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时间,他非要带着她出去逛逛,买一身衣服,专门为北上荣京做准备,弄得还真是隆重。
他薄唇微勾,“当然是要隆重一些,你们母女俩对内阁的贡献可不是一般的大。”
吻安靠着座位,开着的窗户有风吹进来,她微微眯着眼,微仰的侧首过去看她,“我也不亏,帮了点忙,顺便把首辅先生睡了。”
表达真是粗暴,可他喜欢。
安静了好一会儿,吻安的视线大多在他脸上。
“看什么?”他微微转过脸,又继续开车,峻脸带着几分温和。
她想了会儿,问:“那车到底多少钱?”
宫池奕眉峰一蹙,“哪天把我卖了也不准卖我送你的礼物。”
语调十分严肃。
昨晚她开玩笑的说以后万一她拍戏不挣钱,穷得揭不开锅就先卖这些值钱的东西。
她笑着,“那我尽量多挣钱。”
他说过很多次把卡放她那儿,可她怎么说都不肯拿,头天给了,第二天照样放在床头。
知道她是个要强的人,如果不是当初走投无路也不会真嫁给他,所以宫池奕不勉强,总归人在他怀里。
车子停在商场门口,吻安对逛街没兴趣,所以微蹙眉坐着。
宫池奕下了车,到另一侧把她请下去,牵着往商场里走。
偶尔,她能听到几不可闻的议论声,起初会脸色变一变,但逛了会儿,就自动过滤。
其实她的衣服真的很多,完全没必要出来专门买,宫池奕不过是想让她出来散散心,女人应该都喜欢购物才是。
一边逛着,吻安一边想着刚刚提到挣钱时想起来的事,“余杨怎么样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余歌平时埋头苦挣钱,这次恐怕花的差不多了,既然余杨是他的人,她忽然也想给余歌买一套,再给晚晚准备一套。
对此宫池奕随口说了两句,没打算过去。
“这个怎么样?”吻安挑了一条素色的夏裙。
知道她能驾驭妖艳的红,也能衬起素雅的白,不过纯白色一半不是她的首选,所以他略微挑眉,“喜欢?”
吻安微微勾唇,“给余歌买的。”然后接着道:“给晚晚买个紫色,我买个红色,正好吧?”
宫池奕眉尾挑着,“谁的女人谁给买。”
她笑着,“正好,她们都单着呢!”
他低眉看了她淡淡的笑,略微颔首。
能笑就好,总比闷在家里强。
她刚进去试穿,宫池奕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眉梢微微沉下去,往店外走,站在门口不远处面对店铺接了电话。
“你忽然要她的字迹做什么?”聿峥冷冰冰的音调,没什么起伏。
宫池奕薄唇微抿,“拍个照片给我传过来,传手机上。”
聿峥也没多说,“两分钟给你传过去。”末了,才问:“你把她送哪了?”
问的当然是北云晚。
那头吻安已经穿好裙子走出来,他面对着她,摆手示意马上打完电话让她稍等。
嘴角是对着她的笑意,对着聿峥的语调却是沉稳的,“第一岛,如果你去就不让靳南去了,不过,北云晚似乎不太想回来。”
聿峥没听他的后一句,毕竟她的工作还在这里。
挂掉电话,聿峥在房间里待了会儿,下楼时明显觉得客厅的气氛不太一样。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但家里人都不知道,走下去的步伐如常,单手放在裤兜,银灰色的衬衫、黑色西裤,整个人越发显得冷漠。
走到一半已经停了下来,看着从厨房走向客厅的女人,目光里很明显在问:你来做什么?
