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安静的靠在陌苏怀里,闭目缓了缓神,理了理思绪才又张开口:“有时间,你同我讲讲过去那些事。”
“好,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郭伊那件事。”
“不急,这次大意了,你陪我待会儿。未出阁时,我最喜《诗经》郑风中的一篇《女曰鸡鸣》。你能背给我吗,我想听。”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低沉清润的嗓音自头顶上方响起,谢云的唇角弯起一抹笑弧。
待陌苏背完后,房内回归一片寂静,陌苏垂下眼帘,目光紧锁怀里的谢云。
“昨夜……”陌苏的话顿住,眉头微动。
“那日谢府在堂下,我第一眼见你便心生好感,忘情水虽叫我忘了你我之间的种种,可却并未让我忘记爱你的本能。昨夜我说过的,我想拉下你与我沉沦,亵渎你是真!”谢云闭眼,语速低缓的说着,并不在意陌苏要说什么。
“陌苏,我心悦你!先前百般拒绝,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好,你这样的人,应是像灼之那样的人来配。”
“于归在我眼里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没人能比得上你。莫要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你的所有苦楚,身不由己我都明白。”
“谢谢。”谢云摸索着找到了陌苏的大手,用力的扣了上去。
这次,她想她不会再松开陌苏的手!
城郊,谢夭带着阿琴阿筝漫步于河岸边,双目失神,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中,神色淡淡,无悲无喜。她这种状态已有几日了,阿琴阿筝眼下很是担心她。
今日一大早,谢夭向谢缙交了《女则》便被陆连夏劝说着出了谢府散心。
“好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迎霜贵女。”
慵懒邪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谢夭眼睫微颤,脸上多了一丝情绪。
“迎霜贵女。”景熹见到谢夭,唇角顿时挂了笑,只见他从远处阔步而来,到了谢夭面前恭敬的向谢夭行礼。
“侯爷多礼。”谢夭忙伸出手来扶住他,不咸不淡的话里从那对粉嫩的丹唇里吐了出来。
“能出府了,看来老将军罚你的那二十遍《女则》是写完送去了。”祁霖缓步过来,眉眼温和,但看到谢夭那副厌倦的模样,心里也是如针扎般难受。
“太子殿下。”谢夭瞥见祁霖后,立刻垂头,恭顺非常的福了福身。
“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祁霖关心的问道。
“殿下放心,无恙。那日多谢殿下求情,只是迎霜已没有别的法子来偿还殿下的恩情。”
祁霖一听这话,眼角眉梢添了笑:“也不尽然,还有一个法子,就怕贵女仍是拒绝。随我回梁国,做我的太子妃。”这次,他没有自称“本宫”,而是用的“我”。
“殿下莫要再拿迎霜寻开心了。”
“冉辰没有开玩笑。”景熹张口替祁霖回她。
谢夭如何不知祁霖,他当然没开玩笑,但她不想给祁霖多想的机会。
“侯爷怎么今日没有在冬瞿楼里说书?”
“本宫带知烨出来的。”
那双清淡平和的水眸看了一眼祁霖,又移到了景熹身上。
“四表弟可有去府上向你道歉?”
“没有,他应当无暇顾及我,美人在侧,哪里还有心思想我?”谢夭低下眼帘,苦笑出声。
“莫要想那些烦扰之事,既然出来遇见了,不如一起结伴而行,散散心。”景熹开口。
“贵女,侯爷所言不错,夫人要小姐出来不就是为的让小姐好生散散心,驱驱烦闷吗?”阿琴上前一步,附耳在谢夭耳畔低语。
“好,恭敬不如从命。”谢夭应声道。
几人一路上谈着话,来到了青石河畔。
“在贵女心中,四表弟是个什么样的人?”祁霖偏头问她。
“与世无争,宁静致远,超脱世俗。”
听谢夭这答话,祁霖一愣,随即无声笑了起来:“贵女给的这评价还真是高!”
你可是高看他了,谢夭!
“那在太子殿下眼中,逍遥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表里不一,城府极深。”话音落下,祁霖眯起了眼,想起了陌苏曾交于他手中,那些关于魏玞做下的事。
谢夭正欲开口问问他,目光却无意间瞥见了一柄梅花飞镖向祁霖直射而来!她的身体比头脑反应还快,想都没想的将祁霖拉到自己身后,抬腿把飞镖踢到一侧。
那枚飞镖最终落在了两人身后的土地上,稳稳的插进土里。
与此同时,景熹已经察觉到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杀气在里面,他大步过来,率先站在祁霖身前,把人护在身后,眉目间的凌厉之意顿时展露出来。
阿琴阿筝警惕的扫视着看似平静的周围。
须臾,只见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地后迅速把他们里一层外一层的包围了起来。
“谁的人?”谢夭站出来,冷声质问,眸光不善的盯着对面的黑衣人。
“动手!”黑衣人的头目果断出口,显然他并不打算和谢夭废话。
“看来,今天出门似乎是忘了找人算上一卦了。”祁霖轻挑散漫的语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