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堂执事从门外进来给王桦枫补充水分和食物后,念动咒语;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王桦枫闭上眼睛,等他有意识,发现自己身穿锦服,腰挎宝剑,骑着一匹红色骏马,骏马正快步的向前面的一座山庄奔去。
快马奔到山庄前,几个身穿紧身服,身上挂武器的大汉早已经等在门前,马到门前,王桦枫翻身下马,拱手想门前的一行人拱手,“张庄主,幸会幸会。”
张庄主年近四旬,满面红光,背上背着一把大刀,拱手回应:“李少侠,能参加此次聚会让山庄蓬荜生辉,来来来,我来介绍。”
他转身对身后的几个人介绍,“这是极光闪电门的高杰,烈风剑客李斩空。”
身后的几个一起拱手,“李少侠,幸会幸会。”
张庄主也将身后的宾客一一介绍给李斩空,一时间主宾融洽,一起走进大厅,到宴席上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座的都是武林人士,话题渐渐的转移到功夫上,张庄主赞叹,“李少侠深得极光闪电门的快剑精髓,一手快剑出神入化。”
李斩空客气的向张庄主拱手,“不敢不敢,张庄主是武林名宿,在下拍马莫及。”
身边的一个也腰间跨剑的年轻人主动挑衅,“李少侠,露两手让我们开开眼?”
李斩空推辞了几次推辞不过,站起来到庭院里亮剑,一招一式的耍一套剑法,一趟剑法耍完,张庄主手持酒杯,“来来来,敬少侠一杯。”
李斩空一干而尽,却没有发现众人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刚才那名跨剑的年轻人走上来拔剑,“一人独舞无趣,让我见识见识李少侠的快剑。”
李斩空也是自傲的主,那里受得了别人的挑衅,“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
张庄主劝了几句最后两人还是在庭院里持剑面对面站立,李斩空和那名年轻人一交手心里大定,这年轻人剑法不错,但是比自己还差上几分,一手快剑一剑接一剑,一剑快一剑,让年轻人手忙脚乱起来。
三十多招过去,李斩空觉得真气开始枯竭,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快真气不够?平时几百招才会真气枯竭啊,他眼角瞥到周围人的表情,感觉他们的表情很奇怪,心里反应过过来,一剑荡开年轻人的剑厉声大喝:“你们在酒里下毒。”
张庄主哈哈大笑,“才发觉,完了!”
李斩空觉得手脚酸麻,浑身提不起力气,他自觉没有得罪过一行人,死也要死个明白,“张庄主,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和下此毒手?”
“你多次坏我们魔门的好事,魔子亲手对付你,也是你的荣幸,倒也。”
李斩空再也拿不住宝剑,瘫倒在地上,张庄主对动手的年轻人躬身施礼,“魔子大人,我们要怎么处理他?”
“杀了他倒便宜了他,废他经脉让他感受人间的痛苦吧。”
张庄主躬身说:“是。”从背后拔出刀挑断李斩空的手脚经脉,又用重手法击破他的丹田。
几天后,在一处极光闪电门的分院,早起开门的弟子发现倒在门口的李斩空,李斩空很快被分院送到总院,消息很快传开:李斩空功夫被废,今生已成废人。
第一二天还有很多的同门和朋友前来探望,到第三天门内的第一岐黄圣手为他判了死刑,第三天就从门庭若市变成门罗可雀。
过了几天等他能站起来走动,门派毫不留情的把他从独门庭院赶到杂役居住的杂院,所配备的仆人和财宝都被门派收回。
他一路平步青云,在平时也不知道得罪多少门中弟子,这次他成废人与杂役在一起,不少的弟子专门前来看他的笑话,对他尽鄙视调侃,让他羞愧难当,倾慕他的门中师妹也都给他白眼冷视,不复早前在他乖巧听话的模样。
他受尽白眼和嘲讽激愤难当但无力反抗,只能终日在藏书院里寻找回复身体的方法,自觉在武功上很难回复,所以在门派收集的杂书中寻找方法。
他在杂书中找到一门佛经,回忆之前年轻时候快意恩仇的所做所为,当时的他被环绕在身上的光环迷惑,从来不在意同门和朋友的感受,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当初的报应而已,他顿时大彻大悟,斩去三千烦恼丝离开山门到后山的深山中修建起一座茅屋,在茅屋内盘膝打坐修行,每隔几日才有一名仆人为他送上饭餐,一晃就是三十多年,除了越来越显老迈的送饭仆人,门派内的其他人早已经把他遗忘。
武林中门派起起伏伏,各领风骚,难得有千年长盛的门派,而极光闪电门也不能例外,在几次决断失误后门派损失惨重,迎来四个势力不弱于本门的门派联合攻山。门派连忙一边四处求援,一边收拢兵力全力固守。
但门派的人心已经散了,门派的固守要道从内部被打破,门派的弟子四散奔跑,一群走投无路的弟子不甘心于被俘虏,想起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后山,从后山逃离。
一行人匆忙的沿着小路登山,在半山腰走的差不多累了准备休息发现前面有一座茅草屋,他们连忙加快脚步,走进茅草屋。
令他们意外的事里面居然还有人在茅草屋里生活,一位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理发的怪人在茅草屋里闭目低头修行,对进来的弟子毫不理会。
几名弟子喝水和吃食物补充体力,他们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才发现茅草屋已经被团团包围,几个弟子相互对望,拔出兵刃准备拼死一搏。
在闭目低头修行的怪人却在这个时候抬头问:“你们都是极光闪电门的弟子?门外都是什么人?”