于馥儿朝他笑了笑,端着茶进去了,好像这个是她家一样的熟稔,跟他父母的相处比他还要热络。
“聿峥,你看看,馥儿就是讨人喜欢!”聿夫人端庄着,笑起来反而越是亲切的看着北云馥。
毕竟是大家夫人,说话得体,但潜台词已经很明显:真正的千金小姐,总是要比一个收养的野丫头会来事,被北云晚强太多了。
“姐姐做错了事到现在没吭过一声,馥儿专门过来顺顺我的气,多懂事?”聿夫人继续着。
聿峥跟没听见一样,走过去坐下,端了一杯茶默不作声的自顾抿着。
等聿夫人终于提到让他们俩抓紧谈谈正事的时候,聿峥才放下杯子,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我和馥儿没什么关系,只是朋友,您多想了。”
聿夫人微拧眉,因为这种非常挑明的话,他基本是从来不说的。
倒也瞪了他一眼,“感情这种事,现在没有,处一处不就有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聿峥看了一眼北云馥,又看了他母亲,没有表情的立体五官显得越发认真。
“妈,既然您急着想要个儿媳,那就准备着什么时候跟北云家提亲吧。”他薄唇淡淡的说完。
聿夫人已经顿时笑开来,握了北云馥的手,“看,别看他整天冷冰冰的板着脸,心里有你着呢!改天我和你叔叔正式去你们家一趟,给你提亲。”
可聿峥看了聿夫人,“不是她,我是说晚晚。”
客厅里气氛骤然就变了。
聿夫人陡然盯着他,“你再说一遍,是我没听清?”
再说几遍也是那个话,聿峥从沙发起身,“我还有事,得先走,这个月不回来住。”
“你给我站住!”聿夫人终究是动气了,顾不上边上的北云馥。
皱眉看着他,“你性子硬,以往怎么着我们都管不着,但是这件事,娶谁都不准是北云晚!”
聿峥微微侧身,“既然您也知道管不了我,那又何必费心思?我要么谁也不娶,您非要,那就只有北云晚。”
“你!”聿夫人气得咬牙,从沙发上抬头看着她,“北云晚是个什么为人你的难道不清楚?再怎么样的女孩子,今天能不择手段爬到你床上,明天指不定又是谁的榻!这样的儿媳娶进门,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
聿峥没再说什么,迈步走向门口,穿了鞋,外套搭在臂弯就出了门。
坐在沙发上的北云馥几乎把杯子捏碎了,又死死压着心头的情绪。
他从来没有挑明过要谁,就像当初无论如何都不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可今天,他竟然直言要娶北云晚?
因为那晚么?
真是讽刺。
“馥儿啊……”
客厅里,聿夫人的声音恢复了几分端庄,慈祥的对着她心里中意的儿媳,聿峥的车子已经离开。
坐在车上,他才想起来,应该让余歌过来一趟。
想着给宫池奕发了个短讯,但是那边一直没回复。
宫池奕这会儿是没空的,吻安刚把三件姐妹群都纳入囊中,手被占了一边,另一边要揽在她腰上。
可就那么不巧,转身竟然碰到了梁冰。
四月过了中旬的天了,梁冰依旧穿得很严实。
看那样子,倒更像跟了他们很久,猛一个不小心撞了个正着。
吻安本来打算视而不见的,倒是梁冰走到了她面前,“你是不是跟郁景庭谈了遗产转让的问题?”
她略微扬着精致的下巴看着梁冰显得苍白的脸。
看到她比自己狼狈,吻安心里挺舒服的,于是嘴角慷慨的给了个略带讥诮的弧度,“梁小姐如果害怕,你自己交出来给我也是一样的,免得我费心了。”
哼,梁冰冷然看了她一眼,“干爹给我留下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吻安的目光微微下移。
同样的痛,她是最懂的,可这会儿她却笑意深浓,“是么?连你肚子里的骨肉都被拿走了,身外之财岂不是更简单?”
梁冰听完盯着她,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又强撑着扯出一丝笑,“好,看你有没有那能耐!”
说着,她看了旁边的宫池奕,又把目光回到顾吻安身上,“既然这样,不如坐下来谈谈?”
