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凌霄产生了帮人治病换取修炼功法的念头之后,经过一个月的实践,他发现,丰满的理想往往带来的都是现实的骨感。
这个办法的确可行,而且到手的功法还挺不少,但大多数都乏善可陈,不仅远远比不上空老的那本《炼炁诀》,而且就连赤炎谷的老七给的那本辅修功法也颇有不如。
后来他才知道,空老口中所说的“初级功法”,跟他理解的初级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灵修界,各种功法多如牛毛,但只有入了阶的功法,才能算得上具有了真正的价值。这里说的“阶”,指的是宇、宙、洪、荒四阶。
其中,宇阶功法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据说在混沌时期,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所用的便是宇阶的功法。
宙阶功法,天外真仙用之以移山填海、撕裂虚空、跨界瞬移;灵修士凭之以纵横大陆,所向无敌。
洪阶功法,人界的顶级功法,灵修士凭之可成一方霸主。
至于荒阶功法,则是整个灵修界最基础也最普遍的功法,它涵盖的功能也最为广泛,包括了入境、窥奥、巅峰三类。后来,灵修界又将这三种分类方法,跟灵修士各境界的级别划分统一了起来,因此从灵武境开始,灵修士的每一重境界也被分成了入境、窥奥、巅峰三种,而每一种又有初期、中期、晚期之说。
而荒阶以下,对灵修界来说,要么就是根本不入流的功法,要么就是凡界强身健魄、炼体修武一类的武典,而这一类功法在灵修士看来基本就属于不屑一顾的类型。
凌霄为此还专门请教过大师兄朱大可,结果意外得知自己手里的那本《炼炁诀》,它的来头居然还挺不小,竟然是一本不折不扣的荒阶入境功法!同时,更让他吃惊的是,听说他一起步就练的是这一本功法,大师兄脸上的表情先是愕然,接着变成了羡慕,然后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师弟,好好努力,师父对你期望不低啊。”
这样一来,他有些明白了。看来,外院弟子平时接触到真正灵修类功法的机会本来就太少太少,即使偶尔能得到一本荒阶的功法,那可能也是人家用命换来的,平时肯定都是奉若珍宝,哪里肯轻易换给别人。而自己由于起步比一般人都高,导致对于功法的获得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所以有过这样一番了解之后,凌霄便将目光转到了内院弟子身上。这是学院里的高端市场,在这里充斥着豪门、世家、贵族子弟的各个圈子,荒阶功法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唯一,所以他一定有机会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然而,凌霄做过一番市场调查之后,却发现局势仍然不容乐观。
因为内院的医疗市场虽然高端,前景也很宽广,但目前却大都由学院一家叫“神医馆”的机构所垄断。而且,内院弟子一旦受伤,那还不像外院弟子那样主要通过外科手术进行解决,他们平时练的是“炁”,因此更需要的是对炁的调理、培护、滋养,所以对他这位外科医生,能否也能适合自己心存疑虑,同时,也还有一种内外有别的天然排斥心理在里面。
“现在的关键是要树立一个成功的样板出来。只要有一个人肯让我现身说法,我应该很快就能打开内院市场。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凌霄在心里暗暗惋惜。
于是他潜心思索了一个晚上,决定另辟蹊径。虽然自己暂时无法找到作为样板的志愿者,但是他可以去制作一种专供内院学生养炁的药丹,然后通过康富他们三人拿去内院兜售。他相信,只要有人尝试过这种药丹的功效,内院的市场大门就会很快向他打开。
他选中的这种药丹叫作“培元丹”,详细的炼制方法记载于《草灵菁典》之上。书中介绍,这种药丹的炼制并不复杂,只要解决了一道主材,成丹可说是轻而易举。
这道主材是一种叫“夜玑草”的灵草,很难获取。因为它必须生长在灵气充盈的环境,平日深埋地下,汲取大地灵气,晚上则破土而出,吸收皓月精华。要想捕获它,只有在皓月当空的夜晚才有机会。而当其被炼制成丹让人服下之后,可以大大加强服药者汲取天地灵气的效率,灵气的获取速度和数量甚至能达到服药前的一倍以上!
凌霄相信,对以灵修为最高目标的内院学生来说,培元丹绝对是他们无法抗拒的诱|惑,而炼制培元丹的夜玑草,也被他有次无意之间在灵缈山上发现了!
