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艇从运河向南远去,没多久,两艘铁甲运输艇一前一后从北面缓缓驶来。
鬼子少尉举着曹长镜四下观察。
视野中,远处岸边出现一个蹦蹦跳跳的...花姑娘。
少尉还以为一时看花,放下望远镜揉眼,然后举起望远镜再次寻找目标。
没错,看那轻快的动作,身着大红花衣...肯定是花姑娘。
放下望远镜,抬手看了看心爱的手表,时间还早。
觉得完成今天的接应任务时间很充裕。
转头对旁边的上等兵吩咐:“靠岸仔细检查!”
河堤西岸。
不时有脑袋露出来,死死地盯着运河河面。
在宽阔运河水上的跑的汽艇,是个稀奇玩意儿。
哪怕隔着几百米,红眼玩意儿们看到膏药旗,都忍不住想抬枪射击。
看到鬼子巡逻艇都想打一家伙,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似乎手中的步枪能将天上的星星都弄两个下来...
胡义眼睛仍然不时传来刺痛,他看得很清楚,趴在河堤外的战士们这种表现其实是一种病态。
这种病态发展到一定程度,战士们会把弄死敌人视作自己生命全部。
哪怕半个月前还是民兵,他们也很快会聚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队伍。
这时候,他倒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引导来提高他们觉悟。
河堤内侧。
小红缨穿得像只花蝴蝶一样,踩着退水不久的淤积乱窜,嘴里直嚷嚷:“都记清楚了,等会儿小鬼子上岸后,除大狗外谁也别开枪...”
河堤西侧,摆弄着重机枪的满仓一脸沮丧,重机枪打薄铁皮汽艇,这么带劲的好事却轮不到他。
...
藏在村外青纱帐中接应柳元清的三人组,从凌晨一直警戒等到黎明,天亮后鬼子开始对附近青纱帐搜索,不得不离开。
终于等到鬼子警戒哨撤离,三人再次潜行到村外。
鬼子似乎在列队...
地上还有简易担架,上边蒙白布的肯定是死掉的鬼子尸体。
很快发现,地上还丢弃在一边的身影,仔细数了数...五具。
不用想,肯定是牺牲的战友遗体。
“他们应该都牺牲了...”小组长眼中噙着泪。
“组长,鬼子似乎要跑,要不...你留下警戒,俺俩绕回到西边溜进村去看看...”
小组长摇头:“不行,小鬼子现在离开,应该是有别的事要干,小鬼子鸡贼得很,很可能会在村中留人埋伏...”
“俺不能看着他们不管,万一他们没死呢?”
“一个小小的村子,驻扎着一个中队的鬼子,你觉得他们能逃得过鬼子搜捕?”
“可是,万一,逃过了呢?”
“等,等大部分鬼子走了再说!”
被八路夜袭。
损失了三四十皇军精英,是个人都会报复到底。
一个班的鬼子正清理垮塌了屋顶的屋子。
指挥官早已分析出残垣断壁屋顶下某个地方肯定有地窖。
不找到埋在屋顶下的抵抗分子,这事不算完。
噼哩哗啦瓦片碎响声成片。
院外,忽然传来鸟语声:“命令...全体开拨。”
眼看就要找出那只老鼠,刚将堂屋清理出来的鬼子,不得不提前结束搜索工作...
断后的鬼子并不甘心,从原指挥部里搬出桌椅板凳开始在屋里放火。
既然没时间找出来,那我在上边点上大火,将藏在地窖中的抵抗分子烤成叫花鸡...
任何跟皇军作对的人,都必死...
火苗开始蹿起,跟着浓烟滚滚。
几声咳嗽声后,火势越来越大,负责断后的鬼子离开村子,渐渐远去。
鬼子并没有留人。
一个身影在残垣断壁间乱跑,边跑边吼:“还有人活着吗?”
在村里转悠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有埋伏的鬼子。
跟着另外两人溜进村。
燃着大火的院子仍然噼哩叭啦响。
为防村里有鬼子埋伏,小组长上屋顶警戒,另两人散开在村里大声嚷嚷。
终于有人在某个破院里回答:“哎,我说,小鬼子真走了?”
传来声音的地方来自于村中的井里...
两战士赶紧冲到井口,手忙脚乱将井里的两战友拉出来。
在水长时间浸泡,两战士的皮肤发白,像是僵尸一般...
...
看到在河边淤泥中的娇小身影,鬼子们开始嚣张银笑。
好几个鬼子还掏出花花绿绿的钞票肆意挥舞...
天津卫大小河畔,做皮肉生意的店铺林立,夜晚靠在昏暗电线杆下边穿旗袍的女人到处都是...
以前五毛法币就能体验一翻,现在物价飞涨,皇军士兵手中的钱似乎也不大值钱了。
在野外遇到,不仅不给钱,说不定还能将那女人大卸八块,吃上鲜嫩的烤肉...
带队的少尉来自于天.津卫,平日里只是偶尔能见着抵抗分子。
不过,他见到的大部分都是抵抗分子的尸体。
所以,在他的眼中,抵抗分子在皇军面前,就是尸体。
花姑娘看到皇军并不逃跑,在他看来也很正常,因为,天津卫青楼妓寨猖馆多如牛毛。
尉安所里的那些女人,一天要为几十名精英服务,根本没法用。
所以,看到在淤泥中根本没有逃跑的花姑娘,他忽然间有了兴趣。
至少,要干净得多。
甚至连该有的警惕都没有。
一大帮鬼子站在铁甲艇上对远处的那个娇小身影流口水。
我说,你别在那作死行不行,小鬼子的铁甲艇靠不了岸,咱们根本不可能打得下来...
“别废话,听我安排!”
“你别异想天开了,小鬼子就算上岸,也不没会全过来”
“少啰嗦,听命令,我就不信了,那么好的枪都干不死他们。”
鬼子并没有任何警惕。
就算抵抗分子有埋伏,他们都不怕。
抵抗分子嘛,哪一回不是皇军一开枪,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窜到黑暗中去?
巴不得河岸后面藏着真的有那些抗日分子。
皇军有一个毛病很坏,那就是砍死尸的脑袋。
这是皇军的传统。
自古以来,就有腰悬人头手持武士刀,奋勇拼杀的习惯。
每砍掉一颗脑袋就会习惯性地咆哮一声,等到把所有的反抗分子的脑袋砍完,然后以战胜者的荣耀烤敌人的肉喝酒唱歌,喊天黄万岁…
皇军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皇军出马,必须打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