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好风光美不胜收,画卷所描绘的也不过是万里河山的一二。书本所写,画卷美景都不如亲自见到的来的直击心灵,唯有身在此处,方可知其意境之美!
经历了一路的磨难,谢夭这才明白,为何阿姐想要仗剑走江湖,为何要拼了命的护卫边疆安宁!
原因无他,世人只想要一个太平盛世,但太平盛世岂是那般容易就有的?百姓疾苦仍是随处可见,她生在帝京,长在帝京,从未见过流民,她所认识结交的人无一是白丁。她一直以为,这天下的每一处都与帝京一样繁华。
可眼下看来,这世道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美好。
梁国。
“殿下,咱们到梁国了!” 流景骑着马匹在马车旁行过。
坐在马车里的谢夭拨了拨帘子,探眼瞧了瞧来往的人,见他们衣着服饰与大周并无不同,便又放了下来。
“再用三日,咱们可到国都。”一旁的祁霖开腔。
“嗯。”
“饿不饿?你今日还未进些米水。”祁霖的眼神里除了关心,再就是心疼。
今日清晨出来时,原是为谢夭准备了饭菜,但今日的谢夭胃口不佳,因而,朝食未进,就这样随人们行了很长一段路。
“吃些清淡小粥咸菜。”她思索片刻答道。
“好。”听到谢夭肯开口吃饭,祁霖稍稍放下心来。
“到了前面,稍作休整,本宫去陪太子妃吃顿饭。”祁霖对着马车外的流景吩咐。
“遵命!”流景抱拳,他一夹马肚,胯下的马儿往前走了几下。
“殿下有命,稍作休整,不可惊扰过路百姓!”
“吾等遵命!”马车后面的几队人马齐声高喊。
“吃过后,稍作休息,咱们再继续赶路。”谢夭偏过头颅,注视着祁霖。
“依你就是。”
国都,逸亲王府。
“王爷,探子来报,人到梁国了。”
正在凉亭里喂鱼的祁琰手中动作微顿,盯着池里的一条条锦鲤,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本王还以为,照着迎霜贵女那个劲头还需再过个四五日才到,没想到却是提前了几日。”祁琰冷嗤一声。
“王爷,咱们用不用……”那人在脖颈前比划了一下,眼底的狠厉浮起。
“不用了,顺利一路,不如让他们顺利到底。”祁琰放下手中的鱼食,唇角含笑的目视着那群争抢鱼食的锦鲤。
“是。”
“对了,随行的队伍里可有瞧见那个人?”
“并未。”那人茫然的摇了摇头。
“随本王去看看地牢里的叛徒吧。”祁琰站起身。
地牢。
潮湿阴暗的环境里,一名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女子倚靠在墙角,蓬头垢面,破衣烂衫。
忽而,有老鼠从她跟前跑过,女子眼球微动,出手迅捷的抓住老鼠,二话不说,直接塞进了嘴里。
老鼠连个挣扎的机会的都没有,更甚至一个声音都没能让人听见!
瞧见这一幕的祁琰,拍手叫好:“好,好,好!”
女子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尤其是在这种极度安静的情况下,让人听的尤为真切。
“祁琰!我要杀了你!”女子的眼眸里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她突然冲到栏杆前,困住她的铁锁长链发出清脆磨耳的声音。
触碰栏杆近在咫尺,只那几毫的距离,却是让她这五年来从未碰到过!
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有五年了,从十七岁关到如今的二十二岁,每日每日的靠着老鼠,馊饭剩菜勉强过活。
如今的她,已无当年的秀美容颜,身子也失了当初的丰腴。
这五年里,她是靠着对祁琰的恨过下来的,她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为兄长报仇,还要为那个人报仇!
“杀了我?你拿什么杀我?洛灵,你莫不是忘了,狗什么时候可以咬自己的主人了?”
“咬你?我现在的确很想咬死你!祁琰,有本事你放了我,你不敢!你个孬种!你就是个孬种!喜欢自己的嫂嫂,你可真够恶心的!”说完,女人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祁琰漠然的瞥了她一眼,喜欢明络是他一直都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情。
“洛灵,你别太放肆!王爷能一直留着你这条命,你就应该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呵呵呵,他杀我父母,砍我兄长,一把火将所有都烧的一干二净!我还对他感恩戴德?邱淮,你告诉我,我凭什么对他感恩戴德!”女人目眦欲裂,恨不能现在就把祁琰给杀死在这儿!
“洛灵,五年了,还不知悔改吗?”
“悔改?悔什么,改什么!祁琰,你个畜生,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有小侯爷可以叫,只有他!你不配,你不配!”女人狂怒大吼。
她的名字是他给的,除了他,任何人都不配叫!
“洛灵,你看看,现在的你,哪里还是武顺侯当年喜欢的浣纱女?”祁琰扼腕叹息。
“你少给我假惺惺的!是你,是你害死的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
她本可以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女儿,她本可以享受父母疼爱,兄长宠溺,可都是眼前的男人,都是他,她把这一切都毁了!
他毁了还不够,还让人篡改了她的记忆!以至于她茫然无知的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手,忠心耿耿的跟在祁琰身后,为他做尽坏事!
“我?当真是我害死的吗?洛灵,是你,你忘了吗?是你害死的景熹,如果你不背叛本王,景熹就不会死!”
“不是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我没有害死知烨!”说着说着,女人那张布满脏污的脸上划过一滴清泪,声音也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