一名弟子眼前一亮,碰上门派的隐居的高人?老实的回答:“我们都是极光闪电门的弟子,请问前辈是何人?也是本门中的前辈吗?”
怪人哈哈哈的大笑,“我是,也不是,我是李斩空。”
其他的弟子都很迷茫,其中一个弟子却是听说他的故事,“李斩空,就是三十年前别魔门出手废掉的那个所谓天才。”
茅屋里的弟子火热的眼神又熄灭了,还以为是本门的隐居前辈,原来是一个废人,三十年的废人还能有什么用?没死在茅屋里已经是奇迹。
李斩空却毫不在意问:“门外的是什么人?”
一个弟子没好气的回答:“是我们的敌人,极光闪电门的山门被四个门派联手攻破,我们逃亡到这里,唉,我们被包围了还有啥说的,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李斩空神情淡淡的没有任何惧意,“别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
一名弟子没好气的问:“就你,手脚经脉都被废了,还能用嘴吼倒他们?”
李斩空点头,“能吼倒,你们闭上耳朵。”
张嘴大喝“临。”
声如洪钟镇得茅屋内几名弟子耳朵嗡嗡作响,外面围困的人确如同被被锤子敲打后脑,全部手脚酸软倒在地上,武器乒乒乓乓的掉落一地。
几位弟子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望见门外倒了一地的敌人心里大喜,真是死里逃生,他们连忙出去给周围的追兵点穴道,拖进茅屋,一个弟子躬身施礼,“李前辈,本门受大难,前辈功力惊人,请援手挽救门派的危难。”
其他的弟子也从死里逃生的兴奋中回复过来,一起躬身请求,“求李前辈出手挽救门派的危难。”
李斩空却摇头拒绝,“我已经发誓从此不再走出茅屋一步,挽救是不可能。你们可以把其他的弟子带过来,敌人我可以帮你们打发。”
一名弟子在门派的地位比较高,现在没其他路可以走,只能依靠李前辈,走出门从怀里取出一个颜色特殊的响箭射上天空,这是召集弟子聚集的响箭,他希望能有门派的弟子看到赶来聚集,得到李斩空的庇护。
陆续有弟子看到响箭赶来,同时到来的也有更多的追兵,数量少的追兵不用李斩空出手聚集起来的弟子就将敌人击杀,碰上人数多的追兵,李斩空一声怒吼“临”,追兵就全部被震倒,束手就擒,王桦枫也吩咐震倒的全部只擒拿不击杀。
聚集的弟子越来越多,来攻打的敌人越来越强,连四个门派的副门主都来了两位,李斩空的“临”只能让他们一阵头晕却没有能拿下,于是乎第二个字“兵”一出,两位副门主也被震翻在地上。
极光闪电门聚集的弟子抱团,在一名门派长老的指挥下,采取反击,勾引,震倒的套路,将越来越多的敌人震翻在地。一直到攻山的门派发现不对,集合大部队和最强的高手一起围攻。
战斗很快就结束,李斩空的“临”震翻大多数敌人,“兵”将剩余的高手一一的震翻,唯有一名门派的最核心战力第一高手太上长老抵抗住李斩空的两招,他知道不击杀李斩空这次攻山损失无法挽回,也认为他就是声音强,近战应该不行,暴起向李斩空扑去,李斩空也没有动手,用眼睛与那名太上长老对视,那名太上长老还没有扑到他的身前就抱头倒地,神志不清的抱头痛哭。
攻山的高层大半折损在李斩空手上,极光闪电门逐渐恢复元气,缺少高手压制,又被气势压倒的四门派被极光闪电门的战斗潜力爆发压制,逐渐被驱逐出门派范围,战斗打不下去了,只有坐下来谈判,不服气的四门派广邀高手挑战李斩空,却全部被李斩空一一战败,没有一个人能到他的三米内,最后哑巴吃黄连的四门派只好付出巨大的赔偿才救回被俘虏的门中弟子。
这一战让极光闪电门打出名气,也让李斩空的名号如日中天,极光闪电门门主多次派人前来邀请他出山,李斩空每次都断然拒绝,无奈的门派只能派人在附近再建起几个茅屋,让弟子长驻留伺候。