她看了看宫池奕,每周两节课,今天下午还有一节,而且这会儿也不合适,因为他刚刚接过电话,大概也有事。
“抽时间我会带律师过去跟你认真谈。”吻安一边说着,挽了宫池奕的胳膊。
两人走之前,梁冰接到了宫池奕深冷的视线,却只是笑了笑。
坐到车上,吻安显得有些沉默。
好久没提起的事,忽然就被梁冰引出来了,终究不太舒服。
他给她系好安全带,又在她额头吻了吻,“累就休息会儿,别胡思乱想。”
她只是勉强一笑,闭上眼。
开车前,宫池奕扫了一眼聿峥的短讯,没有回复,转手启动引擎。
吻安不高兴,但她不允许这样的情绪持续太久,回去之后就端了本书,看起来就忘了时间,也忘了送宫池奕出门。
刚到SUK的男人放下公文包,褪去外套后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几分斟酌后给聿峥回了个电话,“她哪不舒服么?”
否则为什么会忽然要让余歌过去。
聿峥略微顿了会儿,“也不是,你每年不都让余歌过来看她一趟么?做个检查总归安心一些。”
宫池奕薄唇微抿,目光挑远,嗓音也显得幽幽沉沉,“余歌今年走不开……我安排其他人……”说到一半又觉得不放心,“算了,等余歌有空再说。”
聿峥“嗯”了一句:“我今晚就走,有事电话联系。”
因为宫池奕这两天来公司来得勤,所以秘书瞅着时间,尽量把堆积下来的东西都送进来。
之前那个子公司已经通过,新地址也装修完毕,不过……“总裁,目前跟Visa联系了两次,都失败了。”
意料之中的,宫池奕浓眉微挑,走过去拉开椅子优雅落座,“让底下的人多努力,要尽快。”
秘书笑了笑,“明白!”
还没听过要尽快把大奖发出去的呢!不过看起来是等不及把顾小姐娶了。
果然是非凡品类啊,之前顾小姐跟那个神秘才子的丑闻传的那么烈,总裁反倒急着赶着要婚纱。
“那我先出去,您忙!”秘书笑着。
宫池奕只摆了摆手,电话在桌角又一次响起。
展北的号在他屏幕上是没有备注的,扫了一眼,随手按了免提,“说。”
展北那边应该是晚上,周遭很安静,声音一如既往的尊敬、谨慎,“三少,古瑛手底下早已不剩多少势力,上一次几乎全部出动,正好都摸清了,九成已经转往华盛顿,剩下的我可能直接处理了。”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接着,展北才蹙了蹙眉,“顾启东的尸首只有照片……”
他却沉声,“不用找了。”
展北顿了会儿,规矩的不再多问,只道“我今晚回仓城?”
宫池奕说:“直接去荣京。”
收了线,宫池奕心情变得很不错,薄唇略微勾着。
最后一步,也总是要走的,虽然会是最艰难的,但他做过准备,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秘书通知他开会时,他从座位起身,随手捻起文件,长腿迈得不疾不徐,又步步稳沉。
因为他要去荣京几天,这个会议显得有些长。
宫池奕无论在内阁,还是在公司开会大多时候喜欢倾听,略微倚靠着让他们发言。
看起来剑眉微敛,会显得漫不经心,但最后总会做出一字千金的点评,再给出要求。
当然,这会儿他不是显得漫不经心,是真的心不在焉,因为某人在跟他发短讯。
市场部老总讲完后没听到他点评,所以看了看他,又不能直接问,只得轻轻咳了两下。
宫池奕微抬眼,扫了一眼PPT,薄唇轻启,“完了?”
