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茉莉上庭。
她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一名医生推着她,清秀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
律师向她讲述了事发当天的所有经过和细节,并且询问她可有异议。
靳茉莉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靳女士,接下来请你回答,你是否受到了被告沈佳人女士威胁与恐吓或其它任意胁迫手段,才跟着她离开六院的?”
救人,还是绑架,这个问题,将直接影响沈佳人的命运。
庭审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唯独单北川,他静静的坐在那儿,沉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镇定到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成竹在胸。
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靳茉莉的身上。
她坐在轮椅上,肩膀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有些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靳茉莉缓缓转过目光,望向了沈佳人。
沈佳人早已有些暗暗着急,毕竟,现在她的命运,可全都凭这女孩的一句话了。
她心里已经非常紧张,但不想给那女孩太大的压力,只是用殷切的目光安慰她,说出来,别害怕。
对于该怎么说,靳茉莉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她收回了目光,望向法官席,正要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靳绾绾压低声音的提醒。
“妹妹,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对吗?”
靳茉莉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恐惧的望着靳绾绾,她的姐姐。
那女人眯起眼睛望过来,表面上在笑,可眼底,却透着寒意。
她在威胁!
沈佳人看不下去了,当即情绪失控,出言斥责。
“靳绾绾,我不许你威胁她!”
“呵,我怎么威胁了?你听到了?”靳绾绾冷笑。
响亮的落槌声再度响起。
“肃静!!”
法官问,“靳女士,请告诉我你的回答。”
靳茉莉脸『色』渐渐苍白,呼吸明显都急促了,她的眼中透着『迷』茫,无助与挣扎。
见到她犹豫不决,沈佳人紧张的都忘记了呼吸,手心里更全是一片滑腻的汗。
想来,这女孩对靳绾绾最是畏惧,她如实说倒好,万一受不了靳绾绾的威胁,就像那日在婚礼上一样反戈相向,那她……
冷汗“簌簌”落下,她不敢再往下想。
此刻,就连单北川都微微有些在意。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冷峻的眉梢,愈发凝重。
良久,靳茉莉捏紧了小手,咬咬牙,做出了她的决定。
“沈佳人没有绑架我,她想把我救出去,这一点,我知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
法庭之上,一片哗然。
“肃静!”
法官又问,“靳女士,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对法律负责,更是对自己负责!请你如实告知!”
靳茉莉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她是为了救我,是我自愿跟她走的。”
沈佳人重重的松了口气,就像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瞬间松下来一样,她无力的坐了下去。
她将目光投向了观众席。
单北川的背又靠回了长椅上,单薄的唇,微微勾勒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茉莉!”靳老爷子震惊之后,不可置信的问,“傻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面对父亲的质问,靳茉莉眼圈渐渐泛红。
“爸……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不相信!”
靳老爷子倔脾气上来了,猛的在身前桌上拍出了响亮的一记,继续发难。
“法官大人!我这个二女儿是个痴儿,她一定是受到了这沈佳人的蛊『惑』,她什么都不懂,她的话也不能成为证词!你们赶紧把沈佳人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去!”
何律师面『色』一凝,缓缓起身。
“靳老先生,你的二女儿,根本不是痴儿,起码,现在不是!”
“你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我有证据!”
何律师义正辞严,“法官大人,请看,这是靳茉莉小姐于三天前做的智商鉴定,事实证明,她的头脑和我们常人无异!”
“呈上来!”
话音一落,靳绾绾却坐不住了,原本美艳的脸庞,此刻已是难看至极。
“何以甑,你……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种事?!”
何以甑轻笑一声,“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靳女士,请你别这么激动。”
法官在看了那份权威的鉴定报告后,商议了一番,似乎有了结果。
落槌,宣读判决。
“……沈佳人女士,无罪,当庭释放!”
走出看守所的时候,沈佳人的手铐已经被解开了。
她现在的感觉,不仅仅是手腕轻松了,整个身体乃至灵魂都轻松了,那是一种解脱和重生之后般的自由。
人群中,她看到了靳茉莉。
本想过去和她说句话,可旁边那个一脸阴沉的靳老爷子,却让她望而却步。
身后,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脆响停了下来。
靳绾绾站在她的旁边,唇角勾着冷笑,语气却透着不甘。
“算你走运,沈佳人。”
在见识了靳绾绾这个女人各种阴毒又高明的手段,又在看守所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沈佳人已经改变了。
她也冷笑着回了一句。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你对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或许没有证据,不过,老天爷都看着呢!”
“呵,尽管嘴硬吧,等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不能把沈佳人送进监狱,靳绾绾显然心情不佳,说完便冷着脸快步离去。
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沈佳人莫名感到有些不安,这不安的来源,就是靳茉莉。
今日在法庭上,靳茉莉违背了姐姐的意思,壮着胆子为她脱罪,按靳绾绾这女人狠辣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不禁深深担忧。
“在看什么?”
低沉磁『性』的语调传来,与此同时,单北川和她并肩站着。
她望着男人完美无缺的冷硬侧颜,夕阳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皮肤渲染成一层金黄,幽黑的眼眸,深邃依旧。
“没什么,只是觉得轻松了。”
说完,她情难自已的抱住了男人,脸颊埋进他被西装包裹着的胸膛之中,尽情感受那温度,嗅着令人眷念的淡淡烟草味。
单北川冷峻的眉梢微微舒展了些。
他捧起怀中女人的脸颊,身子微微前倾,在她那有些慌『乱』的目光下,薄凉的唇吻了上去。
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乖乖的不动了,直到缺氧和窒息的感觉,令她再次挣扎。
单北川大发慈悲般松开了她,拇指拭着唇角,笑容透着几分莫名的邪肆。
“跟我这么长时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佳人用衣袖擦擦嘴,水汪汪的眸子里,透着茫然。
“什么?”
“舌吻的时候,你记得回应,否则很无趣。”
这句足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竟然被他用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
他掸了掸西装肩头处,大步走下台阶。
沈佳人脸颊渐渐涨红,又羞又愤,匆匆追了上去。
“既然你嫌弃我不会舌吻,就……就不要和我吻啊。”
“我有嫌弃你的资格,你没有反对我的权利。”
“凭什么?!”
二人争执了两句,此刻,正好走下台阶,男人的脚步顿住了。
单北川缓缓回眸,幽沉的眸光盯着她,语调透着无比的强横与霸道。
“就凭,你欠我的。”
“我……我欠你什么了?”
男人没有再回答,转个身,迈开傲人的大长腿。
在沈佳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单北川的目光晦暗难辨。
三年。
她欠了他整整三年,这是她逃去美国,单方面任『性』的决定在他的世界中消失的时间。
她得还!
被无罪释放当天,沈佳人和单北川一起回了军营。
她迫不及待的抱起了小军豪,在小家伙那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在她被关押在看守所的日子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思念这个孩子。
当晚,单北川留在了木屋里,沈佳人和他度过了无比漫长的一夜。在男人强制的要求和数次的练习之后,她终于学会了正确的舌吻“姿势”。
不过,她并不想学。
事情告一段落,第二天沈佳人就带着儿子回了市中心的公寓。要知道,再不去公司的话,苏小就该忙坏了。
除此之外,她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意外的,来自靳茉莉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