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梁地中穿行并不容易，大多时候只能顺着以前有人穿过的路前行。
透过高梁茎叶洒在地面朦胧光线友离破碎，看不清前方太远情况。
这种情况下，趴地上藏在黑暗中不动弹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在白天，却又不一样，只要有人在青纱帐中走过，根本无法掩盖被挤开、拆断的高梁叶片留下的痕迹。
黑夜中，追击一方不敢打火把，没那个条件仔细辨别对手留下的那些痕迹。
杨疯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如果要脱离鬼子，大狗集中人手向一个方向突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九营战士知道芥子毒气的厉害，但是并不知道这种毒气前因后果，他记得很清楚，鬼子在北东设立的细菌部队，拿他昔日的战友作试验的往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囯军情报系统落后，但是鬼子如此大规模的人体试验，保密措施作得再好，也多多少少有些消息流出。
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鬼子的毒气炮弹炸掉！
随着习习晚风轻拂，带走大部分气相获态的毒气液滴。
但是那股大蒜味始终没有完全消散。
公路上出现诡怪奇谲的一番景象。
在公路西青纱帐中推进的鬼子，没有发现八路踪迹，传令兵通报八路已经向西逃跑。
集结后试图顺着公路向南包抄，却被熊二郞设在公路上的警戒部队拦住去路。
大批鬼子滞留，从后面挤上来的中尉上来就给拦路的少尉一个大嘴巴子：“八嘎，我们现在顺着公路向南，可以将开阔地的那些土八路一网打尽！”
“你们过去可以，但是必须走高梁地！”拦路的少尉挨了一耳光，却根本没让路的意思。
中尉看着眼前的少尉，竟然敢跟自己顶嘴，扬手又是一个耳光：“呵呵，你要知道在密密麻麻高梁前行有多难？你知道黑夜中又有多危险？”
“对不起，我执行大石指挥官的命令，请不要为难我！”
“你是不是蒜吃多了？”中尉使劲吸了一口气儿。
“辎重队化学弹意外爆炸，我建议你最好绕道...”
“大蒜味儿的化学弹？”参军前曾经在化工工作的中尉脸色突变：“全体集合...立即向后撤！”
...
越靠近公路，空气中那股大蒜味儿越来越浓。
朦胧月光下，杨承志戴着防毒面具，强忍身上裸露的皮肤部位传来火辣辣的不适感觉。
多年前宪兵团昼夜特训，包抄的鬼子阵形在他眼里，完全是千疮百孔。
宪兵队日常担负首.都重要人物保卫职责，除了进攻训练，防守训练也是重要内容。
在他身后，没有经过严格军事训练，从小习武的张小刀却如鱼得水一般在高梁地穿梭。
轰...
鬼子丢过来的手雷，在他身后十余米位置炸开。
双方距离很近！
贴身近战对杨承志来说，太熟悉不过。
青纱帐中军装与高梁叶沙沙声不断。
前面十余米有一个鬼子三人组。
吩咐身后的张小刀从正面佯攻，弄出动静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他则在鬼子开枪还击及丢手雷弄出的动静中从侧面迅速向鬼子三人组靠近。
三个鬼子也许是觉得包抄已经到位，散开呈品字形趴地上还击。
一个鬼子持续开枪射击作火力侦察，另外一个当观察员，第三个手中攥着手雷，只等对方响枪，他会立即拨掉手中的手雷保险，砸掉罩帽延时扔出去炸死对方。
擅长防守的张疯子，此时更像一个专业刺客。
仅仅一个简单的调虎离山计。
张小刀在高梁地中不断变换位置，每一次改变，都会对鬼子藏之处开上一枪。
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要是先前不将手雷扔光，此时丢一个手雷就能将那些鬼子阴死。
杨疯子猫腰如狸猫般快速冲向鬼子三人组。
鬼子向张小刀射击时的光线一闪一闪。
看清楚三个鬼子所处位置，杨疯子已距离鬼子不足五米。
浑身肌肉绷紧，开始向鬼子发动攻击。
挤开高梁的动静小不了，鬼子观察员下意识转头。
发现一个黑影在侧面出现，赶赶紧端着步枪调转枪口。
可惜，平日很容易的战术动作并没有实现，高梁地密集的高梁标上阻碍了他的动作。
杨疯子早有准备，一声鸟语低吼：“自己人！”
警戒的鬼子有些懵，下意识停止转枪口动作，原本冲到嘴边的“敌袭”也咽了回去。
这时候散开的各个三人小组各自坚守位置，不应该有人来才对啊？
带着疑惑的看着黑影靠近。
旁边的同伴再次开枪。
在闪光中忽然看清过来的黑影带着防毒面具，心里猛然一惊。
再仔细一看，来人右手似乎提着条形物事。
是刺刀！
脑子跟不上眼前形势，惊讶得猛地张嘴欲叫唤，杨疯子等的就是他开口示警，刺刀准确地捅进他的嘴里！
刺刀从鬼子后脑勺穿出。
鬼子抬手，在抓住刺刀前，终于无力垂落…
身体慢慢歪倒抽搐…
砰...砰...杨疯子右手松开刺刀柄，左手提着的驳壳枪对趴在地上的两鬼子开火。
两发子弹，从鬼子后背钻入，在鬼子身体里欢快乱窜。
攥步枪的鬼子跟捏手雷的鬼子，先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即使是近距离，驳壳枪的圆头子弹动能太弱，杀伤力差劲儿，没能将两鬼子当场打死。
两鬼子中枪后虽然没当场死，但已失去战斗力。
砰...砰...杨疯子毫不犹豫对地上挣扎鬼子后脑门补枪。
第一发子弹击中回头的鬼子耳门，金属与骨头猛烈撞击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子弹动能虽然差了点意思，仍然将鬼子脑袋猛地压在地上。
第二发子弹打进同样转回头鬼子眼窝，弹头在鬼子猪脑子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看丫头打驳壳枪时得到启发，当两个目标距离不远时，手中的驳壳枪不用握得过紧，利用驳壳枪开火时枪管跳动，一前一后正好击中两个位置...
快速将三个鬼子仅剩下的三个手雷摘下，返身将刺进第一个鬼子脑袋的刺刀用劲往外拔...
刺刀好像被骨头卡住？
“干你娘…”抬腿踩在鬼子脖子上，猛地一扯。
刺刀带出一蓬血雨，鬼子的尸体又抽搐了几下。
月光下，鬼子嘴里不停地冒血泡，伴随着古怪的咕噜声。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杨疯子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