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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池奕把车停在一边,为了给她回短讯。

坐在位子上考虑了小片刻,目前公司事务有多忙他自己最清楚,但有些事再忙也忙不完。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打磨,目光淡淡的挑向街边。

许久,他脑子里那么多想法也只剩几个字:“抽空了我过去找你。”

这回她没有回复消息,大概是登机了。

宫池奕没有立即开车,转手给展北打电话,没打通。

才想起来他正替自己受拘留的惩罚。

眉峰轻轻挑了一下,为自己那晚的行径而略微的自嘲,电话给靳南拨了过去。

“郁景庭在这个节骨眼回了华盛顿,交代那边的人留意着。”

以往,在宫池奕看来,提防谁也没必要提防一个斯斯文文的郁景庭,可上一次公司内网受攻击开始,他不这么认为了,

文人和武人不同之处,就在于文人的细腻,甚至阴起来让人猝不及防。

三姐研究所的案子应该是马上就开庭了,他还赶着这么紧的时候回华盛顿,必然不是什么小事,留意一下总没错。

靳南点了头,又稍微犹豫着,问:“是不是该把聿少请回来?”

聿峥离开华盛顿很久了,不知道找人找到哪儿了,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宫池奕想了想,就算把他叫回来,没找到人一样心神不宁。

“不用。”他道,“回头再说。”

车子停得久了又要引起注意,他只得挂了电话尽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她的缘故,仓城的天气都变了,进入炎热的季节,竟也是淡淡凉凉的,没什么趣味。

路上又接了个电话,有人邀约晚上赴局,不大有兴趣,但出于人情也是要点头的,何况,这些日子他习惯了到处应酬,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花一大把时间待在香堤岸。

加之他忙了一天,从办公室离开时脸上就没什么表情。

秘书踩着点匆匆走来,看到他刚从办公室出来,赶忙上前,“总裁。”

男人一手捏着外套,侧首看了她,“有事?”

秘书笑了笑,“您之前让人跟Visa取得合作,这两天进展喜人!”

宫池奕薄唇略微抿着,深眸垂落着思量,才看了她,“你负责跟进就行了,成了汇上来,我把奖励事宜下发行政部。”

……秘书眨了眨眼,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照之前的热情度,应该比这个态度积极太对。

“额……那。”秘书指了指手里的文件,原本是打算让他临走看一看的。

男人抬手扫了一眼腕表,“有应酬,放在明白。”

刚走了两步,男人脚上的皮鞋又顿住,回身看了秘书,竟然问了句差一点让秘书一头栽地上的问题。

“你……叫什么来着?”

秘书苦着眉毛,就算总裁是个典型的甩手掌柜,就算他现在再怎么不爱跟女人亲近,好歹以前也是风流贵公子,她怎么貌美如花,每次他来公司都要找一遍的人,居然不记得名字?!

秘书委屈的抿了抿唇,规规而清晰的笑着回:“总裁先是,我是您第二批秘书,目前现任秘书副室长,黄淼,三水——淼。”

说完依旧笑着。

宫池奕听完了,眉峰微敛不知在想什么,转身之际嘱咐了一句:“把你详细资料放我邮箱。”

而后迈步上了电梯。

秘书在身后站着,摸不着头脑,越来越摸不透他的路数了,只蹙着眉,种种猜测。

要她资料干什么?

看上她了?——不可能,总裁最近不近女色。

要提升室长?

还是查她的祖宗十八代?

想到这里咽了咽唾沫,悻悻然转身,还是要照做的。

傍晚。

宫池奕的车子抵达帝享堂门口,已经有人在门口笑着迎上前。

他只略微点了头,将车钥匙给了侍者,而后被一路引着进了门,直达楼上的包厢。

最近总是连轴转的在各个应酬间来回,但习惯过滤女性,今天一进去,看到那个女孩时,宫池奕眼神淡了淡。

褪去外套,优雅落座,冷峻的五官倒也不冷漠,让人倒了酒。

大体上,这一晚聚在一起是为了探讨怎么继续提升企业竞争力,好在今年十月前顺利加入商会,顺利去参加三界汇议。

但酒过几巡,对面的男子笑着起身单独给宫池奕敬酒,顺便介绍了他身边坐着的女孩。

“小女原本攻读艺术系,最近三少名声大噪,硬是改了服装设计,缠着非要跟来见一见三少。”而后笑着,“这来了还不敢吱声了!”

