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你听过这样的风声吗?”
江尊月心中不信,只是有人说说话还能转移下注意力,便胡乱往下搭话。
“我是没亲耳听过,但我外公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
之前有户人家也闹鬼,一到晚上,就从井里传来婴孩的哭声,都说那口井里曾经被重男轻女的人家溺死过女婴,女婴出生即被溺毙,怨气不散,成了鬼,一到晚上就出来哭诉......”
姬念越说越阴间,江尊月感觉他腋毛都快立起来了,崩溃的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空给我将鬼故事!”
他跟他聊天,是想找点心理安慰,不是找刺激的!
“哎呀!不是鬼故事,你听我说完。”
姬念骤然的厉喝打断,吓了一个激灵。
“行行行,你说!”
江尊月这么说着,身子却往玉京公主那边偏去。
现在,他怎么看这小子,怎么觉得他有些腹黑。
话说,他们落到这步田地,还有这小子一份“功劳”。
他们三人出了门后,这小子便一直想办法甩开他,好跟玉京两人约会。
只他那点稚嫩的小伎俩,都被他看穿,并机智的化解。
后来,看见了次旦世子那个阴魂不散的,三人开始了跟他的躲猫猫游戏。
专找那些没人的小巷子钻。
然后,他们便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为什么说鬼鬼祟祟呢?
因为,这大好的日子,别人都在朝热闹处走,只有他们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上都带着邪气。
正好,他们被次旦世子追的热闹的地方也去不了,姬念便提议,干脆跟着那些人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去。
要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还能及时阻止。
那几人还挺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被跟踪了,在一处路口兵分两路。
姬念那贼小子当即拉了玉京公主往一路追去,只留给他一句:“你去跟那边的。”
江尊月:......
他想骂街,可惜不能。
心中碎碎念着,跟在另一行人身后。
没想到最后又在同一个地方碰到了。
姬念那小子的脸当即就拉了下来。
江尊月却是咧开嘴角,笑了。
呵呵,人算不如天算,任你算计再多,老天不开恩,照样白费!
再然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跟踪的人到了李家大宅就失了踪迹,他们仗着艺高人胆大,毫不犹豫,一头就扎了进来。
然后......
就被鬼哭声,逼到了这处小小的厢房。
厢房虽小,但它墙多窗户少啊!
三面都是封闭的墙,只在剩下的一面开了一扇门和一扇小小的窗户。
房间里面还空空荡荡,多出点不该多出的东西,一眼就能看见。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感觉安全的地方了。
此时,小小的屋子中回响着姬念轻声讲故事的声音:
“......大家都说有鬼,可我外公不信邪,他找了几个跟他同样不信邪的朋友,愣是大半夜的下到了井里,然后就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踩着水逃走的声音。
他们几个大着胆子追了出去,终于让他们逮到了罪魁祸首......你们猜是什么?”
江尊月吞了吞口水:“是......什么?”
玉京公主忽然开口:“应该是大鲵,也叫娃娃鱼,叫声就像小孩儿的哭声。”
姬念惊讶转头:“你怎么知道?!”
江尊月也转头看向她。
玉京公主舔了舔嘴唇:“以前吃过,挺好吃的,肉质细嫩,味道鲜美。”
黑暗中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姬念和江尊月脊背却不知为何窜过一阵凉意。
姬念:......
江尊月:......
现在是说吃的的时候吗?
她的心这么大吗?
“那......要不我们也去井里探探?”
