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悦话落,明盛帝直接喊道:“谢大司马,出来跟朕解释解释!”
谢名江起身欲迈步出去,陆连夏扯住了他的袖袍,美目里满是担忧,她向他轻轻摇头。
宽厚的大手放在陆连夏的小手上,下定决心般拉开了她的手。
“满门之罪,我一人担之即可,夫人,我死后若无全尸,烦劳你为我立一座衣冠冢。”这是出府之时谢名江留给她的话。
“如皇上所见,此女是公孙世家唯一血脉,明贤公主的女儿。并非我谢家人。”
“阿爹!”谢悦转过身,眼里,话里尽是难以置信!
“宜室的的确确是明贤公主与公孙大学士遗留下来的血脉。”
寿宴之上,一片哗然。
“怎么一回事,与哀家速速讲来!”
“当年公孙大学士被政敌诬陷谋逆造反,公孙家被父皇下旨株连九族,满门抄斩。明贤姑母本可以躲得过去,谁曾想,姑母对公孙大学士情深似海,为此不惜抹颈自刎,葬身火海!”魏璟从黑暗中走出来,将当年之事再度揭露出来。
他风姿卓然的站在谢名江身旁,漆黑的鹰眸注视上座的明盛帝。
“据传,明贤姑母当年诞下的那名五个月大的女婴一同被大火吞噬。”
“是啊,大火过后,人们从火堆里找出了一具烧焦的女婴尸体,当时随行的仵作见了尸体,亲自验证了一番,最后断言是五个月大的婴孩。”
“对啊,当年之事,帝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这事如何做得了假?”
“莫不是当年还有咱们都不知晓的隐情?”
“应该是。”
永福宫内,诸人众说纷纭。
谢玉,谢云,谢夭在得知谢悦的真实身份时惊骇不已!
直到谢名江张口,打断了猜测。
“景德二十年冬,内人降下双生子伤了根本,无法调养过来,岳丈亲自救治也不过是能让内人下床行走罢了,内人能下床已是两年后的事了。”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段话,却道出了所有。
十八年前陆连夏诞下双生子,在府中养了两年的身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人也再未见过那个绝世风采的女神医。两年后再踏出府门,却道是又生一女!
人们当时虽然心中纳闷,猜疑不止,可却从未怀疑过这女婴的来历。
如今听谢名江一说,人们才恍然大悟。
“内人缠绵于病榻一年之久,公孙家被灭门的那日夜晚,是明贤公主的侍女冒死逃出火海,跑来了谢府,将女婴交于我阿爹手中后交代了几句便咽了气。”
全场静寂无声,听着谢名江阐述当年之事。
“后来阿爹把女婴托给了我,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所有可以证明她来历的东西都被臣与内人安置了起来。”
“皇上,宜室有当年明贤公主出嫁时太后亲自所赐五尾丹凤衔珠金发钗,如今正戴在宜室发髻之上。”
“难怪,难怪哀家瞧着这丫头头上所戴的这发钗眼熟得紧。”
“即便没有这发钗,这面容也是骗不了别人的。”魏璟说道。
太后对魏璟的说辞很是认同,她展开双臂,上前抱住了谢悦。
这一抱既像是在抱她亡去的小女儿明贤,又像是在抱谢悦本人。
“对对对,来,好丫头,外祖母拉你一同坐下。”太后放开谢悦,抹去了眼泪,不顾谢悦现下心情如何,伸手拉住她的手,回了位置。
眼见着太后要让她坐在那个位置上,谢悦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站在与那位置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动不动,任由太后如何用力拉她,她都不敢过去,最后,她还是拗不过这位老人,被迫与她共坐一起。
太后看向谢悦的目光充满了怜爱与疼惜。
“儿臣能在此时站出来证明谢三小姐的真实身份,是因十七年前,公孙大学士一案有了全面的证据。”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执念。”明盛帝叹口气。
“公孙大学士为官之时百姓爱戴,清廉刚正,不应被小人抹上一笔黑!更何况,这件案子牵扯姑母,八哥,所以,儿臣更不能就此罢手!”
言罢,魏璟一招手,严节捧着一个黑匣子上前,更有四名侍从押着三名证人出现。
一支破风而响的箭矢直射而来,那目标正是严节!
紧接着又飞来三道箭矢,这次的目标是那三名证人!
谢悦腾空而起,窜到严节跟前,抓住他的臂膀闪到了一旁,箭矢落了空。
另外的三道箭矢,谢夭的白绫挡下了两支,谢云徒手握住了一支。
“有刺客!”
“来人!快来人呐!”
“快点保护皇上太后!”
“娘娘!”
“保护大人!”
“连夏!”
“谢灼之!”祁霖身影快如闪电的来到了谢夭身旁。
“于归!”陌苏亦是即时来到了谢云身旁,不敢耽误一息!
此时的寿宴乱作一团,宫人慌得不知如何。
御林军及时赶到。
谢夭仰视着宫墙上的那三道人影,眼底的冰冷越升越深。
“保护好皇上太后,我去追人!”谢夭沉声吩咐阿琴阿筝。
“贵女,不可!”
姐妹二人话未落,谢夭已经飞身离开,只留给人们一道翩然若仙的纤瘦身影。
祁霖一见这架势,毫不思考的紧跟其上。
流景与伽何无比放心的守在明盛帝左右。
“可有人受伤?”明盛帝问道。
“回禀皇上,没有!”
“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场面稳住后,御林军统领带着所有人向明盛帝请罪。
“哀家的宝贝外甥女,可有伤到一二?”
“多谢太后关怀,并无损伤。”
“谢家把你教的很好。”明盛帝缓声道,眼眸深深的盯着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