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围观着两人,但陈树生丝毫不受其影响,毕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住状态,也是一种考验。
虽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但她们并没有上去拉架的打算,毕竟陈树生今天的表现在众人眼睛里面摆在。
“既然不上来拉架……这倒是便宜了我。”看着毫无反应甚至是打算继续吃瓜的众人,陈树生在心里默默点头,他本来还以为众人会上来将他们拉开呢,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挺,无动于衷。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会让过程少了些高潮,但结果是不变的。
“陈指挥官何必如此,现在我们应该保持团结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内斗上面,我知道之前的事情固然我也有错,但我们现在不应该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眼看周围的人聚集的差不多了,古罗浦斯基开始了行动,但是他必须小心翼翼,因为就在刚才,他明白了陈树生的行为不可被预测,至少仅仅他一个人无法做到。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需要小心,不能太过激进也不能太过于松懈,只要操作得当自己应该就能利用好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古罗浦斯基的话一出来,在场的人形目光无疑在二人身上来回扫射,不为别的就为了吃瓜。
嗒~嗒~嗒~随着人员的聚集,远处有人赶了过来,古罗浦斯基用余光稍微一瞥,赶到现场的正是赫丽安以及安洁她们。
“来得正好,现在就是到最关键的时刻了。”古罗浦斯基心里是这样想的,也是即将这么做的,但……
“陈树生指挥官,这是怎么回事?”穿过重重人群的赫丽安第一时间问的就是这个,但她并没有直命令陈树生将其古罗浦斯基放开,毕竟陈树生今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这个时候她还是会站在陈树生的角度去思考。
“戴维斯指挥官我们已经进行过了验证,是已经入职格里芬一年多的指挥官,虽然没有什么重大功绩,但是已经经过了查证,确实在格里芬工作的指挥官。”赫丽安一眼就‘认出来’了陈树生脚下的‘戴维斯’。
“赫丽安长官,他可不是怀疑我是——”古罗浦斯基刚刚想要开口,就被陈树生一把给攥住了下巴
“没让你开口,就不要说话而且……”陈树生握在古罗浦斯基的手的力道略微的加大了一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怀疑过你是卧底了,不,应该说你本来就是。”
古罗浦斯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当中,陈树生缓缓的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古罗浦斯基看着陈树生拿出的录音笔很是不解,即使是把刚才的话全录下来了又如何。
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完全就是谜语人,关看字面意思根本无法解读,毕竟当时又没有其他人在场,而且就算是完全播放了里面的内容,所能表达的信息也只能是陈树生率先动手,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毕竟现在整个格里芬的主机都还没有修好,当天一起执行任务并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形又不在场,陈树生的行为如果通过录音笔表达出来,完全就是找事,这是有损他自己形象的,在这个时候放出来干什么?
古罗浦斯基想不通,但陈树生马上就教会了他,什么?的叫惊喜,什么?的叫惊喜!
随着陈树生摁动了快进键并保持一段时间之后一段录音被播放了出来。
【那只不过是手段而已,一种用来获胜的手段而已……人形也不过是用来获胜的手段与方式】
这是古罗浦斯基刚才说的话,但还没等众人反应陈树生便快速的切换了另外一段的录音,而这个声音着实是让在场的安洁以及赫丽安甚至是包括被此刻被陈树生踩在脚下的古罗浦斯基也震惊了。
叶戈尔的声音:【人形只是获胜手段和工具,陈树生指挥官】
录音笔里竟然传来了叶戈尔的声音,在场的人形们可能听不出来,但安洁以及赫丽安绝对能听的出来这就是叶戈尔声音,尤其是安洁,她百分百确认这绝对是叶戈尔的声音,但……陈树生怎么会有和叶戈尔谈话的录音呢?