姬念自觉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胆子还没有爱慕的姑娘大,咬牙提出了一个让江尊月感觉很为难的建议。
江尊月还没想好,该怎么拒绝,才能保全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形象。
好在,下一瞬,玉京公主给了他一个无比舒适的答案:
“不妥,这里不是娃娃鱼在作乱,娃娃鱼可不会男女变声。
要么是真闹鬼,要么是有人在做鬼。
我们今天这么贸贸然跑进来,只怕已经被暗处的人看见了,现在不宜轻举妄动。
再等等看有没有后续。”
姬念点头:“嗯,都听阿姐的。”
江尊月提着的心放下来,赞同道:“是该谨慎些。”
毕竟他们现在的人设可不是什么武功高手。
说是一时好奇,误闯进来还能勉强忽悠过去。
他们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他们摇摇欲坠的小马甲就要当场被扒了。
好在后半夜,除了那些“鬼声”,便再没有其他事情。
三人硬撑着高度警惕了一夜。
直到鸡叫声响起,天开始蒙蒙亮,那些“鬼声”才消失。
三人没有立即出门,等天色大亮,阳光穿过破破烂烂的窗棂照进屋里。
他们才放松了下身体。
“天亮了,我们出去?”
一夜精神紧张,江尊月此时看起来憔悴不堪,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当然出去......吧?阿姐?”
姬念一句肯定的话,拐了个弯成了问句,转头看向三人中最沉稳的玉京公主。
玉京公主点了点头:“出去,还要惊慌失措的出去。”
姬念和江尊月同时点点头,他们懂。
即便马甲破破烂烂,还是要尽量修修补补。
于是找人找了一夜,浑身戾气的次旦世子,便在江家大宅所在街道的街口,碰上了惊慌失措,小脸惨白的三人。
“你们去哪了?”
次旦世子垂着眸,声音里带着森森寒意。
江尊月跟没感觉到似的,跟离家游子终于见到家人般,鬼哭狼嚎着扑进了他的怀抱。
“呜呜呜......世子殿下,我们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啊!!”
次旦世子被他扑的一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见鬼了啊!!!”
江尊月惊惧的吼了一声,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这些人有玩了一晚上,刚要归家的。
也有睡了一觉,早起觅食的。
无论哪种,听见“见鬼”两字,都齐刷刷停下脚步,转过脑袋,竖起耳朵,拉长吃瓜天线。
“见鬼”,一听就是大八卦啊!
在吃瓜群众的期待中,江尊月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番他们三兄妹的鬼屋历险记。
一听又是那个李家大宅,围观群众瞬间就全信了。
“......世子殿下,您是不知道啊,我们生生背对着背站了一晚,现在腿都肿了。”
说着,江尊月就要撩起裤腿给次旦世子看。
次旦世子赶忙拦住他:“江兄快住手,我看江姑娘都快站不住了,我就现在送你们回去。”
说着,他试着推开跟块橡皮糖似的黏在他身上的江尊月,眼睛担忧的看向被姬念扶着的玉京公主。
奈何,这块橡皮糖他粘度挺高,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
“对对对,世子殿下您身上有贵气,想必能震慑那些.....东西,快,世子殿下,我们现在就走。”
江尊月相当不见外,牢牢抱住次旦世子的胳膊,拉着他往江家大宅走去。
姬念扶着“虚弱”的玉京公主踉踉跄跄跟在身后。
直到江家大宅大门口,江尊月神经兮兮的握着一块一直垂在腰间的玉佩,被侍卫扶进去了。
嘴里还念叨着:“我有法器,厉鬼退散......”
终于解脱的次旦世子才有机会跟玉京公主说句话:
“江姑娘,你还好吗?我马上去给你找大夫看看。”
玉京公主细声细气道:
“多谢世子殿下关心,不过,不用了,我带了会医术的女使。”
次旦世子不放弃:“多找几个大夫看看也更安心。”
姬念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我姐姐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让外男随便知道她的脉象。”
“阿念,住嘴!”
玉京公主呵斥住他,对次旦世子笑了笑:
“世子殿下勿怪,他年纪还小,口无遮拦。我没事,就是受了点惊,累到了,等回头喝点安神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终于得了美人一个笑脸的次旦世子声音都软了:
“无碍,他说的话也有道理,那江姑娘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玉京公主微微点头告别,然后就被姬念搀扶着进了大门。
次旦世子在门外,听着里面有侍女的惊呼声,和玉京公主轻声细语的声音。
“小姐,您昨晚去哪里了?担心死奴婢了!”
