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床上久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到几点,她被冻得醒过来,发现窗户没关。
但是不想动,费力的转头看了一眼后拉过被子蒙着脸继续睡。
梦里混乱的掺杂了他掠夺的霸道,醒来都觉得下边还在痛。
第二天,家里异常安静,她也没有设置闹钟,所以根本不知道睡到了几点,只是浑浑噩噩的睁眼又闭上。
屋子里很凉,导致她身体很热,脸上一片冰凉。
才想起来一直都没有关窗户,后果就是本来的感冒更重了。
她真正起床的时候都中午十一点了,站在开了一夜的窗户边,外面竟然飘着雪,地上薄薄的一层,放眼望去很唯美。
然而她没那个赏景的心情,也没那力气,饿得整个人都是软的。
之前吃的感冒药随便吞了两粒,订了个外卖后进了浴室,泡在温热的浴缸里一动没再动。
那一天,余歌没有出门,没有去医院上班。
下午的时候,银行卡提示转入了四百万。
看着那条短讯,她却扯了扯嘴角,说不出什么感觉,算是自己辛苦换来的么?可那明明是借的。
东里给她往卡里打钱之后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背对着立在窗户边,神色比窗外的雪还要冷。
餐厅里,她昨晚做的饭菜,他没扔完的都还在,分毫未动。
有人过来打扫的时候看到一片狼藉的餐厅,皱起眉,转身小心的看着别墅的男主人。
“先生?”
“都扔了!”东里烦躁的一句,上楼拿了外套后大步出了门。
不去公司,也不去找经纪人,一直在会所到很晚才回别墅。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整座楼都是黑暗的。
屋子里都被打扫干净,包括茶几上的血迹,餐厅的狼藉,和卧室的凌乱。
几乎,半点她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嗡嗡!”东里夫人的电话打进来。
东里随手扔了外套,手机贴在耳边,另一手还在倒酒,“什么事?”
“你和小鱼联系了没有?”东里夫人也不打招呼,开口就直接问,显得有些紧张,“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回来住得好好的,我今天联系了一整天都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酒瓶子被重重的放回柜面,还没醒的红酒他直接就喝了,味道差劲得眉峰紧拧。
语调自是没有半点耐性,“我怎么知道!”
东里夫人气得吼了他一句:“什么叫你不知道?你俩是夫妻!……我可告诉你,不管你俩闹没闹矛盾,你要把这个媳妇气走了,干脆给你老娘我也备一副棺材!”
“还有!”电话那边的人继续道:“你赶紧去看看她,我和你爸还在荣京没回去。”
东里闭了闭目,想到昨晚干脆把手机扔在一边。
东里夫人在那头还在说着话,“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万一出个什么事,你是真一点也不担心吗?”
宫池奕说她最近不太安全,这让东里更是烦。
一整个晚上,他都被这种烦躁纠缠,半夜醒来几次,最后坐在了书房办公桌边。
微博下的留言依旧疯狂着,但由于当事人没有一个人发言,很难掀起波澜,相关新闻被撤得一条都不剩。
他竟然,反而想仔细看看都是怎么爆料的了。
另一边,余歌是在浑噩的睡梦中被人打电话吵醒的。
吃了一整天的药,感冒稍微轻了,至少脑袋没那么沉,但凌晨两三点被叫起来接电话,脑子依旧是糊涂的。
“哪位?”她不认识的号码。
“余小姐?”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随即才道:“哦对!我忘了这会儿你那边应该是凌晨?sorry!不过送好意来的,余小姐应该不介意?”
余歌抿唇,坐了一会儿后终于从床上下来,去开了灯,柔眉皱起眉。
语调却坚定而干脆,“都是替人办事的,先生何必这么敬职敬业?我也没说自己无罪,你们尽管调查好了,怎么还要加上凌晨威胁这样的无聊手段么?”
电话那头低低的一句:“你倒是明白人!”