而这份录音还在持续,看起来,会很长……
叶戈尔的声音:【人形只是武器而已……她们从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希望你不要搞错了定位,陈指挥官】
即使是隔着录音众人都能感觉到叶戈尔这轻蔑的语气,众人甚至能够将那个场景给幻想出来。
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下,各种各样的人处在同一大厅之下,但可能是因为正在举行舞蹈,众人的头顶之上,只有几束灯光,让整个大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黑,毕竟大部分的人还是处在灯光之下的。
而叶戈尔则是端着高脚杯,杯中盛着的是红彤彤的葡萄酒,在聚光灯下,对,就是在聚光灯下,而陈树生则是站在阴影之下,站在了聚光灯之外。
而叶戈尔站在光亮之中,端着手中的酒杯面对着陈树生,但眼神却在看着自己的酒杯,但好像又是在透过酒杯观察着陈树生,他是在轻蔑还是在鄙视,两者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两者都极为的让人感觉到了不适。
在场的众人也是如此……
陈树生的声音:【你会不爱惜自己的枪?】
陈树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站在阴影当中,面对着处在灯光之下的叶戈尔发出了疑问,他在质问,是来自阴影对于光亮的质问,他虽然在问,但答案绝对不会有其他的,身为军人的叶戈尔不会回答出其他问题的可能性。
叶戈尔的声音:【当然会爱惜,但……】
叶戈尔的声音在此刻停顿了下来,在场的众人只能听得到那悠长软绵的背景音乐,听上去,不,应该说是看上,众人现在仿佛能看到那个场景,悠扬软绵的曲乐,乒乒乓乓的碰杯声,众人此刻就仿佛来到了那个大厅,成为了背景上的观众,成为了这个事件的见证者。
他们不会说话,不会发出声音,不会去改变什么去做什么,他们与其融为一体,见证这件事的发生。
叶戈尔的声音:【你会用自己的命去换枪吗?或者说……陈指挥官你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让自己的武器活下去】
叶戈尔缓缓的问道,虽然他通过声带的震动与嘴巴的开合将自己的话语与语气,控制成了一个疑问句,但其真正的含义好像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好像不认为陈树生会说出其它的答案,陈树生所说的答案不会是,会与不会,好像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陈树生会回答什么呢?众人都很好奇,也静静的保持住了静默,继续听了下去,在这一刻众人都保持住了作为观众该有的素质,在一切结束之前,还请保持安静,你看那个操纵木偶的不就是吗?
陈树生的声音:【你认为自己是武器吗?你认为自己是那把插入敌人胸膛的钢刀吗?以及……你认为你自己的兄弟,是武器吗?你跟他们的区别在哪里?】
陈树生的声音平淡,与叶戈尔一样,他在说出这个问题之前内心就已经有了答案。
就好像摇摇晃晃醉汉走到台桌旁边之前,就已经知道柜台上那黑色的污渍,是那甜蜜的黑朗姆,在趴下去之前舌尖就已经传来了烈酒的滋味,煽情的酒香与麻痹以及充盈在了鼻腔当中,投过粘膜传递给神经,然后……那种粘稠感已经开始在舌尖上萦绕起来了,醉汉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舌头,但当舌尖触及桌子的那一刻——苦涩的滋味传来。
哦~不~醉汉痛苦的呻吟了出来,他那如同风箱般破败的嗓子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自己浪费了这么些的口水,品舔的竟然是跟伙食和自己工作环境一样糟糕的烂木头,继续下去的话上面的木刺会把自己的,舌头给划破的,到时候就绝对品尝不到美酒的。
于是醉汉放弃了继续舔下去的打算,然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老板问道。
“多少?”
……
但……陈树生和叶戈尔,这两人都绝对没有喝醉……
面对陈树生的话,叶戈尔久久没有回答。
他在此刻,在此时选择了沉默……他或许有答案,但他不说,因为陈树生的问题,对他来说只可能有一个,而这个回答恰恰是陈树生在此刻,在彼时想要的,想要叶戈尔亲口说出来的,一旦他说出来了。
那么他……也就输了,严格的来说,他答与不答都已经输了,他可以选择一个违心的答案,但那只会让自己输的更彻底一些,输的更难看一些,就这样保持沉默或许是最佳的选择……
大厅之下……
叶戈尔端着酒杯,但杯中血红的葡萄酒根本无法阻挡他锐利的视线,用玻璃构成而成的光滑曲面,两人的目光在此经由玻璃与葡萄酒的折射交锋在此,两人都不希望直接看到对方,是不愿意也是不屑,但更多的则是因为不成熟……掩耳盗铃,就是不成熟。
故弄玄虚的,相互遮掩自己的视线,但又是那样的目光灼灼的想要通过一切来看着对方,想要穿透他的皮囊与肌肉,甚至是穿透骨骼,去观察对方的本质。
但又不肯直接看着对方,多么的……不成熟,为何要这么虚虚掩掩的?目的很明确,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前方的道理与目标这么的明显,但为何要伪装一番?