那人笑着点头。
不过宫池奕眉峰微挑,刚要说话,吻安没等到他的短讯,干脆打了过来。
他对着众人压了压掌心,一边接通电话,一边从座位起身,刚要说话,听筒里已经传来吻安的声音。
“你真的把我所有C杯文胸都扔了?那我岂不是要现在出去买?”她显得心情不太好了。
原本还以为她的胸型不需要特别买胸垫,回来才发现,她怀孕的时候罩杯增了,原来的文胸基本没了。
难怪最近总觉得每天文胸都在变松。
“喂?”吻安听不到他说话,狐疑的唤了句。
就是那么不巧,宫池奕刚才和展北电话时是直接免提,这会儿也是。
他还没来得及关,她一句话已经说完了。
会场里鸦雀无声,都惊愕的看着宫池奕手里的电话,以及……平时那样一个宫池奕,居然会和一个女人讨论这样的问题?
他起身的动作只是顿了顿,依旧儒雅,几不可闻的咳了一下,手机关掉免提,“我在开会。”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吻安听出来他似笑非笑的意味。
转瞬才怔了怔。
开会?
嘟!她已经利索的挂了。
宫池奕看了手机,原本的好心情下,薄唇弧度越是明显,看了众人,“你们继续。”
就这样,会议只到半场,他就离席了。
吻安刚想在商场客户端直接买两件,让极速达送过来,他倒是把电话回过来了。
“全世界都知道你身材有多好了。”他略显恶劣的语调,尾音淡淡的笑意。
吻安闭了闭目,她已经猜到了,所以就是不给反应,就淡淡的“是么?”然后又把电话给扣了。
宫池奕回到香堤岸,走过拱桥,一路嫩青色,衬着嘴角的笑意染得更深。
进了门,没看到她在客厅,也没脱外套直接上楼。
吻安在卧室,把衣柜理了理,真是没找见自己以前的文胸。
转身看到他走进来,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眉梢挑的犹如女王,“不是在开会么?”
他弯着唇角,褪去外套往她身边靠,“不生气,文胸要每两个月一换,以前那些早该扔了,没来得及买新的!”
她接过他递来的袋子,看了自己尺码的衣服,还算满意,又看了他,“以后你上班再也不打电话。”
宫池奕依旧笑着,他是不怎么在意的,反倒让别人知道她跟他这样亲密,也不是坏事。
吻安看起来是一点不在意的,可他厚着脸皮说要帮她试新文胸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直接把衣服扔他身上了,“晚上吃饭不准坐我边上。”
他很配合,没坐她边上,但是桌子被他缩到最小模式,白嫂做了好几个菜有的都摆不下,他坐在她对面,伸手就能帮她擦掉嘴角的油渍。
白嫂看这两人离得远就吃不了的模样直笑,“三少,要不要换一桌菜?”
宫池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安安吃饱了就不用了。”
她是吃得差不多了,但是他没怎么吃,因为已经习惯了先让她吃饱,他才开始装自己的胃,男人吃得快,她喝个汤的时间,他能解决得差不多。
偏偏她今天不喝汤,所以他吃了个小饱。
和以往一样,陪着去拱桥散步一小圈,回来又陪着她看了会儿,到了该洗澡的时间。
“一起?”宫池奕拿走她手里的书本。
吻安确实是看得认真,所以文字忽然从眼前消失,还皱了一下眉。
没等她说话,他继续凑过来,嗓音低低,“我没吃饱。”
她微挑眉,要去洗澡和没吃饱有什么关系么?
然后看着他,顺口接了句:“没吃饱,所以让我接洗澡水给你喝?”
好好的事,被她说得瞬间落了情致,宫池奕却不禁笑。
转而将她抱进浴室,“没吃好,指望你喂饱我!”
起初吻安是不信的,所以任由他折腾,懒洋洋的靠在浴缸边上,直到他的吻不太对劲,呼吸越来越重,她才皱了皱眉。
双手撑在他胸口,感觉到某处强烈的*,“你……”
来真的?
唇被封住,就着水的浮力把她托了起来,怕不稳,她本能的环了他,微蹙眉,声音被他的缠绵打得断断续续,“你,吃药了么?”