“既然知道是威胁,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干脆交代完事?否则大家都辛苦,是不是?”
余歌笑着,“有本事就查。”
电话那头的沉默了会儿,勾起嘴角,听筒里还能听到他指尖断断续续的敲击声,接着道:“查你是挺难,不过……”
“我最近是不是听到什么绯闻了?换了角度切入,是不是简单一点?”
余歌听完猛地紧了神色,她知道绯闻说的是她和东里结婚的事。
哪怕她和他领证半年多,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公开,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她知道是什么身份。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父母,就不可能把任何危险带到他们身边。
笔记本已经被她抓过来迅速打开,去搜相关绯闻。
说起来,这一整天,她根本半个字都没有关注,没那心情。
然而,搜索了一边,压根没有任何爆料,一点点影子都看不到。
心底松了一口气,底气也上来了,只是语调微冷,“是么?什么爆料居然让你们都感兴趣,我也很好奇呢?讲给我听听?弄不好,我可以借鉴一下,把你们的注意力全都转到这种绯闻上?”
对方怕的就是她玩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把戏。
所以一听她这么说,低咒两声直接给挂了。
余歌坐在那儿,看着“无搜索结果”的界面,柔眉轻轻蹙眉,脑子里又是他昨晚的强势。
注定天亮之前的几个小时是睡不好的了。
如果放在平时,就算她被他误会、用强,也一定会想办法过去找他,解释清楚。
但是,这一次她请了假,接下来的两天也没有去上班,在家里又缓了,不断的翻资料,给自己制造违规研发药物的罪名,好到时候成功把吻安母亲的事顶下去。
也是这两天,她的手机竟然出奇的安静。
东里夫人不找她,他更是不可能。
但第四天的傍晚,她的电话不停响。
转头看了一眼,是他打过来的。
微蹙眉,停了手里的工作,但没有立刻接听。
一直到响第三遍的时候,她还是拿起来接了,语调很淡,“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他声音很沉,手边似乎还在忙什么,语调有所起伏,就像那晚对着她的怒而急。
反而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阴冷,她其实很少这样对他冷漠。
她说:“没事的话,最近都不要联系我了。”
绯闻虽然没被爆成功,但她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她和三少的这些事,他们自己就行,不再牵扯任何人。
“把你地址给我!”东里再一次的开口,很强势。
余歌忍不住笑了一下,类似自言自语,“原来你连我的地址都还不知道呢。”
正好。
“我挂了!”
“余歌!”东里蓦地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冲她吼,复又缓了一些,“你是不是在医院?”
她有些不明所以。
东里继续道:“车子我会让人去处理,我现在去医院!”
车子?
余歌一蹙眉,好像想起什么了。
挂了电话之后给靳南打过去,然而没通。
心头紧了紧,打电话去查自己的车况。
“尾号京*9009*……”她握着的手机的力道有些紧了,人也站了起来,把正在翻阅的资料全部放好,简单收拾了东西,就拎了一个包准备出门。
电话里传来工作人员平稳的回馈:“车子在荣京高速发生车祸,目前事故已经移交处理……”
余歌在卧室门口愣着站了两秒,“谢谢!”
她的车,是靳南开走的,这说明靳南出事了,而他是替她出事的。
挂掉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是医院同事,“帮我看看有没有叫靳南的车祸患者入院……一会儿让他给我回电,让他用我办公室座机,谢谢!”
在靳南的电话回复过来之前,她没有出门,捏着包在客厅来回走了几遍。
时间一直在走,她想着给宫池奕打一个,让他提防一些,有人这么大动干戈,必然会在墨尔本也不消停。
但电话刚拿起来,医院的座机终于打过来了。
“你严重么?”她皱着眉,站在客厅的窗户边。
靳南在她的办公室,从窗户看下去,天色太昏暗,刺骨的寒凉让他皱起眉关了窗户,“没什么事。”
顿了会儿,才道:“你暂时离开仓城吧。”
余歌点头,微抿唇,是有那么些紧张的,毕竟,她虽然跟了宫池奕很多年,但真正大风大浪,三少和哥哥余杨都不会让她去经历。
“我知道。”余歌道:“你去荣京吧,吻安不是在那儿么?”