李斩空对于门派请求收弟子的要求也没有应允,只是让门派的弟子跟他一起修行念经修行佛法,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魔门,当年谋害他的魔子已经成为魔门长老,愤恨的他发动多起针对极光闪电门的攻击。
李斩空听闻也不恼,将伺候他的众弟子叫到身边,传授他们一门伏魔剑法,并让其中九名弟子演练成伏魔阵法派九位弟子下山,九位弟子的伏魔剑法杀的魔门胆寒,引得魔门门主亲自上山拜会李斩空。
两个人没有动手在茅屋内喝茶论道,半个小时后魔门门主就恭敬的告辞下山,在下山后发出誓言:“李斩空在世一天,魔门全体对极光闪电门退避三舍。”并亲手将当年谋害李斩空的魔门长老和弟子全部送到茅屋内任凭发落。
李斩空并没有废去他们的武功,而是将他们全部剃度出家,跟随他修行,他以德报怨的行为得到佛门的大力推崇,在天下英雄榜上也名列第四位。
李斩空对于这些虚名毫不在意,专心的修行,三十年后的一天,他站起身走出茅屋,对震惊的弟子说:“我已经功德圆满,今日要化虹飞升。”在众弟子惊异的眼神中身体化作一道彩虹直飞天际。
彩虹飞上天经久不消,极光闪电门上上下下都看到这一奇观。
王桦枫睁开双眼不住的喘气,三世中这一世最复杂,有恩仇,德怨,无情有情,缘起缘落,因果等等。
般若堂执事打开门毫不犹豫的将他扫地出般若堂,王桦枫一秒钟也没有耽搁返回宿舍闭关,经过“三生法阵”的洗礼,他的一切都几乎圆满,随时可以冲击本性境界,但王桦枫还感觉到差一点点,只是一点点不能水到渠成,让他很痛苦,这一点点差在什么地方?
他不死心再次的回忆“三生法阵”中所发生的一切,想了几遍终于想到一个问题:
“佛门高僧都是多次轮回才修成正果,应该有无数次不同的轮回经验,为什么单单找这三世作为“三生法阵”的选择?其中必有一定的深意。”
于是乎他将“三生法阵”历经的三生拉在一起对比,当三生重叠以后,他唯一的感叹就是命运的无常,当无常两个字落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就是一动,忽然想起“枯荣神通”的起源:
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三生法阵中,他化身的三位命运无常,有的开局贫苦,有的开局快意,有的开局富贵,命运却很快将他们作弄,有得意,有失意,有失而复得,这是无常,但无常中也是有常,有常的是无论那一世都坚定的修佛信念。原来“三生法阵”真正要弟子明白的深意是“常与无常”!而“常与无常”正是王桦枫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一丝丝不圆满!
当他领悟到“常与无常”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身上放下千斤重担,在他不经意中悍然突破到本性境界,没有任何的异象,也没有艰苦的磨难和艰难的冲关,一切就是如此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就晋升,这一刻王桦枫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他晋升成功还不敢相信是真正的晋升。
王桦枫站起来一瞬间思绪万千,想大声吼叫发泄心中的喜悦想起寺规森严,想让其他人分享他的喜悦,却发现不知道告诉谁:父母?师傅法斗?还是法员?他内心感觉到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