【先别说了,快扶我回去,我腿快断了。】
“好,奴婢扶您。下次,您可不能再甩开奴婢,跟小公子出去胡闹了。”
【知道了,小管家婆。】
“您不知道,昨晚您跟公子们都没回来,家里侍卫都被派出去找你们,老爷昨晚喝醉了还没醒,不然,他不得急死啊!”
......
随着人走远,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去查查他们昨天怎么去了李家大宅。”
次旦世子声音冷沉,他们最好是无意间闯进去,而不是被有心人引诱过去的。
他之前跟姓金的确认过了,姓金的并不知道江玉的体质。
呵!
有眼不识珠!
这兄妹三人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佳资质。
只不过年纪大的那个气息驳杂,显然生活不甚检点,倒是跟他流连风月场所的行为相符。
剩下两个年纪小的倒是气息纯正。
尤其那个女子,一身气息浓郁,第一次见她,他体内的“灵气”就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弃了他这个主人,去跟对方贴贴。
当时,他就笃定了,这个人跟他的“灵根”是一样的。
甚至比他更好,更纯。
那一瞬间,他嫉妒的发狂,再次开始怨恨老天不公。
为什么都给他单灵根了,却不能再给他一个较高的纯度?
若是能将她收了,那他“筑基”就指日可带了。
只是,可不能被那个姓金的知道了,不然被他献给那些蠢货,就是暴殄天物了。
......
“回老爷,次旦世子刚刚离开了。”
“嗯,大少爷他们呢?”
“他们还在睡。”
“孤光和北望呢?”
“他们还没回来。”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跟门房说,今日闭门谢客,谁来都给挡回去。”
将侍卫打发下去,云舒强撑着的身子又软下来,整个人软踏踏的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上脑袋。
他的脑袋快炸了!
“吱呀~”
门被推开。
风起手上提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醒酒汤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并几盘清淡小菜。
见云舒一脸痛苦的揉着太阳穴,他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心疼的覆手上去。
“怎么了?头疼?”
云舒哼哼唧唧:“嗯~疼的快裂开了~”
“下次不许喝这么多了,快,把解酒汤喝了。”
风起运气灵力给云舒舒缓头部的疼痛。
暖呼呼的灵力让云舒感觉舒服很多,皱成一个疙瘩的眉头舒展了一分,转头看向冒着热气那碗琥珀色的汤。
端起来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微微的药味带着蜂蜜的香气。
看他皱着小鼻子,就是不喝,风起道:
“用松老大送的灵芝熬的,又加了点紫貂送的灵蜜,一点都不苦,尝尝看。”
“啊?怎么用这些好东西?”
云舒心疼坏了。
灵芝和灵蜜都是这个世界难得的灵物,他还想以后留着救命用呢,用在这小小的解酒汤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做都做了,可不能浪费。
云舒小心的捧起碗,小口小口喝起来。
嗯,还是有一丢丢的苦的,但材料这么珍贵......他能吃苦!
“你昨晚都醉的退化成三岁稚儿了,再不给你用点好的解酒汤,我怕你再继续退化!”
等云舒醒酒汤全部喝光,风起才慢悠悠开口。
“咳!咳咳!”
被嘴里含着的最后一口解酒汤呛到,云舒小小咳嗽了几声。
“你胡说什么呢?!谁三岁稚儿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别信口胡说。”
云舒噼里啪啦,一席话说的又快又急,脸上瞬间鲜艳欲滴,也不知是不是被呛的。
“哦?真的不记得了?”
风起拉长音调。
早上醒来时,也不知道是谁在瞳孔地震。
云舒斩钉截铁:“真的不记得了。”
昨晚那个小智障是谁?
他不认识!
他以前喝醉也不这样啊!
肯定是昨晚的酒有问题。
他在现代时曾经尝试着自己酿过葡萄酒,结果,每喝一次就拉一次肚子。
肖哥劝他扔了,这酒里肯定甲醇等杂质超标了。
他还特意查了下,自酿酒操作不到位,很容易就会有毒物质超标。
这古代技术落后,昨晚的酒肯定也是毒物超标,他才会跟失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