虽然,这件事没那么快被人查出来,但仓城是必须暂时离开的,先看看风向再说。
挂了电话,她把家里水电闸都关了,换鞋准备出门。
电话再一次响起。
看着屏幕上显示东里的名字,她直接按掉了。
挂掉的那一瞬间,自己也跟着深呼吸。
只是刚挂掉,他又打过来,锲而不舍,这让她忍不住笑,什么时候他还能这么纠缠别人了?
出了公寓,她直接打车去机场。
一路上东里不知道打了几个电话,后来终于停歇了。
捏着手机,她想和东里夫人打个招呼,但又怕吓到他们,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最后还是打了。
只说:“妈,我回一趟墨尔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两天一直在忙现在才给您打招呼……”
“怎么又要过去?”东里夫人打断了她的话。
“你和小智是不是吵架了?”东里夫人拧着眉,“你千万别和他生气,一点也不值当,有妈给你撑腰呢,不用搭理他的!”
余歌忍不住笑,“我知道的……是我爸妈的墓地的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墓地?
东里夫人一直不知道,这才诧异的道:“怎么了么?麻烦不?要不妈陪你过去行不行?”
她摇了摇头,“不麻烦的,我一个人就好,那个……”
转头看了看窗外,她看了一眼时间,打电话不能超过五分钟,否则容易让人追踪到东里夫人那儿去。
所以话说到这里,没办法,只能突兀的说再见,然后挂掉。
就这种状态,东里夫人不可能不狐疑。
一个电话把东里给叫了回去。
其实也不用叫,因为东里正在回老宅的路上,下车见了他母亲,眉峰微郁,“她没过来么?”
医院里也没人,车不是她开的,她还能去哪?
东里夫人睨了儿子一眼,“你给我进去!今天必须好好谈谈。”
“我还有事。”东里说着就要转身上次。
却被东里夫人一把扯了过去,往家里走。
老爷子看着妻子那么粗暴的拽着儿子,动了动嘴想劝什么,还是算了,老婆最大!
东里刚被扔到沙发上就接了个电话,“先生,余小姐的住址是查到了,不过保安说她刚走了。”
走了?
“对了,看起来她也没受伤,挺好的,您放心。”
这么说,他是自作多情了。
神色平稳下来,语调也低了,“知道了。”
东里夫人正站在沙发前看着他,本来是想骂他的,想了想,改了语气,“小智啊,就当是为妈考虑行不行?你都结婚了,日久生情有多难啊?你就稍微对她好点,行么?”
他收了手机,站起来,“我真的还有事,今晚不回来住。”
骂他不听,这会儿好好说也不行,东里夫人急了,“你给我站着!”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态度,这么下去,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抱孙子?别说抱孙子,连你们结婚圆房我都等不到!”
提到圆房,东里眉峰蹙了一下,随即迈步继续往外走。
“早知道我把你们结婚的爆料实锤一次性抖出去才干脆!”东里夫人重重的叹气。
东里快走出客厅了,猛地停了下来。
侧脸,转过身,盯着他母亲,“您刚刚说什么?”
东里夫人看他停下,脸上可没好,“怎么我说错了?不这么逼你,不把你们的婚事公布出去,你永远都当没这门婚姻!”
男人眉峰进了,带了沉闷的不可思议,“是您,给媒体爆的料?”