真是奇怪……
叶戈尔的声音:【但那些是不同的……】
叶戈尔还想要再挣扎一番,就这样认输可真不是他的风格,他也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认输了,但陈树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像是面对从角落当中悄然靠近的一团黑暗一样,缓缓靠近,但不会给了一丝逃跑的余地,生来就是要讲目标逼落至深渊的的。
陈树生的声音:【是吗?但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所处的环境有何差别,所以没有必要区分那么多,我与她们一样,甚至还不如她们,因为我能分给她们的只有我的勋章或者是狗牌,但她们却会把自身的全部,交给我……】
陈树生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了在场每位人的耳朵当中,一瞬间在场人形看向陈树生的眼神都变了,虽然录音里面话语不多,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陈指挥官愿意将荣誉分享给她们,这实在是……
一瞬间,众人形的心智云图都产生了不小波澜,如果是在平日,绝大部分的人形都不会选择轻信这样的话语,但今天的所发生的事情再加上陈树生在人形之间的威望,这样类似画大饼的话语竟然取得了奇效。
她们愿意相信陈树生刚才所说的,因为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咔!陈树生摁下了停止键,收紧了吊线,这次的木偶舞台剧,该在此刻结束了。
“……”围观的众没有说话,就好像是舞台剧下的观众,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剧目当中,生动形象的表演,沉浸式的感受让作为观众的她们,依旧沉浸在刚才所构筑的世界当中。
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出,为何舞台剧的表演以及电影放映,观众所在席位是没有灯光的,这不仅仅是为了让观众能够看看清楚舞台上发生了什么,增强代入感,也是为了在最后一刻,通过亮灯来提醒众人,舞台剧现在已经结束,现在是时候安静的离场了,就像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一样,安静的进来,安静的离场。
但现在,还不是亮灯的时候……至少现在还不行,木偶戏的退场不是这样的……他还需要一个人的配合。
就像陈树生之前与安洁煲电话粥之时所说的那样。
即使是身处在茫茫人海之中,是那样的渺小与平凡,但两人的目光却是一眼锁定了彼此的方向与位置,两人的意志在步子迈开之前,在双唇分开之前,就已经踏过层层阻碍,进行了交流。
陈树生:安洁,我需要你。
安洁:oK,交给我吧。
两人在此刻达成了共识,虽然两人最开始的方向稍微有一点点的小偏差,但好在最后的结果和方向是一致的。
“戴维斯指挥官,请问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虽然在场的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叶戈尔上尉的声音我还是很清楚的,毕竟那天的宴会我也在场。”
安洁迅速高效的将整个事件的背景交代了,这些话现在必须由一位外人来说,如果是陈树生自己来说没有什么说服力,而且还有可能被对方反咬一口,所以陈树生需要一个人,一个推动整个事件并将其盖棺定论的人。
“……”古罗浦斯基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有任何反驳余地了,现在已经不是他是不是间谍的问题了。
陈树生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什么所谓的证据问题,对方就是想要诬蔑他栽赃他,他甚至没法去辩解,去揣测,这个家伙前后行动完全没有逻辑关联,给pp-19出头,把他胖揍了一顿,结果一转头诬蔑他是内鬼。
这都哪跟哪啊?!
关是这个录音内容和他刚才所说的那些高度重合就已经是百口莫辩了,他怎么辩?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唯一的话事人就是赫丽安,她的态度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但……
“赫丽安,你应该还记得那天的宴会吧。”安洁在一旁‘提醒’着赫丽安。
“确实……那天的宴会我也在场。”赫丽安虽然不太懂安洁的暗示与提醒,但这个时候只要她来一句实话,整件事基本也就是确认结果了。
“而叶戈尔的声音也确实如此,所以说……”赫丽安正了正自己的眼镜,目光直直的盯着被摁在了地上的古罗浦斯基。
“戴维斯指挥官,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你为何与叛军上尉叶戈尔的话如此相近呢?”
“……”
吱!舞台剧上的木偶线,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