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表。
她用双手摩挲着,原本神『色』还是茫然,忽然,就像想起了什么。
“是他……”
“这是唐竹的手表,他一直很珍惜,他说,是你送给他的。”
陈莉把手表攥紧,渐渐苍白的脸庞之上,眼眸一片雾蒙蒙的。
良久,她声音颤抖的问,“他自己怎么不来。”
“你还想着他?”沈佳人问。
“是啊,这几年,我每天都想他,想着,也恨着,恨他弃我而去。”
说到此处,女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紧攥着手表,微微颤抖。
“他这算什么……不想要,扔了就是,还让你还给我,羞辱我吗?”
沈佳人赶紧解释,“不,你误会了,唐竹他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让他自己来和我说!”陈莉情绪激动了几分,“明明是他害得我,为什么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就从我的世界逃走?他怎么能这样?”
沈佳人心绪有些沉重,良久,才小声说,“恐怕,他不能来见你了。”
“为什么?”
“他去世了。”
“什……什么?”陈莉惊愕,睫『毛』沾着泪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他在美国死于肿瘤,临走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还爱着你。”
“爱我,要是爱我,当初又为什么要走呢。”
沈佳人轻叹,“或许,谁都有懦弱和不负责的时候。”
“他死了……他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有再见他一面,还没有打他一巴掌,他怎么能死!”
陈莉似乎很痛苦,双手抱头,带着哭腔的说着。
沈佳人不免有些难过,轻轻地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
哽咽了一声,陈莉嘶哑的说,“我和他曾被卷入一场车祸,醒来的时眼睛坏了。我害怕极了,拼命地找他,却找不到。那时我才明白……不是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而是他真的不在我面前了。”
“你会看见的,我带回来了他的眼角膜,送给你,让你重见光明,是他最后的愿望。”
“唐竹……”陈莉嚎啕大哭,哭的人心里跟着难受起来。
医生带着几个护士鱼贯而入,“陈小姐,移植手术已经准备完毕,你准备好了吗?”
女孩哭着点头。
在被推走之前,她哭着问沈佳人,“他的墓在哪儿,能告诉我吗?”
“你安心治疗,等你好了,我会带你见他。”
陈莉被医生带走了,沈佳人走出病房,陆煜仍在一旁等待。
他递了块手帕过来,笑着说,“擦擦吧。”
沈佳人只是笑笑,接过手帕,擦去眼中的水雾。
“让你看笑话了。”
“哪有。”陆煜语气轻松地说,“感『性』并不是坏事。”
她将手帕叠起来,收在口袋里,“谢谢你的手帕,等我洗干净,会再还给你。”
“没问题。”
对于这个名正言顺再见面的机会,陆煜自然不会拒绝。
沈佳人有些不放心,她留了下来。
还好,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一切都很顺利,医生说恢复好的话,三周就能拆线。
站在窗外,沈佳人望着那个眼睛蒙上一层纱布的女孩,眉眼渐渐柔和。
她忽然觉得汤姆没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他将为他心爱的女人,看这世界的一切。
“阿煜,走吧。”
“嗯。”
当陆煜开车带着沈佳人回到了她市中心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楼下,沈佳人下车道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阿煜。”
缓缓降下的车窗后,显出了陆煜那成熟又儒雅的脸庞。
“谢什么?你忘了,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嗯,最好的朋友。”沈佳人笑着,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皎洁的月光,为她美丽的笑容增添了几分莫名的圣洁感。
陆煜看的微微失神,回过神,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那么,你就不打算请我这个最好的朋友上去坐坐?”
沈佳人微微怔了一下,这才说,“对啊,要不要上来坐坐?”
“还是算了,你现在才想起邀请我,我的心已经受伤了。”陆煜的话听着倒是委屈,可脸上哪里有半点儿委屈的样子。
“……”沈佳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脸的歉然。
“好啦,逗你的,你还真内疚起来了?”陆煜失笑,“你刚下飞机,也累了,早点休息。”
“晚安。”
沈佳人朝着渐渐远去的车子挥挥手,直到再也见不到了,这才转身进了公寓。
她用单北川给的钥匙打开了门,摁下开关,眼前的漆黑被点亮。
她缓步走过去推开窗子,微风徐来,不远处有个中心湖,夜幕之下,波光粼粼的光芒映入眼帘。
她转身打量起眼前的房间,忽然觉得好不可思议。
眼前屋子里的布局和摆设,就连柜子里的衣服,看起来都是那样陌生,难以想象,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忽地,桌上的小物件吸引了她的目光。
『奶』瓶,『奶』粉,还整齐叠着两件婴儿的小衣服。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拿起那个可爱的『奶』瓶,仔细端详着。
即使和那个孩子只见了一面,但沈佳人记得很清楚。
她记得那孩子的长相,还记得他的名字——小军豪。
这时,公寓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放下『奶』瓶,好奇地走到窗前乡下张望。
一辆墨绿『色』涂装的军车停了下来,士兵快步绕了半圈打开车门,行了个庄重的军礼。
只见一双黑『色』的军靴踩了出来,鞋尖反『射』着月亮的光辉,旋即,披着军大衣的冷峻男人探身而出。
棱角分明脸庞之上,没有半分表情,在抬手掸去军装上的一道褶皱后,男人缓缓抬眸看过来。
居然是单北川?
沈佳人迅速地收身藏在窗帘之后,方才只是四目相对了半秒钟,却令她心跳不由地加快。
他那深邃的目光携着锐利,就像能穿透人心一样。
没一会儿,随着清脆脚步在门外停滞,敲门声传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隔着门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北川,是你吗?”
“开门。”
低沉的声音传来,短短两个字,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命令味道。
“我……我睡了。”
“睡着的人可不会说话。”
“……”沈佳人语塞,憋了半晌,才又问,“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
“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大男人进女人房间,不太好吧。”
单北川冷笑一声,“你的房间,别的男人进不得,只有我能。我们可是恋人。”
“可……你忘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小声地说。
门外,忽地陷入一片雅雀之中。
男人没说话,沈佳人还以为他走了,还没等松一口气,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的日记,还在我这里。”
沈佳人怔了一下,小声说,“那……我把门开一点,你从门缝里递给我。”
“可以。”
男人欣然答应,沈佳人也信了。
她把门开了一条缝隙,“你可以递过来了。”
下一秒,日记倒是没有递进来,反而是军靴的鞋尖塞抵在了门缝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道自门上传来。
“单北川,你……”
那扇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推开,高大的男人硬生生地闯入他的眼帘。
单北川紧绷着一张脸,眉眼一片清冷,深邃的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火光。
“沈佳人,你敢把我拒之门外?”
对于他这番极为粗暴的举动,沈佳人又惊又怕,被气得不轻,语无伦次地指责起来。
“你……你这是在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