老爷子坐在旁边,见儿子脸色不对了,知道他有演艺人员的身份,这种私事是最在意的,所以咳了咳,看了东里打圆场。
道:“前两天不是去荣京和朋友聚了聚么?人家都子孙满堂了,我们呢,也觉得小鱼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顺便提了提……”
“唉!你去哪啊……你给我回来!”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东里夫人见他倏然变脸大步冲了出去,跟着急了。
但是等她开门出去,他的黑色卡宴一个甩尾直接飚了出去。
老爷子挑眉,“就知道他会这么大反应。”
东里夫人瞥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就没个好东西!结了婚公布一下怎么了?不敢公布那是心里有鬼!”
老爷子无辜躺枪,只能拍拍妻子手背,“慢慢来!”
“还怎么慢慢来,这招也不行,你看到了?三下五除二新闻被他压得死死的……看来只能让简儿治他!”
前几天下过雪,此刻街道上接近零摄氏度的冰冷。
道路上雾气不小,可黑色卡宴却疾驶飞奔。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度收紧,目光死盯着前方,很是压抑。
想起那晚的纠缠,她只说过一个“我没有。”此后,再没有半句辩解!
电话打进来,他按下蓝牙,“说。”
“实时位置已经给您发过去了,不过……”对面的人稍微谨慎,“私人定位这种事,好像不太好,十分钟之后我就掐断了啊?”
说罢,对方又建议,“您干脆加她好友,实时看定位不就好了?”
东里薄唇冷着,“我有那功夫用你做什么?”
“……是。”对面的人弱弱的一句,感觉挂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她的位置,看了不到两分钟就知道她要去的是机场,而他至少会比她晚到二十来分钟!
*
机场,余歌一下车就直接去买机票。
偏偏最早的航班都要等半个多小时,一个人在机场内不停徘徊,低头不断看时间。
再一次看了腕表,刚要抬头之际,手腕蓦然被人扣住,一把扯了过去。
她惊了一下,刚要猛力挣扎,抬头才看到是东里。
“……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回答,只是拽着她往外走。
余歌拧了眉,终于是费力往回扯,“你这是做什么?”
东里回身盯着她,薄唇抿得很紧,“去哪?”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好像跟你没关系?”
发生那晚的事,他知道,她现在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是合情合理。
他再一次试图伸手握住她,余歌看了时间,没几分钟跟他纠缠,也不可能跟他纠葛,这是为他好,也是为她好。
因而,猛然甩开,情绪也骤然剧烈升高,“怎么,不就借了一笔?一晚上不够不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自顾笑,“我现在把钱给你转回去!”
前一句话的时候,东里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一把夺过她拿出来的手机,然后塞进她包里,冷声:“跟我回去。”
就像他第一次对她说“滚”一样,这种话也是第一次,只是发生在这时候,余歌觉得很讽刺。
冷脸看着他,“我说了,不要再联系我!”
东里闭了闭目,隐忍着,“不要以为你冤枉就是装可怜、扮清高的机会!”
余歌真真是一次一次的发现,他确实是个十分残忍的男人,有时候哪怕只是一字一句都那么伤人!
“是啊,被你强了一晚,我就是装清高了!所以请你趁机别再找我了,不好么?”她紧紧握着手心。
终究是个心软的人,眼圈控制不了的变红。
东里就那么盯着她,眸底暗色越来越重,“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需要!”她铁了心,咬牙盯着他,目光扫过显示屏的航班提示,作势转身离开。
又一次被他死死扣住。
那种低沉、残忍的话再次从头顶响起:“当初就是用钱和婚姻的交易靠近我,怎么现在接受不了金钱和性的交易了?”
换句说话,她就是趁机装矫情,是么?
“是!”她狠狠盯着他,“我就是矫情,也许是你钱砸得不够也不一定!所以我想着看看有没有人出更高价,这段时间烦请你把你梦寐以求想处理的结婚证处理掉!”
扣着她手腕的力度蓦地紧了,紧得几乎把她捏碎。
可男人极度紧绷的下颚,始终是没有随便接她的那句话。
只在她再一次想走的时候依旧将她拽了回来。
扯回来的时候,长发往一侧甩开,白皙的脖颈上突兀的有着两道血痕。
东里脸色一沉,伸手下意识的想去查看。
他们纠缠的那一晚,他没有到那么毫无节制的地步,顶多几处吻痕,绝没有见血!