确实,看起来很乖巧,从开始到这会儿除了一直不间断的看向对面的男人,她就没说过话。

宫池奕不至于不给人面子,举杯碰了一下。

看着小女孩也拿了杯子,倒是淡淡的一句:“学生喝酒恐怕不合适?。”

“是是是!”男子笑着让人换了果汁。

宫池奕指尖握着酒杯,目光落在那个女孩略微垂低的脸上,“SUK是不需要服装设计师的。”

外界知道他的一大板块是服装,但这服装的大头并非时尚服装,而是国政领头军的高科技定制服,哪是小姑娘做的?

女孩终于微皱眉看了他,有点辩解的意味,“我去过伦敦,还见过您的品牌店。”

他微摇酒杯的手顿了顿。

那还真是巧了。

他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酒,看了看女孩,又看向她父亲,有些话还是留到了最后边当做私话。

包厢里只剩他们父女和他一个人。

“汤总。”宫池奕放下酒杯,略微倚着,语调不急不缓,“百捷实力弱不到哪儿去,进商会并没那么难,但若某些硬性因素不行,进不去便是进不去,进商会也不是衡量企业的唯一标准,不必太固执。”

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但拒绝和规劝的意味十分明显。

换做以前,宫池奕不会浪费时间跟人坐在这里苦口婆心。

汤岸只一笑。“道理自然是懂的,不过好事多一件不多嘛,好事多磨,得不来额强求不了……不过三少别误会,汤某今晚没别的意思!”

宫池奕嘴角略微勾了勾,想到了早上在机场刚被媒体问的问题,想来是汤岸视线透露才会被描得绘声绘色。

倒不是很介意,人家自己的女儿都不介意,他一个男人也掉不了一两肉。

尤其,有些事是相互的,他留着有用。

出了会所,宫池奕依旧把外套捻在指尖,侧首看了一眼蹲守的记者。

汤岸上前与他握了握手告别。

他的女儿汤乔也乖巧的对着他:“再见宫先生。”

男人略微颔首,送着父女两人上了车,再转头看去时蹲守的记者也散了。

没有立即上车,外套扔进车里,颀长的身躯倚在车尾,敛眉点了一支烟,顺势看了一眼腕表。

不早了,都快十点,他却觉得回去还早。

正好手机提示一封新邮件。

大致扫了一眼,是黄淼发过来的邮件。

香烟衔在嘴边,垂眸继续往下看,指尖慢慢划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蹙起眉。

没有贪恋香烟,转手捻灭,又给黄淼拨通电话,“黄秘书,休息了?”

黄淼刚把资料发过去就接到电话,难免有些紧张,没、没、……“您有事?”

然后听他问家里的地址,看起来是有事要谈。

黄淼无奈的看了时间,知道总裁先生最近真是白天中午都不浪费一分钟的,她作为下属,总不能说什么。

“是您过来找我,还是我过去找您?”她一边拿掉面膜,一边问。

宫池奕已经转身上车,“女人晚上出门不安全,家里附近有咖啡馆么?”

“没有……”黄淼表示无奈。

只能在他车上谈,或者到她家里谈,最不行就是酒吧、会所,但是一来一回很费事。

最主要是,黄淼丝毫摸不透他要谈什么。

穿戴整齐下楼时,宫池奕的车已经安静的停在路边。

他依旧只着衬衫,莫名的看了她几眼。

黄淼看了看他,“什么事?看起来您很着急?”