男人低低的哼了一声,但是吻安听出来了,他说的“没有。”
柔眉越是收紧,手上的力道重了些,真的把他推开了。
甚至推得有点急,他身后应该磕到浴缸边上了,倒是没说话,只是低眉盯着她看了会儿。
吻安不知道他这么安静盯着在想什么,抿了抿唇,“你……没事吧?”
她伸手想去看看后背,虽然是个大男人,疼不到哪儿去,但她的态度挺伤人,她知道。
男人握了她的手,嘴角略微扯了弧度,低低的嗓音:“没事。”
然后起身去淋浴。
吻安想起了之前在华盛顿,那晚虽然浑浑噩噩,但还记得郁景庭淋雨,她在浴缸里。
所以,总觉得两个人一起洗,又用这种模式,确实显得生分。
后来她的所有步骤,都是他做的,连身上的水都是他帮忙擦干,但吻安还是看着他。
出了浴室,双手环了他,微微仰脸,“你生气了?”
宫池奕薄唇弯了弯,俯首吻了一下,“没有。”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看着他,柔唇微抿,道:“我知道你心里会不舒服,但是我担心……”
担心怀孕。
算了,还是没往下说。
宫池奕给她吹头发,“嗡嗡”的持续了很久,也算是解决了那份尴尬。
但是头发总要干的,卧室里终究是静谧起来。
吻安刚想说什么,他已然从身后拥着她,嗓音很低,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怅然,“上一次如果不是意外,你是不是也不愿给我生?”
也许是吻安错觉。
她总觉得,如果说一开始,他对她的情节是因为那个纹身,因为年少时的期盼,可是在一起之后他的感情似乎更重。
尤其,越是这段时间,似乎越害怕失去她,可明明纷纷乱乱才刚刚过去。
“不是不愿意。”她轻声开口,“只是时间不合适,我还有几件事没做。”
说到底,他一定是觉得她对他没什么感情。
他指尖略微摩挲着她的侧脸,沉声:“明白。”
把她转了过去面对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尽快过这一步。”
吻安这才笑了笑,“有那么等不及?”
他薄唇微勾,婚纱设计师都在张罗了,自然等不及。
那次的拒绝之后,也不知道他第二天有没有去吃药,总之那两天比较忙,之后便直接去了荣京。
吻安不是第一次到荣京,但是没逛过,多少觉得陌生,宫池奕带着她先到御阁园做客。
很巧,两个男人会做饭,女人就在客厅闲聊。
因为不熟,女主人虽然亲和,但看得出不是火热的性子,聊的话题也并不多,好在不显得冷场,也正好彼此都有朋友在影视圈,也就聊一块儿去了。
当然,也不免谈到她这次来的正事。
“听寒声说,你还不太愿意接这个爵位呢。”傅夜七清婉的看了眼前的美人。
吻安笑了笑,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觉得这东西没用,只说:“怕自己担不起,也没做什么。”
傅夜七微微的笑,略微揶揄,“给了就接着,女人趁年轻能有这殊荣不容易,等成家,有了孩子,可就没这项能力了,你看我现在,出门认路基本都带不了脑子,也就在办公室那会儿不犯糊涂。”
吻安没忍住笑,“被宠的!”
这是实话,吻安总觉得宫池奕跟她在一块儿已经够腻歪的了,但是眼前这一对按理说应该十分稳重不会*的人腻歪起来也让人齁得慌。
再加上四个大小不一的小家伙,吻安真是觉得结结实实感受了什么叫幸福。
尤其那些孩子,让她不期然想到自己,又想到了之前拒绝宫池奕的事。
所以,离开御阁园时,她看了看他,尽量把语调放得很轻松,“将来,你希望要几个孩子?”