“脖子怎么了?”他压低视线睇着她。
余歌抬手一下子把头发拿了过来,冷声:“与你无关!”
她能感觉到他那种压抑的目光,几乎阴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中压抑之所以强烈,大概是因为他平时哪怕对她冷漠,但骨子里始终是个绅士。
“你真的,找别人?”他眉峰很沉,透着愠怒和不可置信。
余歌早已趁机忽然转身离开。
身后有一声他压抑的怒吼:“余歌!”
随后被机场的熙熙攘攘湮没,她没有回头,眼泪在机票上砸开一朵冰花,然后被她递进去票检,又匆匆进了安检口。
东里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抬手抹过利落的黑发,终究是冷着脸转身离开机场。
*
飞机上,她一直闭着眼,唯一的两次交集,竟然是一次比一次让人痛心。
大概,这次离开之后,她是真的要变成单身人士了。
短期内,她应该回不了仓城的,谁不知道他办事的效率,一个结婚证而已,处理起来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墨尔本的机场,宫池奕亲自来接的她,看了她的脸色,“中途出事了么?”
她努力笑了一下,摇头,“没有!”
宫池奕眉峰微挑,若有所思之后也没有多问,载着她直接去了余杨那儿。
余杨已经不在医院,秘密住宅没几个人进出。
下车的时候,宫池奕才问了一句:“和东里一家怎么打招呼的?”
她顿了一下,浅笑,“回来处理父母墓地的事。”
他点了点头,也说得过去,道:“墨尔本相对是最安全的,短期就别回去了,有其他需要就告诉我,我回仓城几天会再过来。”
余歌点了点头,“谢谢!”
宫池奕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谢什么?”
替他办事的可是她,要谢也是他来说,但他们之间可没有谢来谢去的习惯。
很明显,她情绪不对劲。
但宫池奕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回了仓城的那两天,抽空见了东里一面。
虽然是曾经的情敌吧,但至少他现在被余歌的结婚证绑着呢,这种撮合的差事,宫池奕挺乐意做。
看着东里一样大衣衣摆在对面坐下,没脱大衣,说明不打算久坐,他也不说什么,只微勾唇,“很忙?”
东里跟任何人都是看似温和,却话不多,慵懒又高贵的淡漠,抿了一口咖啡,“有事就说。”
宫池奕挑眉,“我是看余歌情绪很差,但她最近要替我做事,情绪太差容易出错,你知道的……”
顿了顿,才沉沉的道:“我们这种人,稍微出差错,是要命的。”
果然,东里薄唇抿着看他。
按他的脾气,肯定冷淡的一句“跟我有关系?”
但是现在他没有,所以宫池奕薄唇勾了勾,道:“对了,因为这件事的缘故,余歌大概短期回不来,以她的傻性,说不定为了不牵连任何人,走之前会说什么、做什么,惹到你的地方,你暂时别和她计较?”
东里眉峰有了皱起来的趋势。
因为她离开前,的确就不是平时那个人。
“你让她做什么?”东里终于问。
宫池奕悠然倚回座位,简明扼要,“自然是要命的事。”
对面的人拧眉,“要命还让一个女人去做?”
这让宫池奕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她未成年就跟着我,我倒是愿意养着,但她对金钱死心眼的取之有道,我不让她做事,她只会饿死!”
呵,东里几不可闻的冷哼,她取之有道?
是挺取之有道。
宫池奕看了看时间,“我就是和你说说,毕竟只有你最能影响她的情绪……对了,墨尔本很安全,为了她的安全,你若是有事,可以去那边找她,别让她回来。”
她的安全……东里忽然想到的,是她脖子上的两道血痕。
“上周六。”东里冷不丁开口:“出什么事了?”