可男人在那儿优雅吸了香烟,目光转过来,透过薄薄的烟雾看她。

深眸略微眯了一下,接着将香烟夹在指间,看起来是打算直接这么露天的交谈了。

避嫌,挺好。

“认识百捷的汤总?”宫池奕这么问。

语调低低、淡淡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重要的事。

黄淼点了头,“见过几次,为人不清楚,不过做生意还可以。”

男人薄唇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低眉弹掉烟头的灰,再抬头才薄唇轻吐三个字的笃沉:“说反了。”

然后才看了她,依旧是平缓而低沉的语调,“他不应该是你舅舅?”

所以,就算不清楚做生意怎么样,也应该很清楚为人。

黄淼怔然看着他,因为她没在资料里写这些。

男人索性捻灭烟蒂,双手别进兜里,“不用紧张。”

但也沉声,“我对公司事务过问不多,但公司职员的背景多大是了解的。”

黄淼不再辩解,低眉抿了抿唇,也没了平时的活跃劲儿,“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宫池奕倚着车身的身体站直了,略微看向空渺的街头,一片昏暗。

想问的不多,他却似乎需要时间理一理。

…。

吻安抵达墨尔本时是当天下午,阳光晴好,换个地方,呼吸都轻盈了不少。

东里已经在机场外等着接她。

她刚出去,东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迈步过去,扫了她一眼。

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但见到她转瞬整个人会舒服很多,倒是不见笑,依旧是从前的那副样子,直直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不拍戏没钱吃饭,瘦成这样?”

吻安浅浅的笑,“所以找你来了,不喂胖好意思让我回去么?”

东里将她的行李接过去,放到后备箱,“宫池奕厨艺不赖,还把你喂成这样?”

淡淡的揶揄,吻安只笑不语。

上车之后,她看了看他。

好久不见,虽然以前也不幼稚,但猛一眼,就能感觉成熟稳重了不少。

对她的这种评价,东里只自嘲一句:“心情不爽板着脸算成熟稳重的话,可以这么理解。”

吻安转头,笑着,“总觉得看到了一个被父母、长姐长期压迫的奴隶!”

不是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们俩在一块儿永远不会唠叨,也不会说个没完,但气氛就是很舒服。

期间东里接了好几个电话,看起来如今在家族企业里任职而事务繁忙。

终于不那么忙了,车子已经进入闹市区,速度慢下来。

这会儿,东里才说了句:“我看到新闻了。”

她略微挑眉,“我的新闻不少,他的也很多。”

东里看她这么满不在意,眉头轻轻蹙着,转头看了她,“真的结束了?”

吻安不知道怎么回答。

结束肯定是还没结束的,至少还没离婚。

靠在车门上,她好久都没跟人这么闲聊了,目光淡淡的放在流动的人群和车辆之间。

“不仔细想都不知道我跟他这么久了。”

如果不是意外,他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除了高调的恋爱、求婚,他们之间好像什么也不缺。

东里微微打着方向盘,他自然不敢问孩子是怎么没的,但当初爆出来她跟郁景庭的纷纷乱乱必然不是真的,没必要问。

车子离开闹市,慢慢靠近住宅区。

“前段时间,一直想让他签字离婚。”吻安道,“他不肯。”

然后笑了笑,“只好出来散散心,留点空间再想想。”

她把自己怎么想办法缠着他的都说了说,就当闲聊一样的语调,“他当初娶我,只是为了走个捷径办他自己的事,包括由着我找无际之城,最后把顾启东引出来,他的事也就成了。”

“我原本想,至少他找我的时候跟北云馥没什么关系,但运气不好,看到了他给北云馥珍藏着的钻戒,有……”

她略微蹙眉,仔细想了想,笑得有些无奈:“六七克拉?反正不小。”

东里听完好久都没说什么。

直到车子停在一个独栋公寓前,东里看了她。

“你也不是容易缠人的性子,真想离根本不会用纠缠的方式。”他语调平平,却透着对她的了解。

“这么做,也能求个心安?”他倚着座位,侧过脸,“你爱上他了?”