背上药篓,凌霄脚步坚定地出发了。这一个月以来,他仍然每日坚持修炼《炼炁诀》,虽然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排出那种腥臭的血液,但刚开始运功之后那种极其舒畅的感觉也淡化到接近于无。所以加快获取新功法的念头,在他心中也越发急迫起来。
走出柳纤纤的视线之后,他逐渐加快了速度,出了外院的范围,他干脆健步如飞地奔跑起来。炼炁诀带给他的体质可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是像这样全力奔跑一个时辰,他仍然脚步轻盈,气不喘而心不跳。
等到他抵达灵缈山脚下,天光已经黯淡下来,黄昏在空中拉起一道宽宽的将夜的帷幕,将整个灵缈山遮成了一个沉默朦胧的庞然大物。空山无人,走在已经披上一层薄雾的山道之上,山风吹过两边的树林发出的哗哗声,外出觅食的夜虫的鸣叫声,各种各样自然界的天籁让凌霄有一种熟悉的亲切。
夜玑草所在的地方在灵缈山深处,凌霄沿着山道蜿蜒向上,等到抵达目的地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当来到一片茂盛的竹林,看见其中一圈散发着玉白色光泽、长得亭亭玉立的竹子,他的心里不禁一喜,就是这里了。
中间的那一圈竹子并不是周围普通的山间竹,而是一种叫作月光竹的变异品种。这种竹子喜光,可以在晚间吸收月光的精华,在发光的同时释放出淡淡的灵气,对人有着相当的安神调息的作用。但是当白昼到来的时候,它又会慢慢变成和寻常竹子一般无二的样子,根本无从分辨。所以,如果不在晚上利用它发光的特性来寻找,白天就算近在咫尺,你也找不出哪一棵才是它来。
凌霄若不是头次来灵缈山采药时迷路误入此处,他也没有机会见到月光竹。但是,在他见到其的一刹那,他的头脑中便立刻回忆起《草灵菁典》上对其的相应介绍,并随即想起了它的一个独特的习性-它是夜玑草最喜爱的伴生寄主。
所以,在确认了这的确是月光竹之后,凌霄那次便耐心在其身旁守了一宿,最后果然让他亲眼见到了夜玑草。只是,由于当时没有称手的挖掘器械,他只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夜玑草摇曳生姿地在他面前“猖狂”了数个时辰,然后又在天亮之后潇洒大方地“离开”。
这次他志在必得,准备得相当充分:两枚月曜石,这种东西既可以有效增强月光照射的明度,又能将平时吸收到月光储存起来,在多云的阴天也能模拟出月光普照的环境;四把被加持过光元素、八元学院最著名的“土特产”-八元铲,以及一道已经开启过威能的远程器械操作符,这五样可是一会儿挖掘的主力;一双天蚕丝的手套,夜玑草出土之后不能接触血肉之躯,否则就会马上枯萎;最后一样则是一个阔大的长条形木盒子,这当然就是夜玑草暂时居住的“豪宅”了。
全套装备一共花去了六块红灵玉,这可是普通人三年的收入了,想到这里凌霄就是一阵肉疼肝颤。
接下来,凌霄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复杂心情,准备开始使用它们来跟夜玑草进行一番“亲密接触”了。
先从怀中取出一枚已经吸收了一个晚上月光的月曜石,一抹柔白如纱的月光从其上发出,笼罩住了月光竹及其脚下的地面。在它的照耀下,月光竹很快就轻微地摇摆起来,发出了有节奏的哗哗声,既像是在表达一种喜悦欢快的情绪,又像是在向某处进行着某种传讯。
凌霄耐心地站在一边,等待今晚的主角出场。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听力已被炼炁诀深度改造过的凌霄,忽然听见来自地底的一阵轻不可闻的沙沙声响,似乎正有某物想要探头而出。
片刻之后,凌霄眼前的某处地面,忽然轻轻一动,接着表面土壤从下被什么东西缓缓地顶了起来。
凌霄心中一喜:“夜玑草来了。”
一颗浑身裹在淡淡月辉之中的紫色小草,正从地下缓慢而优雅地破土而出,仿佛一个即将赶赴晚宴现场的贵族。它的全身晶莹剔透,闪耀着玉一样的莹光,身上看不到一丝泥土的痕迹。
感受到来自头顶上方的“月光”,夜玑草似乎发出了一声欢鸣,上升的速度陡然加快,而且露出地表的整个身体就像开花一样地向外舒展开来。它的叶子是细尖的椭圆形,上面生长着一层密密的细绒。全身都是紫色,只有近地的三分之一处是一片晶莹的冰雪白-看起来就像是穿了水晶靴子的紫精灵小王子。
见夜玑草已经全部来到了地面,凌霄摸出一张面巾蒙住口鼻,避免让自己呼出的热气喷到夜玑草身上,然后戴上天蚕丝手套,在其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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