也就是她离开的那天。
宫池奕想了想,蹙眉,“你说靳南车祸?哦……那是余歌的车,想对她动手的人找错对象了,幸好她走得及时。”
后来宫池奕走了,东里依旧坐那儿,半晌才自顾冷冷的扯了嘴角。
每一次都不辩解是不是?
第一夜的事,她不辩解;机场的质问也不辩解。
甚至想让他把结婚证处理了?
*
半个月,又一个月,仓城又下过一场雪,天气一直都不好。
墨尔本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余歌每天都不闲着,父母墓地的事她总算处理妥当,那笔钱也所剩无几,但每一次余杨问起,她都只是笑一笑。
那天墨尔本大雨滂沱,余歌刚好出去买菜,路程不远,干脆没带伞。
回到家门口被淋得跟个落汤鸡一样。
只顾埋头小跑,到家门口几步远才抬起头,然后步子陡然一停。
看着自己家门口冷脸立着的男人,怔怔的。
东里全身上下都是黑色,长款大衣、围巾、一套西装和黑色皮鞋,双手插在大衣兜里。
看着她停在那儿淋雨,眉头越来越紧,语气很不耐烦,“腿断了么?”
余歌猛地回神,但反正已经淋得湿透了,步子不疾不徐的。
站在自己门口,放下食材,没开门,而是看了他,“有事吗?”
那样子,就等着在门口把事情说完,没事就不让他进去了。
男人本就拧着的眉更是难看,一张脸沉着,“你当我愿意来?”
她笑了笑,终于是看了他,“所以呢,什么事?”
这边正说着呢,东里夫人乘车到了,匆匆的下车,也没伞,直接跑进来,跺跺脚,看了两人,“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啊!”
余歌脑子转不过来,但这会儿没有理由不开门了。
一进门,东里夫人把食材接过去,催着她,“快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一会儿再做饭!”
她皱眉,“妈,您也湿了。”
东里夫人一指客厅的浴室,丝毫不客气,“那不是有浴室么?”
其实余歌很想问,怎么忽然就过来了,以前他们可没来过,而且是在这个时间段。
她只能上楼去洗澡。
上去之前,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冷着脸的男人站在客厅窗户边。
听他刚刚那句话,估计是被东里夫人拉着过来的。
后来洗完澡下去才知道,他是的确有工作在这边。
当然,这工作也是家里其他三个成员好容易才推到他头上的。
厨房里,东里夫人也不提一个月前她的怪异,只是笑着道:“我这次呢,正好过来旅个游,估计要住一段日子呢!”
说着,凑到她身边,“吻安也过来了,你可千万把小智拴住了!”
折让余歌笑了一下,“三少在这儿呢。”
也对,东里夫人点了点头。
聊了会儿,东里夫人才略微纳闷的看她,“你什么时候厨艺长进了?”
她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了那晚被东里扔掉的饭菜,笑容变得很涩,“这段时间随便做的,给我哥,反正他不挑食!”
但是,这话在东里夫人那儿可就变了。
中途她出去,在客厅看了站在窗户边的儿子,过去就戳了一下,“要不你进去帮忙吧?”
东里侧过身,黑色衬衫显得他整个人高贵而冷漠,眉头皱起,“您看我像厨师么?”
东里夫人冷哼一声,“那人家小鱼是厨师么?为了给你做饭,她从不会做饭,到现在像模像样,你去看看她的手,为了你都成什么样了?”
“女人学做饭是很辛苦的事,要被油汤多少次?要被菜刀切几回……”
“您歇会吧!”东里闭了闭目。
东里夫人笑着,“怎么,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只是想到了被扔掉的晚餐。
最后也是抵不过东里夫人的叨叨,真的往厨房走了。
但,进去也是双手插兜,顶多是准备当个看客。
余歌回头扫了一眼,没留意,猛地发现是他,下意识的全身都紧了一下,尤其他靠近的时候。
气息很强烈,脑子里闪过那晚的霸道。
“哐当!”一声,她要去拿的刀直接掉了。
她吓得连忙往旁边跳。
东里在一旁看得直拧眉。
但最让他触动的,是她在他靠近时的紧张和排斥。
他知道原因。
余歌勉强缓过来,弯腰把刀捡起来,没去看他。
他的视线却落在她手背上。
那次皮子差点撕掉,留了一道不明显的疤,平时不仔细,这会儿看,那双细腻白皙的手,至少一眼可见三个细细的疤痕。
她都干什么了?
