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不去看皇甫倾城,这样会感觉放松点。“臣……妾是路遥,南宫路遥。”这话说得颇有些心虚。
“哦?”
“咳!”路遥理了理思绪,定了定心神,把他白天一早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背了出来,“臣……妾虽然足不出户,但王爷大名如雷贯耳,臣妾心仪王爷已久,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看到王爷真是文质彬彬,仪表堂堂,天资聪颖,骨骼精奇,是个练武奇……啊不不不,是天人下凡,千娇百媚……啊也不对……总之…简直是英雄与侠义的化身,美貌与智慧的结合,山崩地裂水倒流,日月无光鬼神愁,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皇甫倾城忍无可忍,一转身抓住他的手,打断那滔滔不绝的鬼话,“别跟本王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他马屁拍得哪里不对么?为什么王爷的一张俊脸越来越黑。
“啊……我想说什么,对了,其实我想跟王爷说一个故事。”路遥觉得手腕都快被拗断了,亲啊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说!”皇甫倾城无视了他龇牙咧嘴的无声控诉。
“话说在遥远的古代,有个朝代叫清朝,嗯,这只是一本小说,具体不用深究啦,有一个男人叫沈复,他娶了个妻子叫陈芸,这个陈芸不算漂亮家室也不好。有一天……”
皇甫倾城把他的手往后一揪,沉声道:“给本王一句话说完!”
路遥疼得差点飙泪:“这就是一个贤妻劝夫纳妾的故事!”
故事源自《浮生六记》,他很早前看过的,一直对书中温柔贤惠的陈芸念念不忘,没事总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哦?”
路遥感觉手一松,他赶紧退到床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手腕一圈青紫,真心好痛。
皇甫倾城冷笑,“你无非想告诉本王,本王娶了个贤良淑德,胸襟广阔的正妃?能劝夫纳妾?你以为,纳不纳妾凭你能做得了主?”
“嗯嗯,我不是说我能做主啦,我只是说我不介意,君子有成人之美嘛。”路遥嘿嘿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包括男宠。”
皇甫倾城的表情阴晴不定,这个女人在大婚之夜要劝夫纳妾,还不避男宠,她脑子被驴踢了吗?
如果说她有什么目的,那便是为皇兄广收眼线?但是……不论纳妃还是纳妾,他身为北瀞王几乎都无法拒绝,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接下来路遥又说:“我知道王爷有很多美妾男宠,我这等姿色怕是污了爷的眼,所以今夜,便是个形式……咱们意思意思就好。”边说边偷看他的脸色。
皇甫倾城的脑袋懵了一下,这还是生平头一遭,这女人……到底知道她在说什么吗?绕来绕去搞了一大圈,就为了不和他同房?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上他的心头,对!他是很讨厌女人没错,从小看着母后在宫廷中为了个人权势和家族荣耀与妃子们勾心斗角,他不仅厌倦,更是害怕了。人为了更好的活着,变得阴暗肮脏,血腥残暴。女子生就一双素手藕腕,却不为折花惜玉,绾发留簪,而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十指纤纤却染尽鲜血,莺声燕语,姐妹相称而杀人于无形,甚至连初生的婴孩、未出世的性命,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是……实在是……
因此就算她不说,今晚他也绝对不会碰她,来去不过像之前十来个妾室,丢在西苑圈养起来便是了,反正禁足出府,耐她们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
然而这些话却反由她的口中先说出来!他长这么大,不说身份尊贵无比,就算那张脸摆在那,便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贴过来,若不是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北瀞王府非得被议亲红帖给塞爆,今天却是真真第一次,被眼前这个姿色平平的女子给……嫌弃了。
真叫人火大!
他手一挥,路遥只觉得身子一歪,重重倒在了床上,珠玉声不绝于耳,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红,大红的缎绣龙凤双喜被褥,缂丝子孙万代边顶幔,映着紫檀雕花座的龙凤灯烛,王爷一身红绸衣服简直和周遭的赤色融为一体,只有那水银般倾泻的黑发和墨色的双眸看得分外明晰。
“休想!本王今晚就要与你圆房!”霸道的声音带着愤怒,皇甫倾城一抬手,‘嗤’地一声轻响,路遥的绣凤江绸喜服便从领口被撕了一半。
路遥吓得魂不附体,要死啦!他这说辞可谓穷尽智慧,句句恳切,有理有据,为毛这王爷突然兽性大发?这货的逻辑思维有悖常人啊!
“不可以!”他急忙捂住胸口,还好还好,他不禁对今早给他裹成粽子的婆子感激涕零,要不刚才就露陷啦。
“有何不可?”墨色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声音低沉暗哑,透着狂妄。她居然还有胆子拒绝!皇甫倾城简直要气爆!又是一声轻响,路遥的里衣也被撕了半边。
路遥彻底慌了,他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但是皇甫倾城的动作更快,力气大得无法抗拒。
他崩溃地大喊,“臣妾的大姨妈来了!”
“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说着皇甫倾城已经扯去了他大半身的裙子,露出两条光洁柔润的长腿,皇甫倾城竟然一时失神,没想到这女人……脸蛋一般,一双腿却长得如此*,勾人摄魄。
路遥感觉皇甫倾城的一双大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他不由得大叫,“不行啊王爷!臣妾臣妾!要见红!”
“不错,今晚便是要让你见红”皇甫倾城呼吸逐渐粗重,一股邪火上涌,他快压抑不住了,开始低头亲吻路遥的锁骨和半露的肩膀,同时双手轻轻一扯,路遥的里衣也破了。
路遥快疯了,他死死扯着被子捂住胸口,脑袋飞快地运转,尼玛,古代的月、事到底叫什么啊!
“臣妾!葵水来了!”当皇甫倾城的手正要按上他胸口时,路遥脑中电光一闪,终于喊出了这个救命词汇。
好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皇甫倾城所有的动作都停下了。
葵水,向来被男人认为是污秽之物,至阴至邪。
皇甫倾城看着身下衣衫破碎大半的路遥,一双眼里满是恐惧、愤怒、还有一点点……厌恶。路遥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男人碰他。
一腔*顿时被浇息,继而化作无处发泄的冲动,皇甫倾城不觉又怒火上窜,他翻身坐起,一掌打断了床柱。雕工精美的富贵盘龙六柱床就这么倾了一角,木屑纷纷掉在路遥脸上,他骇得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良久,路遥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难捱。
皇甫倾城再次开口,带着难掩的压抑,“是因为他吗?顾子初?”
“不是不是,这个你真的误会了,顾子初跟我……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路遥急忙对天发誓,撇清关系,他毫不怀疑此时北瀞王也想照着他的脑袋来上一掌。
“……哼!”
皇甫倾城深深看了他一眼,凌厉的目光简直可以杀人,然后起身拂袖,摔门而去。
这次,路遥直直等他走了好久,才敢长出了一口大气,他才发现,自己全身冷汗涔涔,都打湿了身下的锦被。
还好还好,小命和节操都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