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主动提起的这个话题,宫池奕看了她一会儿,“依你。”
吻安觉得要两个挺好,不会很吵,也不会太无聊,一男一女最好了。
“两个女孩不好么?”宫池奕微挑眉,“像你和北云晚,以后做什么都有个伴。”
她笑了笑,“有个哥哥不是最好?”
可他一本正经的不乐意,“男孩抢母爱,你只能有一个情人。”
吻安好笑,“不担心你偌大的家业没人继承么?”
关于这个问题,回到酒店之后,他很认真的看着她。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哪怕女儿随你姓,我都愿意给。”
吻安愣了愣,她从来没提过如果是女儿就可以不要父姓的要求。
他却薄唇微勾,“宫池家子嗣多,不缺传宗接代的,顾家只有你一个。”
那时候吻安真的以为他只是开玩笑。
只是这玩笑背后,也有着她要不起的沉重。
男人顺势拥了她,“洗不洗澡?”
她点头,然后抿唇看了他,“一起么?”
宫池奕顿了会儿,低眉望着她,一下子看穿了她,薄唇一碰,冷不丁的就说了句:“不喜欢戴T。”
果然,她调皮的笑,“那还是我自己洗吧。”
“晚了!”他低浓的宣判。
浴室门一关,她小小的抗议都被他霸道的吞入腹中。
这种事上,他向来都是随性,从来不会刻意的节制。
倒是吻安害怕第二天迟到,那丢人就丢大了。
“不要了……”很少这么乖乖的求饶,扒着他的手臂当靠枕不让动。
吻不安分的落在她脖颈、鼻尖、手臂,没有一点规律,就是没有结束。
她闭着眼淡淡的笑,想起下午的聊天,道:“七嫂说,她现在出门都不用带脑子的,沐寒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宠人的样子。”
他那种人,别说深沉下来,就是不说话都让人觉得很有压力。
宫池奕薄唇微勾,“不宠哪来的四个孩子?”
不过,四个孩子宫池奕真嫌多,眼睛都看不过来,不知道司暔和三胞胎怎么长大的。
末了,又啄了啄她的唇,嗓音低哑好听,“你出门在家都不用带腿,也没差哪儿去?”
她笑,好像也是。
…。
第二天就是受表彰,说实话,虽然头一天在沐寒声那儿也听了个大概,吻安还是紧张的。
场面过于庄重,加之她在仓城的丑闻刚过去不久,那种压力是无形的。
她要做简单的发言,但是实在不觉得自己能说什么,打好的草稿基本没什么用。
到最后还是宫池奕救的场,站在她身边,从容不迫,也一直牵着她。
这么一来,就像那晚的告白,又一大半人知道了她是他的人。
真是有心机。
回到座位上,她笑着看他,“你偷看我的发言稿。”
宫池奕微挑眉,仗着这里人多,她无比规矩,微微凑过去,“人都是我的,还用偷看?”
吻安安分的坐着,往旁边躲了躲,怕别人说他们不检点,毕竟这地方她以后是不会来了,但是他应该还要常来。
也是这一躲的侧首,她的视线一下子看到了那边的宫池中渊,愣了一下。
略微僵硬的跟老爷子淡淡的笑了一下示意。
然后杵了杵宫池奕,“你爸怎么也在?”
宫池奕显然事先不知道老爷子也来了,眉峰几不可闻的弄了一下,朝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
老爷子神色很凝重,也看了他,但是没什么表情。
宫池奕略微点头,除了那一下浓眉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毕竟,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古瑛的人马都被解决了,顾启东的后事也料理得差不多,中间每隔多久,老爷子能联想到什么,也是应该的。
果然,会议刚结束,宫池奕揽着她从人少的侧门出去,轻轻拍了她的腰,“你先上车去?”
吻安微皱眉,看了他,“你要去见你爸?”
他点了点头,想了会儿,又道:“或者你先回酒店?”
很显然,他会谈不短的时间。
吻安有点担心,仰脸看着他,“是很重要的事么?……是不是,跟我有关?”
