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闪纵即逝,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铛”的一声,刀子落地,随后,琛哥烂泥般的倒下了。
在沈佳人那惊讶的目光中,单北川掸了掸大衣上的褶皱,孤傲的目光中透着不屑。
“北川!”
沈佳人吓坏了,匆匆上前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单北川语调淡淡的说完,拉住她的手,携着她离开。
回到酒店,她被单北川轻轻地放在了柔软的床上,单北川向酒店拿了药箱,在她的面前坐下。
“衣服脱了。”
“……”沈佳人怔了一下,微微羞红了脸。
“难道,还要我帮你脱么?”他挑挑眉。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她眼睑低垂,轻轻褪下破损的衣服,浓密的睫毛,也遮不住眼中的一抹娇羞。
眼前女人的身体白皙如瓷,好似偏心的造物主,将一切美丽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那道道红色的鞭痕,却格外醒目刺眼。
单北川紧绷着脸,目光渐渐阴沉。
敢动他的女人,他倒是觉得对那帮无法之徒的惩罚太轻了。
面前沾染着药水,触在红色的鞭痕之上,那微凉刺激的感觉,令她微微蹙起了芊眉。
单北川挑起了眼睑,望着她,“很疼?”
沈佳人下意识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不疼。”
“我在给你消毒,忍着点。”
“好。”
她微微咬住牙齿,承受着消毒药水刺激的感觉,直到敷上了药,伤处一直维持着的火辣辣的感觉才得以缓解。
单北川收拾起药箱,沈佳人披上了衣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男人那线条分明的脸。
似乎是留意到了她的目光,男人目光微抬。
“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
她赶紧收回了目光,踌躇良久,这才小声的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北川。”
单北川将药箱放在一旁,坐姿是军人特有的严谨,眼眸幽深,却有精芒。
“为什么要道歉?”他问。
“因为……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出去的。”
单北川没有斥责,语气意外的平静。
“那么晚还出去,是做什么?”
沈佳人指向那棵圣诞树,“你说少了个星星,所以……”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布鲁克林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你……”
说到这里,单北川语气突然停顿。
因为,他见到这女人低垂着小脑袋,两只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那不安的模样,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一时,竟让人不忍去责备了。
单北川轻咳了一声,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生硬了。“事情都过去了。”
她忽地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男人无言,只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
“仅仅只是这样?”
“另外,我在巷子里发现一块手帕,上面有含乙醚成分的麻醉药物。巷子深处,有一家非法的地下会所,所以我能猜到你的遭遇。”
听到这里,沈佳人的表情愈发吃惊。
“没想到,你不仅打架厉害,就连头脑都那么聪明。”
通过蛛丝马迹断定她的情况,又只身一人独闯地下会所,从门口一路打到里面把她救走……这比童话书里的英雄救美情节还要真实帅气。
单北川留意到了她眼中带着几分重编的目光,眉梢微微舒展开来。
“不早了,休息吧。”
“嗯。”
她乖乖的躺下,单北川替她盖上了被子,接着举步向浴室走去。
“北川,你等等。”
探出被子的手拉住了男人的一根小指,男人缓缓向她侧眸,“怎么?”
“我是不是有个姐姐?”她好奇的问。
“有。”
“她叫什么名字?”
“沈佳欣。”
“我的姐姐,也在美国吗?”
“在江城。”单北川目光一沉,“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
沈佳人松开了男人的小指,将脸埋在被子里。
她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之前琛哥的一句话。那琛哥说,是她的姐姐把她卖了。
虽然一问得知她确实有个姐姐,不过人在江城,所以并不存在在美国把她卖了这种可能。
想来,一定是那个琛哥骗她的吧,那个坏人……
靳绾绾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酒店房间,脸色难看至极。
她筹划了好几天,以沈佳人“姐姐”的身份,将她卖给了地下会所的琛哥。
她的算盘自然打的响亮,即便单北川找到了她,也不会再要一个被玷污了的女人,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会把沈佳人一脚踢开。
可是很遗憾,事情的发展令她始料未及。
望远镜里,她看到单北川缓步来到了窗前,即使隔着那么远,那道幽深的目光依旧摄人。
靳绾绾总觉得,男人发现了她。
她匆匆闪身靠在墙上,只剩下身畔的窗帘随风而动,紧张之下,她的呼吸都渐渐急促了。
过了良久,她才偷偷朝着对面看了一眼。
窗帘拉上了。
靳绾绾微微松了口气,随手将望远镜丢在一旁,渡步来到沙发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昂贵的红酒,猩红色的液体,衬的她唇角的冷笑有些邪魅。
“沈佳人,这次算你走运。不过,我想我们是时候见见面了。”
靳绾绾冷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之后的大半个月,沈佳人依旧在持续着接受维恩教授的治疗。
这天,她被人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助手推了出来,助手摘掉了她的头盔。
办公桌前,维恩教授笑着说,“沈小姐,请过来这边。”
“好。”
单北川扶着她下床,带着她走过去,坐在维恩教授的面前。
“沈小姐,你已经在我这里进行一个月的治疗了,告诉我,你可否回想起了什么?”
面对维恩教授的询问,沈佳人回答说,“记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不完整。”
“很好,请你把那些零碎的记忆说出来。”
说完,他望向单北川,“单先生,就由您来为她作解释,这在医学上,称之为引导回忆疗法。”
“明白。”
沈佳人开始细细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这段时间里偶尔冒出来的零碎记忆。
“树林……”
维恩,“树林?”
“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其中一棵树上,似乎刻着我的名字。”她模糊的说。
“是我们的名字。”单北川提醒,“那是我们大学校园里的树,那天,我们把各自的名字刻在了树上。”
“啊,我想起来了!”
沈佳人的思路似乎打开了,兴奋的说,“同学们都说,只要恋人们在树上刻上名字,恋情就能像树的生命一样,天长地久!”
单北川微微颔首,“不错。”
维恩教授笑着说,“看来,很有效果。沈小姐,请继续回忆。”
沈佳人细细搜寻着,又想起了一点。
“有个地方的木屋很漂亮,园子里种着红蔷薇,北川,这是什么地方?”
单北川解释,“是我以私人名义买的避暑庄园,我们曾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一个奖杯……金灿灿的。”
“那是你不久前参加新人服装设计大赛得到的奖杯,为你颁奖的是时尚教父托尼。”
沈佳人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说起来,她的职业似乎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来着,有个叫苏小的闺蜜,和她一同开了一家公司。
维恩教授问,“沈小姐,还能想起什么来吗?”
平日里,那些时而涌上脑海的片段非常多,有些记住了,有些忘记了。
她迷茫的问,“还有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