对这个问题,吻安只是笑了笑,只说:“我怀过他的孩子……虽然最后没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答案。

可在东里看来,她在意那些事,在意宫池奕给被人准备过的钻戒,那自然是在乎他这个人的。

但她折腾了一番也不一定就真的想离,只是有过那些事,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继续下去,闹一闹也算给自己一个她放弃过的事实。

东里最终一句:“所以,坚持离了一个月,显得你不那么没心没肺跟一个利用自己的男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好表明你的价值观还正常?”

吻安竟然很认真的思考了会儿,看了他,“你不说之前,没这么觉得。”

甚至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离,现在好像反而明了了。

她笑了笑,“果然你最好了!”

性别不同,角度不同,又这么了解她,很多事聊一聊就好多了。

对此,东里并不承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下车给她开了车门又去拿行李。

两人刚到门口,大门忽然从里边打开来。

吻安愣了一下。

东里智子先是皱眉,然后脸色差得难以描述,盯着面前笑意满满的东里夫人,“您来这儿干什么?”

东里夫人看到吻安也倍感亲切,“顾小姐也来了?……果然年轻多了热闹,快进来!”

吻安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拉着进了客厅,东里把行李箱放了之后面色低郁的站在客厅,“我都说了让您别过来。”

东里夫人压根不受他的情绪影响,热情的给吻安倒水,也不搭理儿子的坏情绪,“顾小姐刚到啊?”

吻安点头,“出去散散心。”

“缘分,我到了没超过一小时!”

东里被晾在一边,薄唇抿着闭了闭目,“妈,这是我的公寓,我的客人……”

平时他在家里就是被压迫的那一个就算了,现在不一样。

东里夫人笑着,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要不你去给余歌帮忙?”

余歌?

吻安略微诧异。

这场面,还真是热闹了?

东里脸色却更差了,很显然,他不但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要过来,更不知道这两个女人都会来这里。

转身去了厨房。

他是那种大多时候高冷到让人觉得儒雅,斯文到让人觉得内向的男人,不会在人前发脾气。

但最近但凡涉及家里的三个女人,他的脸色都好不到哪儿去。

余歌知道他回来了,但是没从厨房出来,这会儿见他进来。

只得讪讪的一笑,说话倒也故作轻快的不客气,“回来了?……马上就好了,你不用帮倒忙!”

东里站在那儿,盯着她,缓了会儿,总算没把话说得太难听,“有些话说得太直我怕伤到你,但你明知道我怎么想的,为什么还把我妈带过来?”

余歌看了看他没什么笑意的脸,抿唇,停了手里的动作。

只好道:“准确说,是伯母把我带过来的。”

他在外忙了这么久,两个人当初领证是东里夫人逼着去的,在她要求下也没办任何场面,东里夫人心疼她,彩礼翻了个倍,还是不是要问他们的进展,恨不得明天就抱孙子。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我敷衍久了,伯母当然不信。”余歌无奈。

东里扯了扯嘴角,“又是为什么,今天才必须这样敷衍我妈?”

现在一提当初领证的事,东里依旧是隐隐的怒意。

对这点,余歌只能低眉,又每次都这么坦白,“因为我。”

抬头看了他,“我很爱钱,你也知道的,所以你放心吧,我在努力的挣,挣够了换完就可以结束了。”

说到这个话题,彼此之间的气氛也沉了沉。

余歌勉强笑了笑,“帮我把菜端出去吧。”

他没什么动静,依旧循着自己不爱迂回懒得装的性子,“我带吻安出去吃。”

余歌皱了眉,伸手拉了他。

见他低眉看来,她才赶忙松开,又道:“顾小姐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而她和三少正闹离婚,你们出去只会招绯闻,伯母只会更心疼我,你的日子更不好过。”

东里没再说话。

餐桌上。

余歌的厨艺是很不错的,东里夫人从来都是赞不绝口。

吻安看了看全程淡着脸的东里,笑了笑,“味道很好,你不尝尝?”

末了,看向余歌,“挺合我胃口。”

余歌也淡笑着,“我这大多是跟三少学的,当然合你口味了了!”