他吻了吻她唇角,“胡思乱想什么,家里的事而已,先回去,嗯?”
她还记得上一次老爷子对她的不满,若不是她打断,估计直接说会把她和古瑛直接解决掉。
没办法,她还是点了一下头。
但坐在车上,她也一直皱着眉。
婚姻这件事,双方长辈的态度虽说不是最主要,但也很重要,她如果要跟他过一辈子,总不能一直跟老爷子这么不和睦吧?
可老先生显然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她,她又不是那种会讨人喜欢的,着实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这么久一次也没提这事。
手机“嗡嗡!”震了两声,是他的短讯。
“回去先吃点东西垫垫,我很快回来。”
她笑了笑。
宫池奕收了手机,上了老爷子的车。
老爷子等了他有一会儿了,他上来也就让司机开了车。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宫池奕先开口,态度是尊重的。
宫池老爷子拄着手杖,声音稳实,“中午刚到,明天一早还得回去。”
宫池奕只点了点头,略微笑意,“舟车劳顿,您不过来也行的。”
老爷子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还是看了他,“古瑛的事,都解决完了?”
他点头,“我办事,您放心。”
是放心啊,老爷子花白的眉毛挑了挑,就是太放心了。
父子俩安静了那么一会儿,老爷子才继续道:“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讲过当初这四大家族是怎么来的,我们家又为什么会到国外?”
宫池奕也点了头,“是没说过。”
“想听么?”老爷子问。
宫池奕目光略微放到窗外,薄唇淡淡的抿着,道:“爸,我知道您大概是想直接问我,为什么古瑛和顾启东接连都出事了?”
宫池老爷子笑了笑,“你是我养出来的儿子,但有些事,我必须承认自己老了。”
关于古瑛,老爷子很笃定,他从未跟儿子提过,连当初顾启东被挖出来,都是他一个人的力量。
当时他想,既然顾启东被挖出来了,最好是他连同那个女儿一起解决了。
可谁知道,他却先一步娶了顾吻安?
如此想着,他看了宫池奕,“你知道我这些天都在想什么吗?”
宫池奕双手交叠,优雅的放在膝盖上。
他大概是知道的,但也略微淡笑,“您不必想那么多,我是您儿子,不会做出什么让您不安的事。”
可事实是,宫池中渊这半个月,的确很不安。
老爷子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意味,“是么?”
宫池奕看了时间,“过段时间,我会回家一趟,该做处理的事,也会处理好,您不用担心。”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等着。”
然后又看了他,“顾吻安和那个郁景庭,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此,宫池奕只笑了笑,“他们之间的事,只是媒体胡谗,她就是我认定的妻子。”
宫池中渊挑了眉,连顾家女儿他都能认定,那至少说明,他的确不会把整件事做得太绝。
父子俩平时谈话也大多是这个样子,但是这么沉重的话题其实是头一次。
而这么沉重的话题,却是这样的语调和气氛,外人看起来也是不可理解。
“安安还在等我,我先在这儿下了。”宫池奕看过时间,沉声敬重。
老爷子点了点头,“去吧。”
车子停在路边,老爷子一直看着他往前走,在对面打车。
倚靠在座位上,他笑了笑,“我这辈子,也就这一件事没想明白,可他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长了这么大,长到这么强。”
强到一转眼就快能彻底取代他了。
宫池奕打了车往酒店走,刚回到房间门口,皱了一下眉,房门没关。
进去两步,眉头越是紧了紧,“安安?”
里边没人回答,胸口越是紧了。
“顾吻安。”他的声音略微升高,连语调也变了。
快步走到卧室看了一眼,没有她,厨房也没有。
急促的伸手去拿手机,从裤兜掏出来居然没拿稳,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弯腰捡起来,打眼看到了旁边散落的东西,她今天穿的东西上没有类似的东西,那就只能是别人的。
电话一边拨着,人已经快步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