做手术光往自己手上捅么?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又一次差点打了东西,终究是来了脾气,闭了闭眼,转过来。
气撒到了他身上,“你能不能出去?”
因为被他盯着,做什么都芒刺在背!
然而话音刚落,他忽然迈步靠近了,什么都没说,只忽然挑起她一侧的长发,看了她脖子一侧有没有那次血痕留下的疤。
没有。
余歌纳闷的看着他,冷不丁听他问:“找到价高的下家了么?”
什么?
她愣神。
然后想起在机场和他说的话,已经他此刻查看脖子的动作。
刚想退一步逃开他,男人查看脖子的手顺势握了她半个侧脸,勾过去,不由分说的吻下来。
余歌是真的屏住了呼吸。
这是第二次。
依旧不明所以,紧张得把手里的菠菜捏成了汁。
一个吻结束,他依旧没给缘由,但是吻完直接转身走了。
那一身黑,从背后看匀称高挑,说不出的迷人。
她可能真的是疯了,被欺负多少次都醒不过来。
东里夫人听到菜刀掉落的时候死忍着没有冲进去,这会儿见了儿子出来,没忍住观察他的状态。
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还有事。”东里进了客厅,拿了大衣。
东里夫人这才一拧眉,“你有什么事?晚饭不在这儿吃?晚上也必须在这儿住的!”
“我能有什么事?”他淡淡的目光扫过去,“不是被你没逼过来办事的么?”
“……”东里夫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是追着他出去:“晚上必须回来!”
车子已经冒雨出去了,却在住宅区门口停下来。
玻璃窗内,男人一手握拳抵着胸口,心跳撞击拳头,和车窗外的雷声似的。
甚至,他热得连大衣都穿不过的扔在一边。
“叭叭!”后边有车催促,他才稳了神色,舒缓呼吸启动引擎。
晚上十点多了,东里夫人望穿秋水的盯着门口,始终不见儿子过来。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出去!
最后等到十一点,终于失望的去睡了。
但是十一点半,外边的雨幕里,车子靠近公寓。
没有敲门,而是余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电话。
她手里还握着资料,皱起眉,快断了才接。
“开门。”就两个字,挂了。
余歌愣愣的,然后匆匆穿上拖鞋下楼。
东里果然在门口,外套敞着,一身的酒气,也没看她,直接就迈步和她擦身而过进去了。
进了门,抬手按着眉头,往沙发走。
“有客房。”她在身后开口,因为看出来他打算睡沙发了。
男人正再解领带,然后搭在沙发沿上,看了一眼浴室。
“我去拿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她对他每个眼神都很理解。
东里没说话,看着她转身,然后看着她回来。
余歌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但还没见他喝多过,有些谨慎,“你去洗吧。”
他看了她足足有两分钟才转身进浴室。
她还在沙发上,等他出来才准备上楼,也算是对客人的照顾了。
只是她从沙发站起来,忽然被他的身躯挡了路,一言不发的低眉看着她。
余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他竟然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吻下来,就像为了确认某种感觉似的。
微张的樱唇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
她想过推开,可握紧手心忍了,甚至试着迎合。
但在她被抵进沙发时,身体不可抑制轻轻的颤抖出卖了她。
上一次,也是第一次,他就是在沙发上对她那样,那种阴影,她控制不了的咬了唇。
男人低眉望着她,能清晰感觉到她的颤抖,眸底深暗、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