提到宫池奕,她脸上也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东里情绪不太高,但一顿饭其实还算比较愉快。

最后上了一道汤。

东里夫人起身,阻止了忙碌的余歌,“我来我来!你坐着。”

可就是在东里夫人端着一碗汤到了余歌和东里中间时,拇指碰了碰汤。

不烫。

只见她身子一歪,“哎呀”一声,一碗汤尽数往余歌衣袖上倒。

东里猛地的起了身,看着他母亲手忙脚乱的皱着眉,去抽纸巾。

“哎哟,你看看我这老骨头真是不中用了……没烫着吧?快快,擦擦……”

余歌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但一点也没介意,“不烫,伯母,我自己来,您坐着。”

她是顺口就说完了。

东里夫人却忽然停下来,“你叫我什么?”

余歌一愣。

东里拧眉。

吻安不明所以。

片刻,听着余歌勉强喊了声:“妈。”然后道:“不烫,你不用自责,换身衣服就好了。”

吻安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惊愕了。

看了看东里夫人,又把视线放在了东里那张隐忍的脸上。

她最近太忙自己的事,错过了多少事?

那边的东里夫人坚持推着让余歌去卧室换衣服,“快去快去!”

又看了看东里,“你愣着干什么?去看看余歌啊,别真烫着了。”

东里眉头蹙着,“知道烫您往人身上倒什么?”

东里夫人瞪了他,“去!不到半小时不准出来,我就看她心不在焉,肯定是你亏待人家了,好好哄哄,不然妈在这儿住个一年半载盯着你!”

这下餐厅里安静了。

吻安好像也看出了什么,笑着放下餐具,“阿姨,您急着抱孙子?”

不然故意往余歌浇汤给东里创造什么机会?

东里夫人皱起眉,又看了看餐厅外,转回来对着吻安,“这么明显?”

吻安忍不住笑了。

果然东里家掌家的是东里简,东里这对父母对家族事务可没那么上心,这么好的性格估计也镇不住豪门企业里的妖魔鬼怪。

“咱们去洗碗?”吻安起身,不知道真是换了气氛,还是被东里夫人给逗的,心情不错。

东里夫人嗔了她,笑着,“你去休息,我来,我听小智说三少很宠你,我对小智下得去手,对你可不敢乱来。”

说罢又看了看关闭的卧室,“你去帮我盯着。”

吻安笑着,因为真的不让她进厨房,她只得往客厅走,总不能真的站人家卧室门口偷听。

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想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烦心事,而是好奇这两人进展怎么能这么快,转眼就把证领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当初和宫池奕也是说结婚就结婚。

可,看起来,余歌很受东里家人喜欢,这点跟她对比鲜明。

这么想着,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当初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宫池中渊不喜欢她,这么看来,一来是因为爷爷以前是旧派,二来是因为隐约觉察了宫池奕当初一步一步引出顾启东的阴谋,起了猜忌么?

现在知道宫池奕不是亲生,估计更看不上她了。

听到卧室的门打开,见东里一脸郁色的出来。

她倒是笑了笑,“这还没到伯母说的半小时呢。”

东里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别凑热闹?”

吻安笑着,“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看你被压迫的样子,我心情还不错!……你去哪?”

“买衣服。”东里扔了一句就出去了。

远离一堆女人。

这是他住的地方,根本没有余歌的衣服,东里夫人大概是知道的,所以才把事情弄成这样。

好久也不见东里回来,东里夫人后来接到电话说他有事临时处理,让她们三人自己住,晚上估计不回。

吻安看着东里夫人叹口气,“早知道不让他出门了,这都成不了。”

白费她的心思了。

余歌身材高挑,穿了东里的衬衫依旧宽大,有挑了他的休闲裤,颇有几分嘻哈风,惹得东里夫人一阵好笑。

但东里不在,话题不知怎么就引到了吻安身上。

她本是不多说的,东里夫人端着平板神秘的凑了过来,“这都真的?”

