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循着清莲的眼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代王大手一抖,竟把太后赐的御酒洒了大半。
“哎呀呀……瞧我这拙手!该死,该死!”刘恒咧着嘴笑道,脸上有着浓浓的醉意,颀长的身子左摇右晃,还用左手拍起自己的右手以示责罚,一看就知道是刚才高兴喝多了的样子。
吕姝在旁将他扶住,向吕后献上歉意,“夫君喝多了,浪费了娘娘的好意,还望娘娘恕罪。”
吕后非但没有发怒,脸上还依旧挂着方才的笑意,抬起手无所谓地挥了几下,道:“一杯酒而已,一家人还计较这些么?好酒椒房里多得是,代王若是喜欢就拿去随便喝,随便饮。”
刘恒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吕姝却对吕后福了福,礼貌地推却道:“夫君虽然好酒,但其实不胜酒力,往往一两杯过后就会开始面泛红晕,行为放浪不羁。今日出门前,薄姬娘娘还千叮万嘱地吩咐姝儿,不能放纵夫君于杯中之物,以免坏了大家的兴致。娘娘的好意,姝儿代夫君心领了。”
刘恒扯了下妻子的宫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似的,“一杯也不行?”耍赖的嘴脸还真没有王子的包袱。
吕姝秀眉一皱,坚定地娇嗔:“不许。”娇媚的话直接了当地戳穿了丈夫希望的泡泡,刘恒只能无可奈何地挠着头,无计可施。
张嫣掩嘴低笑,道:“代王和王妃的感情真好。”夫妻间这样有爱的互动,在旁人看来满眼都是粉红。
吕姝娇羞地低下了头,唇边的笑意如同三月的桃花。刘恒和她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美丽娴静,看起来就是一对璧人,令人艳羡。
不知怎的,窦漪房心里泛起了一点点酸酸的感觉,心中暗暗骂了某人一句:披着羊皮的臭色狼。
吕后回头对张嫣笑道:“代王夫妇鹣鲽情深,是宫中难得的典范。皇后和皇上也要多多借鉴才是。”
惠帝偏着头,脸色尴尬地回道::“诺!”
吕后大喜,向在座众人举杯敬酒,共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帝后情比金坚,早生贵子!
众人一同举杯,仰头将吕后御赐的美酒一饮而尽。只有刘恒以茶代酒,在娇妻的“监管”下太后的美意只能心领了。
这樽美酒甘醇香甜,酒色清纯,还带着微微的桃花色,入口后从喉咙里甚至还能感受一股桃花的香气。窦漪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抬头一看,却发现吕后正眯着狭长的凤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众人,背脊不觉一阵发凉。
她怎么觉得,吕后笑的样子有时比发怒的时候还要可怕,嘴角不由得往一边扯了扯,勉强拉出个笑脸,遮掩自己心慌的窘态。
几杯黄水下肚以后,大病初愈的惠帝也开始有点不支了,一手扶额,满脸通红,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窦漪房连忙扶住快要倒下的惠帝,他的半个身子顺势往自己的身上倒来,高大健硕的身躯压得她差点也跟着倒了下去。
清莲和琴婳赶紧过来帮忙,一同合力才稳住了这两个快摇摇欲坠的人。窦漪房艰难地撑住惠帝,两人的脸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鼻间清晰地闻到惠帝身上浓郁的酒气。吕后所赐的御酒后劲很足,除了惠帝之外,其他喝了酒的人都开始有了微醺的感觉。
吕后关切地唤来常满和常喜等几个守候的太监,道:“快把皇上带到椒房的偏院去,今夜就让皇帝和皇后留在这里歇息吧,长乐宫的宫人们都别走了,留在这儿方便伺候。”
“诺!”常满和常喜等人迅速行动,领着长乐宫各人往椒房的偏院走去。
刘恒和吕姝再一次谢过吕后热情的款待,便携手回宫歇息去了。
惠帝的身形高大,窦漪房娇小玲珑,还好有清莲和琴婳在旁边的帮忙,才勉勉强强、跌跌撞撞地把人抬到了椒房偏院的寝室之中。当她将醉熏熏的惠帝放倒在床榻上的一刻,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呼呼……不会喝就少喝点。代王如此,皇帝也如此,这刘家的男儿难道都是易醉的体质不成?气虚体弱就多锻炼,没事喝那么多干嘛,真是累死宝宝了。”窦漪房一边喘着气一边细声抱怨。
常满要照顾留宿椒房的皇后张嫣,惠帝这边就留给了常喜来照料。怕事的他压低声音,对窦漪房道:“丫头,这话在这里悄悄说就好。要是让倚玉姐姐听到了,不在太后面前告你一状才怪。”
窦漪房吐了吐舌头:“还好她今天不在。不过话又说回来,倚玉姐姐到哪里去拉?像今天这样的宴席看不见她来伺候,还真出奇了。”
常喜摇了摇脑袋,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也好几天没见过她了。我去问过叔父,叔父还板起脸叫我别管。许是得罪了娘娘,在受罚吧。”吕后常常暗中责罚宫人,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
“嗯……倚玉姐姐不在,我还乐得清闲呢。”窦漪房扶住自己的额头,努力想压下脑子里那种耳鸣目眩的感觉,心跳比刚才又快了几拍,浑身还开始发起热来。
清莲对她道:“小妹,你还好吧?刚才就见你在宴席上就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是不是受了风寒?”
