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北川冷笑,戏谑的目光望向陆煜,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陆先生,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极好的表演家。这个埋藏的真相被你掩饰的如此之好,然而,你又可知这世上没有永远不会泄『露』的秘密?”
陆煜神情慌张,明显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和冷静,不可置信的眸光向那冷峻非凡的男人看去。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这件事情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这是他小心翼翼锁进心底最深处箱子里的秘密,可是,居然被眼前这个男人查了出来?!
“呵。我还知道很多事情,包括你想不到的,都知道。”
单北川冷呵了一口气,薄唇微微上扬,闪过一抹肆意的笑。
“白冰,89年生,毕业于日本野吉大学医学系,与同期的你是校友,亦是青梅竹马。你和她相恋七年,回国后本打算结婚,就在婚礼前夕……”
“够了!”陆煜情绪忽然激动,厉声大喝,“不要再说了!”
单北川倒也没有那么不识趣的去故意揭别人的伤疤,挑了挑眉,笑容却愈发放肆。
“陆先生,我虽是很同情你,不过,你敢当着这女人的面大声告诉她,你从未将她当做是白冰?!”
“我、我……”
他望着沈佳人那失望的眼眸,就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有口难言,宽阔的肩膀颤抖着,神『色』更是复杂至极。
陆煜感到竟有些无法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眸了,是心虚吗,亦或是愧疚吗?
见到这男人说不出话来,单北川冷笑着看向沈佳人,那个面『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的女人。
“你该感谢我,是我为你揭开了他的真面目,否则,你永远都会被当做一个替代品,永远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够了”沈佳人痛苦的叫了出来。
她盯着男人带着戏谑弧度的唇角,又看了看一脸痛苦纠结的陆煜,面『色』复杂极了。
“单北川,挖出别人不愿意回忆的过往,你很得意吗?”
“不错。不过我本意并非如此,说到底,终究是因你而起。”
他倒也没说谎。
当初,自从他开始留意到陆煜对沈佳人的别样心思后,便盯上了他。
他是何等身份,光是凭着军装肩膀上金灿灿的肩章,就拥有绝对的权利,所以他能够办成常人所办不到甚至无法想象的事,包括调查陆煜和他的前妻白冰。
于是单北川就掌握了有关陆煜的一切,尽管那个男人将过去深深埋藏,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沈佳人揭『露』,因为那时他还不想这么做。
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
“那现在呢?”沈佳人讽刺的笑笑,“你想怎样,或者,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
军帽之下,男人清冷的眸子看似漠然,深处,却有一团难言的火苗。
他抬起手,被白手套包覆的修长手指靠近她,指腹轻抚着她的脸,就像是在把玩一件艺术品。
“陆煜瞒你骗你,我单北川不会。”
语气顿了顿,单北川目光一沉,落在她怀中那沉睡的小婴儿身上时,眼神居然不易察觉的柔和了些。
“或许,你、我、还有这孩子,我们之间的相处可以愉快些。”男人缓缓抬眸,幽深的眸光盯住她,挑了挑眉梢,“你说呢?”
单北川不动声『色』拂去了男人的触碰,面『色』少有带上寒气。
“单北川,你在做梦。”
单北川眉头一蹙,脸『色』顷刻间如覆冰霜,仅仅是微微眯上一下眼睛,那『射』出的光芒却是无比摄人。
“做梦?”他忽地嗤笑,“你是聪明的女人,不该如此愚笨。你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替代品,莫非,你还想和他走不成?”
沈佳人微微红着眼眶,目光是深深的失望,以及深深的厌恶。
“我不会跟他走,但你也休想我会跟你走。”
转过身,她将怀中的孩子抱紧了几分,快步离去,甚至连来来往往的车流都不顾。
“小心!”
眼见着一辆的士疾驰而来,单北川低喝了一声,话音一落,的士就在距离沈佳人两步开外刹住了。
真是危险。
司机探出脑袋,“搞什么,找死啊!”
沈佳人径直拉开车门,也不顾司机那惊讶的目光,抱着孩子坐进去。
“开车。”
“去、去哪?”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那酸涩感,“随便,哪都行。”
只要不继续留在这里,哪都好。
若不是飞机已经晚点,她真想直接去机场,再也不回来。
一阵疲惫感涌上心头,沈佳人忽然觉得好累,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累,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单北川,这个她爱到入骨入魂的男人,却反而伤她伤的最深,这也正应证了那句话,爱的多深,伤的就有多狠。
陆煜呢,他成熟儒雅,风度翩翩,是位十足的绅士。然而,在他眼中,她从来都不是沈佳人,而是那个叫做白冰的女人。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这两个闯入她世界的男人,到头来,都把她伤了。
她能有几颗心脏可以伤啊,就那一颗,也已经是遍布伤痕,鲜血淋漓的了。
真是可悲。
的士一直开,漫无目的。
司机也看出了后座这位抱着孩子的女人有些不对劲,再看看油表,一个劲“噌噌”往上涨。
他将车停了下来,回转过头。
“我说美女,咱都在这市区饶了二十多公里了,你究竟去那儿,倒是说句话啊。”
沈佳人看得出来,这司机怕她没钱,做霸王车。
她付钱,下车,一句话都没有,站在街角环顾四望,一股无处可去又无依无靠的凄凉感袭上心头。
江城市,一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此刻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多可笑?
漫无目的的走着,她见到了一家旅馆。
她不想再找闺蜜苏小,一直以来,给她添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更何况,陆煜可能会去找她。
还是不见的好。于是她开了一间房,小住了两天。
这晚入夜,她叫了一份牛肉汤,这是她最爱吃的,可不知怎的胃口不好,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床上的小家伙醒了,开始哭闹。
“宝贝乖,饿了吧?”
她熟练的抱起孩子,解开衣襟,孩子兴许是饿了,吃着『奶』,便破涕为笑。
军豪,是这孩子的名字,是单北川起的。
他说希望这孩子将来也能参军,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这还不够,要成为军人中的英豪,所以叫军豪。
望着那和单北川眉眼极为相似的孩子,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失落和酸楚。
“对不起,孩子,我能给与你全部的爱,但,却无法让你拥有你的父亲。”
吸了吸鼻子,她将孩子抱紧,脸和儿子紧贴在一起,不知觉就流下了泪来。
小家伙哪里知道沈佳人心里的痛楚,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吃饱了,便又恬静的睡着,无忧无虑的很。
“砰砰。”有人敲门。
沈佳人放下孩子,替他盖好小被子,抬眼看一眼挂钟。
深更半夜的,谁会敲旅馆的门?
狐疑间,敲门声又响了,她起身走过去,警惕问,“谁?”
“我。”
低沉犹如大提琴的音『色』,带着几分莫名的自负与狂肆。
这声音,沈佳人比谁都熟悉,听过无数次,念过无数次,甚至被深深刻进灵魂深处的声音。
是单北川!
沈佳人不禁后退了一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居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开门。”门外的声音低沉且平缓,但短短两个字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让屋里的沈佳人心头狠狠的一紧。
“我……我睡了。”
“睡了的人可不会说话。”
咬了咬牙,沈佳人隔着门说,“我不想见你,这总可以?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你觉得,警察敢动我?”他是大校,尊贵无比,权利在握的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