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缙的这句话,让谢名江脑子发蒙。
“阿爹,什么意思?”
“他怕谢家谋反,居功自傲。”
“谢家的忠心,这还用怀疑吗?”
“你以为,那个高位谁都能坐?绪江,你想的太简单了,朝政权谋如战场,亦是需要排兵布阵,思索敌方的路数及想法。”
“儿子明白。”谢名江拱手。
“幸而这些文臣不曾弹劾过谢家,绪江,在朝堂上切莫居功自傲,应时刻谨慎,为我大周效力。一定记得,你所效忠的是大周,而非皇帝。”
“是,阿爹。”
“阿爹今日所说便只有这些,回去歇息吧。关于长临的事,莫要与你妻子谈起,眼下府中仅你我于归知晓便可。”
“是。”
“连夏若是问起咱们父子二人说的什么,只说这接二连三的暗杀,别的不要说。”
“儿子明白。”
“嗯,回去吧,明早还要上朝。”
“阿爹早些歇息。”
谢缙听后摆了摆手,谢名江行了一礼便离开了书房。
待谢名江离开书房后,谢缙目光深深,这偌大的谢家,是时候到头了。谢家的一些规矩也该改改了。
皇宫,养心殿。
“臣参见皇上。”郭山河向明盛帝行礼。
“他在兰陵如何?”
“长临,不,谢公子在兰陵很好,闲情逸致,甚是舒坦。”
“呵呵……”明盛帝忍不住低笑起来。
“长临?山河,你长他几岁,你唤他名讳倒也不稀奇,迟早会有这一日,无妨你随意称呼他。”
“是。”
“山河,你可知朕为何会笑?”
“臣不敢妄猜。”
“四年了,是时候放虎归山了。”
“皇上的意思是……”
“让琳琅带他回帝京吧。”
“皇上!”郭山河蓦然抬头,不大明白明盛帝的做法。
“虎是圈不住的,长临已经告诉了你朕为何囚禁你,但有一点,便是他也没有算到。”明盛帝顿了顿,缓步走下来。
“朕,在保护谢家,这是囚禁他最大的原因。朕早晚都要面对夺嫡之争,这个位子,从来都是鲜血淋漓。”明盛帝负手闭眼。
“皇上用心良苦。”
“谢家是块肥肉,若要这个位子,拉拢谢家必不可免。谢家效忠的是大周,而非朕!朕始终记得谢缙当年在朝堂上对父皇说的话。”
“谢缙,朕是大周的天子,朕可代表大周,大周就是朕!你所效忠的是朕!”景德帝龙颜震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从龙椅上站起来,伸手指着下面的谢缙。
“天子不是大周,大周是每一个人,上到天子,下到百姓,大周更是每一寸国土!微臣所守护的,所效忠的莫过如此。微臣虽是武夫,却也懂的为官之道。朝堂的波谲云诡,微臣可一笑而过,若是关乎效忠,呵,请皇上恕微臣不敬,微臣效忠的是大周!”
“谢缙,你,好,很好,好的很!”景德帝气的当即拂袖而去。赵公公见了,并不惊讶,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哪一日皇上不是被谢将军气的离开金銮殿。
下面的文武百官亦是不觉得稀罕。
“退朝!”赵公公拂尘一甩,细声喊到。
明盛帝收回思绪道:“那一日,朕回了东宫,仔细的回味了一番这句话。竟觉得谢老将军所说不无道理。故而朕时刻提醒自己,大周需要谢家,不可对谢家疑心。谢家一片赤诚之心,对大周是赤子之心,这样的谢家,值得保护,受人尊敬!”
“臣明白。”郭山河听了这番话,心中一片晴朗。
“山河尚在襁褓便被朕抱回东宫,由朕抚养。算起来,你也是朕的养子。山河,你是朕养在膝下一柄锋利的刀。今日朕将所有的肺腑之言都告知与你,是希望你明白朕。朕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臣,明白。”
“山河,若有一日朕不在了,你替朕辅佐明君,照顾好大周,照顾好,谢家。”明盛帝的眼眸盯着下跪的郭山河。
“臣定当为大周尽心尽力!”
“好,有你这句话,朕便放心了。”
次日,谢府,澈棠楼。
“阿姐。”谢夭提着裙摆走了进来,谢云此时正在书架前找着书,随意的应了一声“嗯”。
阿诗阿词见了谢夭,福身行礼道:“请贵女安。”
“你过来是为何事?”谢云找到书后,捧着一手捧着书看,一手翻页的走了出来。
“魏绣小产,昨日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今日过来,便是为的此事。”
“你几时学会的这些,我记得你本不如此。”谢云抬眸看了一眼谢夭。
谢夭性子淡然,并不像是会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人,如今这是怎么了?
看向谢夭的眼眸里不禁多了几分深究。
“谁让她抢走了那属于你的位置。”谢夭气哼哼的回道。
“那日宫宴,她的腹部平坦,并未凸显出什么,怎会怀有身孕?”
“岂止是阿姐未能瞧出来,那日只怕是除了魏绣和她的两位侍女,旁的人一个都不知。”
“她怀有身孕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她为何会小产?照理说,她不应时刻宝贝着肚子里的孩子吗?”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因此收回那个孩子。也是,她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又怎么配生孩子。”阿诗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