吻安原本以为也只是写陈年烂旧的绯闻。

看到的时候却略微蹙眉。

宫池奕果然受欢迎,标题也够火辣。

【宫池奕一夜会两女,忙到凌晨不休止】

有在会所前被人拍到跟一个乖乖女低眉相视的,还有在不知名小区跟女人夜会的。

吻安看完了,淡淡的抿了温水,没什么反应。

不是知道他现在不喜欢沾花惹草,也不是觉得他真闲不住的放飞自我,而是她懒得想那么多。

但是睡前,她接到了宫池奕的电话。

刚洗完脸打散头发,一手接通,放在耳边,就着肩头夹住,一边去关了灯。

听他在那边低低的问:“睡了?”

那会儿,她这儿十点,而他七点不到,刚忙完一阵,又是两个应酬排着在等。

隔了两天不联系,总算有了可以说的事。

“快了。”吻安道,一边往床边走,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这感觉让人觉得冷清,以往她在他面前,哪怕不喜欢说话,粘着、腻着,或者光看着也很满足。

薄唇微抿,“看到绯闻了?”

她也是“嗯”了一声,又道:“动作挺快的,不过看不清,可以把清晰照发来,我帮你挑挑。”

语调淡淡的,听起来说得很认真。

宫池奕有那么会儿没说话。

片刻,沉声,“我过去找你?”

吻安微蹙眉,靠在床头,“找我做什么?我刚出来,都还没开始玩。”

男人沉沉的嗓音,带了几分寂寥,“隔着电话只能听到你不带感情的声音,不喜。”

她笑了笑,“来找了还得看不带感情的脸,岂不是更不喜?”

他没说话,沉默了会儿。

估计是在抽烟,所以吻安等了会儿,刚要说话,听他问:“不想知道她们都是谁?”

说实话,她真的不好奇。

他却自顾继续道:“你回来我告诉你。”

吻安顿了顿,略微笑意,“你是喝酒了么?”

让她出来一天就开始想办法引她回去?只是这办法着实不怎么样。

“嗯……”宫池奕从喉咙里低低的拖着音调,答非所问:“昨晚没睡好。”

床太空,整个空间也就显得空虚了。

吻安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冷不丁的却听他忽然问了句:“你最近,那个来了么?”

……吻安抿唇,柔眉微蹙,她听懂了他问的是什么。

但是他问来做什么?

猛然想到了喝多了的那晚迷迷糊糊的事,语调温凉下来,“没什么事我挂了。”

“没来?”他打断了她的话,语调里透着略微的异样。

她靠着床头,柔唇轻轻扯起,“你真的很喜欢算计么?真当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才道:“没来,但我吃药了,不用惦记我。”

吃药?

这件事宫池奕压根不知道,因为他那时候去了伦敦,忙得焦头烂额。

“你吃药?”他嗓音沉了沉,原本倚在车座上,也坐了起来,脸色有些暗,“吃药要遭什么罪你自己不清楚?”

上一次她吃药浑浑噩噩的吐了很久,跟大病一场没区别。

吻安笑了笑,“既然知道,你还那么对我?”

男人薄唇抿着,一时间没接话。

他以为她不会吃的。

许久,他才沉声问:“查了么?”

她语调淡淡:“查什么?……我都说了没事,不用惦记,就算有事,我现在也不会找你的。”

显然两个人都没办法把话说到一起去了。

宫池奕握着电话的指节紧了紧,“一周,放松一周就给我回来,我带你去医院。”

吻安知道他此刻一定绷着下颚,很冷肃的面孔。

可她闭了闭眼,“医院哪都有,你想让我查我可以去,把结果寄给你?”

