历经一生的心血研发出来的,目前为止已经令数百人恢复了记忆。只可惜,该疗法暂且还得不到世界医学界的广泛认同,你接受我的治疗,我便多一份数据,总有一天,我会让世界信服。”
维恩教授说话倒也耿直,说白了,他是把沈佳人当积累经验的小白鼠了。
不过,沈佳人并不介意。
因为事实证明,维恩教授研发出来的疗法,确实有效。
临走前,维恩又嘱咐,“记得,按时吃『药』,这很重要。”
“我会的。”
走出了木屋,外面的暖阳将她的瞳孔刺激的微微跳动,今天意外的暖,积雪渐渐消融。
她打算去找单北川。
经过一处篮球场的时候,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单北川只身一人在球场上。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挽至臂弯处,暖阳下,额头上的汗水散发着晶莹的光。
随着飞跃起身一记投篮,篮球重重砸向篮板,又恰到好处的反弹进篮筐。
“好球!”
沈佳人喊了一声,忍不住鼓掌。
篮球又落回到到男人的手中,他缓缓向她侧目,旋即,勾了勾手指。
沈佳人轻快地跑过去,在男人面前站定。
“治疗结束了?”单北川问。
“嗯,结束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打球啊?”
“不然呢?”
沈佳人笑笑,显『露』出两个小梨涡,“你手下那么多兵,叫上他们一起呀。”
单北川沉『吟』五秒,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
“军营里人是很多,可偶尔,我也想一个人呆着。或者,和你。”
“我?”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下一秒,那颗篮球就被单北川丢过来,她慌忙抱住。
“来,陪我打一会儿。”矜贵又冷峻的男人挡在她的面前,摆开架势做拦截状。
“好啊!”她欣然答应,“什么规则?”
“没有规则,谁抢到算谁的。”
她开始运球,目光紧盯着单北川,以及开始预判从这里到篮筐的距离和角度。
单北川盯她也盯的很紧,迈着小碎步,锁定她的一举一动。
沈佳人虚晃一招,紧接着迅速转身带球,迅速将球投出去。
她预判的很精准,角度也正好,不出意外,一定会中。
然而,一双大手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飞翔的篮球前。
“啪!”
单北川一个“盖帽”,将球拨向一旁,还未待沈佳人反应过来,男人就一个箭步上前,抄起篮球飞身投篮。
篮球漂亮的入了筐。
沈佳人有些沮丧,男人又把球丢给了她,“再来。”
“等着瞧好了!”
她再次开始运球,单北川帖的很紧,看样子是想出手抢断。
她不禁紧张起来,匆忙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把球当宝贝似得护着。
寻了个机会,沈佳人再次将球投出去。
然而,又被单北川跃起盖帽。
“你欺负人!”她不悦地嘟起了嘴巴,一脸郁闷。
男人似笑非笑,“我怎么欺负人了?”
“你……你仗着自己个子高,老是盖我的球。”
“是你自己太矮,怨不得别人。”单北川无情嘲讽。
“我不玩了……没劲,你都不会让着我。”
篮球在地上跳跃着,最终,停了下来。
单北川将球捡起来,在骨节分明的十指间把玩着,好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我要离开几天。”
沈佳人蓦地回眸看着他,两步走到他身边,“离开?去哪儿?”
“上峰的命令,要我亲自护送一批重要物资去疆北。”
“什么物资要你这个大校亲自护送,会有危险吗?”她不禁紧张起来。
听到她言语中的紧张与担忧,单北川望向她,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怎么,担心我?”
“我……才没有呢。”
她目光游离,不敢与他直视,这就是她的习惯,说谎时的习惯,而且明显到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沈佳人的口是心非,倒是令男人那冷冰冰的眉梢微微舒展了几分。
“听好,治疗一定要继续,我会差孙副官接送你。另外,照顾好孩子。”
“嗯。那,你多久能回来?”
“五天左右。”
“好。”
他将球丢给她,“再陪我打一会儿。”
她抱着篮球,笑盈盈的说,“先说好,你不能再盖我的球了。”
“可以。”
不多时,孙副官跑步过来,立定敬礼。
“首长,物资装载完毕,请您出发!”
与此同时,单北川最后一记球也投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
然而,百发百中的他,这次却没中,篮球擦着篮筐落下,渐渐跳远。
单北川皱皱眉,收回目光,带着孙副官大步离去。
三架满载着机密物资的直升机在营地停机坪整装待发,沈佳人站在不远处的榕树下看着,看着换上威严的军装,登上飞机的冷峻男人。
螺旋桨卷起烟尘,沈佳人抬手遮掩扑面而来的风沙。
指缝里,她看到直升机升空,远去,和远处泛起的夕阳融为一体。
身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与她并肩站定,戏谑出言。
“沈小姐,舍不得他离开吧?”
是维恩教授。
沈佳人恬静地笑笑,“又不是不会来了,有什么舍不得。”
“你在骗人。”维恩笑着说,“人的眼睛不会说谎,我在你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与眷恋。”
“维恩教授,你就别调侃我了……”
“哈哈,开个玩笑。不过,单先生真的是个非常绅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