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的门关上不消片刻,谢夭起身漫步至桌前,招呼阿琴阿筝过来与她一同坐下。
“这些都是贵女素日里爱吃的,太子殿下对贵女可真好!”阿筝惊叹不已。
“阿筝,现在咱们该改口唤太子妃了,可不能唤贵女了。”阿琴纠正她道。
“嗯,阿琴说的没错。好了,动筷子吃吧,你们两个今日是大功臣,可不能饿到。”
这厢谢夭主仆吃着饭,那厢祁霖与明盛帝正在一间暖阁里商议归期。
“怎么不着急洞房,反而跑过来找舅舅?”
“洞房不急,在大周办了婚礼,回了梁国还有一场。何况,现在我若是强要了她,只怕……”祁霖状似颓然的躺在暖榻上。
“只怕她更不喜你。”
“舅舅,我不只是想要她的身,我想要她把心也能完全的交给我。等她真的完全可以把心交给我时,我再要她也不迟。”
“如果谢夭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该如何?做一辈子和尚吗?”
“这又怎样?反正我在梁国已经当了二十二年的和尚,也不在乎余下的几十载。”祁霖将这话说的云淡风轻。
“随你小子的意,你叫朕过来是有什么事?”
“等归宁日过了,外甥便要带她回梁国了。”
“三朝回门,那你这两日可要准备好东西。”
“都已收拾妥当。”祁霖闭眼捏了捏眉心,声音倦怠。
深夜,宾客散尽,祁霖一身疲惫的回了西厢房。
而谢夭则是在打发了阿琴阿筝回去歇息,一个人在房间内等着祁霖。
明明祁霖说过不要她等着,可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想等着他,同时也是在赌。
烛火一点点的燃着,谢夭等了祁霖许久,心中悠悠一叹,看来是真的不会过来了。
翌日清晨。
谢夭醒来时,天光大亮,而祁霖已经在婚房了。阿琴阿筝不在,屋内只有她与祁霖两人。
“看来昨天累到你了,不然不会醒这么晚。”祁霖听见里面的动静,语调轻挑邪气。
若是要不知情的人在这儿听到祁霖这句话可能会想入非非。
谢夭掀开薄被,着一身红色亵衣走出里间。
祁霖姿态肆意的坐在软榻上,手肘放在矮桌上支着头,笑看着她。
“什么时辰过来的?”
“没多久,见你睡得香甜,便没惊扰你。你的两名侍女被我打发出去了看归宁日准备的东西。”
“嗯,昨夜你怎么没回来?”谢夭举步走到祁霖软榻的另一侧,说出口的话甚是温软。
“宾客走得晚,怕你早就睡下了,便没有过来。”
“真是这样吗,殿下?”谢夭抬眼。
祁霖背脊微凉,面上不显半分。
“你若是不信,可去问伽何与流景,昨夜他们与我一同送的人。”
谢夭闻声轻笑:“殿下这是在向臣妾表清白吗?”
“嗯,怕你多想误会。”
“殿下说什么,臣妾信什么。去唤阿琴阿筝回来吧,我还要梳洗,若是来外人给瞧见了不成体面。”
“行。”祁霖倒了一杯茶水推给谢夭,“喝口水。”
“有劳殿下了。”
“你我之间,不说这个。灼之,我想过了归宁的第二日,咱们就启程回梁国。”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就是。”
“你可不可以,唤我一声冉辰?”
“殿下身份尊贵,臣妾不能僭越。”
“夫妻之间亲昵唤字,如何说是僭越?”
“君臣终是有别。”
“灼之,有时候,不必太过墨守成规。”祁霖大话里藏着淡淡的不悦。
须臾,祁霖从软榻上起来,朝外面走去。
“殿下要去哪里?”
“去帮你把那两个小丫头叫过来,不然你如何梳洗。”祁霖回她。
不等谢夭再张口,那一抹红色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殿下,你在躲我。”谢夭呢喃。
到了归宁日,祁霖陪着谢夭回了谢府,并告知谢名江夫妇,明日就要启程回梁国。
陆连夏道:“原以为你们会过了中秋再回去,本打算咱们过了这最后一个团圆节再送你们离开,看来,怕是要落空了。”
“夫人,灼之与麒麟太子还要在梁国办一场,启明皇夫妇应是看好了日子,不能耽误了。”
“只好如此。”
两人在谢府吃过饭,歇到黄昏才回行宫。
入夜,婚房。
“殿下今夜,还不同臣妾睡在一间屋里?”谢夭端坐在榻上问祁霖。
“还有事情,元大人已经在书房等着了,灼之,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谢夭挑眉,笑得人畜无害:“嗯,那殿下不要忙太晚。明日还要早早启程回梁国。”
“自然。”祁霖手背在身后,离开了婚房。
“也不知,你在躲我什么。”淡泊温和的话响起。
次日晨,帝京城门口。
“路上小心。”
“阿娘放心。”
“阿姐会时常给灼之写信的。”
“二姐到了梁国照顾好自己。”
“会的。”
……
一行人对谢夭嘱托了一遍又一遍,满是不舍。
最终,谢夭见时辰不早了,便不敢再听他们唠叨下去了,只得打断:“时候不早了,在耽误下去,就到不了梁国了。”
“好,一路小心!”
“嗯。”谢夭提起裙摆,祁霖扶着她进了马车,自己随后跟上。
“启程!”流景高喊,马车开始移动,跟在后面的人迈动步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陆连夏忍不住落下泪水,最后又伏在谢名江的肩头大哭起来,谢名江望着远去的队伍,心中亦是止不住的难受。
送行的人,神色各异,复杂难言。
陌苏揽上谢云的肩头,史琳琅目光看向谢玉,轩辕宸抓紧了公孙悦的手,阿然筠朵一言不发,只是眼眶红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