“就一周。”他冷硬的命令。

而后让她早睡,便把电话挂了。

吻安靠在床头皱着眉,一下午好多了的心情,这会儿有点不舒服了。

不过她最近真的没来事。

然,就那么巧,月例第二天光临了。

打算跟余歌出去逛一天,只好推迟到第二天,三个女人就在东里的公寓里闲聊了一整天,也很惬意。

关于检查,她自然是不去了,但也没给宫池奕回电话。

同样的,那晚之后的两天,他也没找她,也许是挺忙的。

…。

找了墨尔本不错的两个景点,余歌带着她和东里夫人去,东里拒绝参与女人团。

余歌之前一直住这里,自然很熟悉,不亚于专业导游,从出门到回来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帖。

“我这儿媳挑的好吧?”东里夫人在后边凑到吻安身边,“就是太独立,让人心疼。”

吻安笑了笑,“自然是好的,我还是红娘。”

哦对,昨天刚聊过,东里夫人笑起来,“对,你是功臣!”关系越显亲近。

因为东里夫人要跟余歌盘问进展,还要支招如何尽快拿下儿子,吻安把空间给了她们,她走前头。

热闹的街头遇到一架摄影机对着自己,她没什么差异,只看了看拍摄的人,继续走自己的。

却发现那人跟着她。

吻安停住,礼貌的淡笑,“有事么?”

那人将脸从摄影机后露出来,很英俊的异域面孔,略微经验而内敛的冲她伸手。

很是礼貌,说话语调很忙的英文:“我拍了很多人,最喜欢你身上的气质,能帮我个忙么?”

吻安挑眉,摆摆手,“不能。”

她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弄什么摄影和直播,不是把她当做新星挖掘,就是要做什么街头节目。

大概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直接的拒绝,那人愣了愣,竟反而起了兴趣,笑起来,索性关了摄影机,“我还没说什么忙呢。”

余歌两人走在后边,不知道吻安跟人说什么,最后才见两人交换了名片,又来了个拥抱。

余歌眼疾手快的拍了一张。

“做什么?”东里夫人看了她。

余歌笑了笑,“跟您学的!”才道:“三少不是传绯闻传得厉害么,我给他看看这照片也刺激一下。”

东里夫人转瞬就笑了,就觉得这个儿媳没挑错,有陪她一起闹的潜质。

…。

那张照片,余歌是晚上才给宫池奕发过去的,什么都没说,发完就关手机。

吻安回到卧室就去洗澡,在外一整天,满身潮湿她是绝受不了的。

想着洗完澡舒舒服服睡一觉。

但还没从浴室出来,电话已经响了两次,只得中途出来拿了手机。

微蹙眉看了会儿来电才接通。

“怎么了?”她把水关了。

今天的时间比昨天晚了,宫池奕从应酬中途离席,众人不明白他有什么急事,只看他一句“失陪”就微拧眉出去了。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听筒里出来他低低的嗓音:“出去玩了?”

她“嗯”了一句,“……我在洗澡,一会儿再说?”

他道:“我等你洗完。”

听起来虽然声音很沉,但没醉,也没什么情绪。

他是真的等着他洗完,从兜里摸了一支烟,想了想又没有想抽的意思。

等了五分钟,又打过去。

吻安堪堪裹了浴巾,“有事?”

不然这么急。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就听他低着嗓音道:“你先回来,忙过这段,要去哪我可以陪着。”

她微蹙眉,“怎么了?我出来一共也没到一周。”

还说的让她静一静,想要多少时间都可以。

宫池奕抬手按了按眉头,“至少回来做个检查。”

又是这个。

吻安把手机放在桌上,干毛巾裹了长发,复又拿起,“不用查了,很正常。”

宫池奕自然也明白她的性子,想在没他的地方缓一缓,不想回来越是逼迫越会让她反感。

但在某些方面,他的自控力实在有待改善。

比如,忍受不了空荡荡的香堤岸带来的落寂,中午多忙碌都没用。

再比如,不抵她看待他绯闻的定力,看谁靠近她就衍生了控制不了的患得患失,毕竟他看中的就那么一个,没了再无处可找。

吻安以为他是挂了。

却忽然又听他道:“准备一周后回来,我会再打给你。”

那种语调是不容置疑的。

她终是眉心微微收紧,“你这么出尔反尔的是做什么?我现在不想待在仓城,你知道的。”

“知道。”他把语调放得淡了,“有北云晚的消息你听不听,听就回来,之后再走也一样,一周后我出差,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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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差一点写到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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