“我不知道,头好晕,身子轻飘飘的,心还跳得很快。”气喘急促,热气蒸脸,全身燥热难耐。吕后的酒真厉害,比她在现代喝过的鸡尾酒厉害多了。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头好晕,脸好热。”琴婳以手做扇,不住地在自己脸颊边挥了又挥。
清莲道:“依我看你们都先回房歇息吧,今夜照顾皇上的事情就交给我。”
窦漪房担忧地看着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清莲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调皮,掩嘴低声道:“刚刚在宴席之上,我只是做做样子,没有喝下那盏酒。我怕要是大家都喝醉了,谁来照顾皇上和皇后啊,我们几个里面总得留个清醒的去伺候吧。”
窦漪房恍然大悟,难怪喝过酒的人个个都脸红耳赤,满脸的醉意,只有清莲一个还保持着清醒精神的样子,原来根本没有喝啊。
常喜窃笑,“还是清莲醒目,不像窦丫头只会贪新好奇坏事。”窦漪房叉腰瞪眼,不服气地嘟起了小嘴,奈何人家说的是事实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好了,夜深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得照料宿醉的皇上和皇后呢。”清莲一边催促一边推着众人离开寝室,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留了下来。
窦漪房虽然心中隐隐忧心,奈何头晕脑涨,大脑处于当机的边缘,只好看着清莲关上大门,转身跟着大家回去歇息了。
吕后安排了椒房旁边的一个小偏院让长乐宫留宿的宫人们暂歇。窦漪房本就是椒房的宫人,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便告别了众人,独自一人走在回房的路上。可是没走两步,头晕昏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全身酥麻无力,眼前一花,人就往前倒了下来。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跌入了温暖的怀抱当中,她娇喘吁吁地眯着眼睛,努力地把涣散的精神集中起来,隐约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宫……宫魅?”黑暗中他深邃的黑眸好似天上的星子一般,璀璨得让人窒息。窦漪房晕晕乎乎地伸手摸上他脸上刚毅的线条,指尖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粗糙感意外地挑动了她的心弦。
“你来啦?你怎么来了,也来喝酒吗?我告诉你,那酒很好喝,很好喝的。”她慵懒地对着他粲然一笑,意识开始涣散,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小脸蛋像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在他的胸膛上又磨又蹭,不住地汲取他身上诱人的味道。
“你闻起来好像好好吃的样子。”嗯,能让她咬一口尝尝吗?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身边一直不乏有女子投怀送抱的事情,但人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当做盘中餐。
他捉住在自己胸前那双不安分的小手,阻止她试图撩开自己衣襟的动作。她的嘴里还残留着刚才的酒香,看来药力正在发作,得赶紧找个适当的地方为这小家伙解药才行,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抱起窦漪房旋身而起,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合到迷蒙的夜色之中,健足飞跃,往熟悉的龙首山顶的方向奔去。窦漪房熟门熟路地圈住他的颈项,通红的脸蛋埋到他的肩窝上,两人的身子交叠在一起,好似天生般的契合。
她俏皮的鼻尖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脖子上撩了几下,娇喘连连,如兰吐气,完全不知道自己简单无心的几下动作快把某人逼到了理智的边缘。他的脚步不敢停下,以风一般的速度带着她攀到古柏之上,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稳住了脚步,然后才轻轻地把她放下,让娇小的身子安稳地靠在粗壮的树干上。
突然离开了他身体的温暖,窦漪房不悦地发出几声娇声嘤咛,攀在他脖子上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不愿放开适才那暖热的温存。
热!好热!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让她心跳加速,燥热难耐。她不适地扭动着身体,直往他的身上蹭去,好似溺水的人捉到了救命的浮木一般。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她手腕的脉门之上,急促的脉搏告诉了他小佳人身体此刻的异样。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帅气地咬下了瓶塞,将瓶口递到她的唇边,轻声哄道:“小家伙,快喝下这解酒药。”
“嗯……我不要!臭!”她皱起小脸拒绝。
“乖,快喝下。”美人在怀,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能在这样的诱/惑面前保持多久!
她不悦地扭着身子拒绝,喉咙里发出哼哼嗯嗯的声音,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撒娇一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讨厌的臭宫魅,本姑娘说了不要就不要!
他无计可施,捧起小瓷瓶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下去,然后迅速低头,对准她娇嫩的樱唇压了下去,将解酒药哺渡给她。窦漪房咛了一声,涩苦的味道让她十分难受,扭动着身子想要挣开。他却不许,宽大有力的手掌托紧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唇舌。
几滴药汁从彼此交缠的唇边溢出,被他以轻吻一一吮过。双唇相离的时候,两人已经气喘连连,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难分你我。她唇边的桃花香气比他想象中还要诱人,几乎烧毁了他毕生修炼的所有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