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小域,洁云三零七七年,芳岁上浣之微日,五车小域王大帝,携全域弃绝道师山一事,终于还是突破层层封锁,传到了在帝鹿台上“思过”的赵女帝耳中。
起初,她是一点也不信的,毕竟王朝辉曾亲口向她保证过不会反叛,这才过去多久?
为了搞清楚真相,她走下帝鹿台,准备亲自去瞧瞧,可一众大帝亲卫,又用了老一套的以死相逼,她只好做罢。
可是心中的思念,逐渐的令她焦躁不安,她再也坐不住,竟然舍弃大帝的尊严,跪在众亲卫跟前不断的对她们磕头。
亲卫们虽然严格的执行赵家长老会的命令,可毕竟也陪伴了赵女帝足足三千多年,岂能没有感情?纷纷都于心不忍的扭过头去,任由赵洁从她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赵洁不顾形象的,冲出了赵家族地所在,向着香云小域与五车小域交汇处飞去。
她的心里全是王朝辉,害怕他已经死在了道师山的残酷报复中。
飞了一阵,急不可耐的她却停了下来,若有人从旁细看,女帝竟然全身都在颤抖。
她的正对面,站着一群人,其中有一人很靠前,几乎都快贴着她的身子。
那人阴沉着脸,咬牙说道:“谁放你出来的,不想活了吗?”
赵洁眼神躲闪,后退了一步,才敢说道:“大姑姑,我想他,你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那人冷笑着说:“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赵洁又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人的脚趾头,极力镇定的说:“我必须去见他!”
那人紧走两步,手抡至身后,猛的一挥,“啪”的一声脆响,鲜红的五指掌印,留在了本就有些灰尘的脸上。
在赵家,除了赵希媛,没有人敢打赵洁一下,同样,赵希媛揍起赵洁来,从来没有人敢劝哪怕一个字!
赵洁又一次的,像以往的自己一样,嚎啕大哭,但这一次,她是睁着眼睛望向五车小域的方向哭的。
也不知她看见了什么,赵洁竟然第一次推了赵希媛一下,虽然力气不大,可她怎敢的?
赵希媛看着她那与往日不同的样子,心中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自从她弟弟不在了,他唯一的亲骨肉赵洁继承了他的帝血,赵希媛对她是既恨又爱,恨的是她为什么是个女娃娃?爱的唯一之处则是她是她父亲的骨血!
可以说,赵大长老从来没有爱过赵洁,在她的眼里,赵洁只是她爸爸的替代品,打她骂她的次数已多的难以计算,她赵洁什么时候敢反抗过?瞧她眼睛都快凸出来的样子,哼,没想到,所谓的爱情还真的挺邪乎的!
想到这里,她语气更冷的说:“让你见他一次,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答应我,必须公开的与他划清界限,你做的到吗?”
赵洁一听,急忙摇摇头说:“我做不到,一万个做不到!”
赵希媛愤恨的说:“你难道要做第二个赵登科吗?”
赵洁闻言低下了头,呢喃道:“我怎么会是第二个登科呢?他比我勇敢多了。”
赵希媛眼睛一瞪道:“你有胆子大点声!”
赵洁猛的抬头,一下将赵希媛推了一个踉跄,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我已经对不起小登科,又怎么能再对不起朝辉,屡屡负人,这算什么大帝?你要当给你当去!”说完,赵洁扯下头上的冠冕,脱去女帝的衣袍,扔向赵希媛,扭头向着五车小域的方向而去。
赵希媛看着飘向自己的帝冕帝袍,眼中的怒火再也隐藏不了,她大声的喊了一句:“你敢踏过去,我赵家再无赵洁!”
赵洁顿了一下,又继续飞着,坚定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没有就没有,如此软弱的家族,我王洁不稀罕。”
赵希媛气的转身向赵洁追去,手中拿着专门用来揍她的带刺小皮鞭。
其他的长老们,又双叒叕的将目光移向他处。
赵希媛似乎忘了一件事,她怎么可能追得上铁了心要走的大帝,除非她也是大帝。
眼瞅着赵洁就要过界,赵希媛急的不行,她一边大喊:“别过去!”一边把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她专门为赵洁发明的绝招,赵洁有些时候会很倔,压根就不怕打,她有一次抽倔强的赵洁时,不小心打到自己的身体上,赵洁反而哭了,她才知道可以利用赵洁的善良。
看似傻子才能想出来的法子,对赵洁意外的管用,她果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赵希媛。
赵希媛见有效,便更加拼命的抽打自己,看着赵洁渐渐转过来的身体,她竟然还产生一种奇怪的快感,好像是强烈的掌控欲得到了满足,又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眼瞅着赵洁要彻底转身,以她为中心的一片区域却突然的消失了一瞬。
除了赵洁和另外一人,赵家大长老等人已经昏死过去。
赵洁看着来人,诚恳的对她鞠了一躬,认真的说:“多谢小天姑娘帮忙!”
小天平静的看着她,淡然一笑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明明可以舍弃一切去见他,却又见不得一个总是责打你的女人打自己,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
赵洁看了赵希媛一眼,将她身上的鞭伤治好后,对着小天说:“大姑虽然一直打骂我,可是却从不肯取我帝血为己用,劝她这么做的人,都死在了她的手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其实,她比我更适合当女帝,软弱的我一直以来唯一的梦想就是做新娘而已!”
小天耸了耸肩,随口说:“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们的想法太多,多到我都不能理解,想要当王的,没有那个命,当上王的人,又不想当,为什么不能少点欲望,多点责任感呢?”
赵洁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说道:“也许这就是人存在的意义吧!不断的去奢求,不断的做抉择,直到,再也无法去奢求,再也无法做抉择时,人也就不是人了。”
软弱也好,强硬也罢,人哪有一直软弱的?又岂会存在永远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