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卿安一双剑眉皱起,他锐利的目光放在了小姑娘如玉般白皙的脸上,他出声询问:“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打算?”
光光抹了把眼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盛卿安一叹,为她觉得可怜可悲又可惜,他走近了她两步,把手放在她低垂的脑袋上摸了摸,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你想要报仇吗?”
光光抬头,认真的看他:“你愿意帮我吗?”
盛卿安打量她坚毅的神色,若有所思的道:“有西南边陲得靖边侯在,陛下是不会杀了盛靖玄的。”
光光眯了眯眸子,这镇北王不管是出于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自己那势力集团的利益,他都跟启宗没法在回到从前打天下那会了。
他被启宗忌惮猜忌打压,他其实应该是很想翻身,很想推翻启宗和太子的吧!
想到这里,光光抿了抿唇角,才轻声说道:“你会帮我的吧!”
她一开始问的是你愿意帮我吗?
这次说的是你会帮我吧!
她语气态度的转变,让盛卿安缓和了神色,他想着,终归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再是能干聪慧,也不过是男人权势下的一个俘虏罢了。
于是盛卿安语气就温柔了不少:“你想要的,孤都知道。”
说着,他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语气一顿:“只是,孤若是帮了你,你能够给我什么好处呢?”
光光身体一僵,就想抽回自己的手,转而一想,这狗男人,明明自己也有所图谋,帮她也就是在帮他自己,他竟然还想问自己要什么好处?
不过她不会拆穿他的真面目罢了,光光在脑海里把所有的事情过了一遍,就有了主意。
她慢慢的抽出了手,悲悲切切的道:“王爷,你明明知道我现在孤苦无依的,没有什么可给你的了,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与一些力所能及的绵薄之力。”
盛卿安并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女子能够给他的宏图大志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打了一个转,脑海中千思百转,他这才轻声说道:“光儿,若我得了这天下,我一定会好好妥善的安顿你们母子的,你放心。”
光光这才把目光移向自己的肚子,也不知他的父亲如今又在何方?
盛卿安只觉得心中酸涩,自己喜爱的姑娘,如今有了别人的孩子,可想而知他是什么心情。
而且,这孩子的父亲还是想要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的那个男人,让他好不甘心。
压下了翻涌的情绪,盛卿安眯了眯眸子,他轻柔的说道:“你有事可以找赵枫,或者吩咐吏部尚书宗正新,他们会给与你帮助的。只是……”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要小心啊,千万要活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能够安全离开他的身边!”
他如今正值盛年,而启宗已经接近五旬,到了垂暮之时,自己还是有很多机会赢他的不是吗?
就比如这无情的岁月,肯定会先带走他的。
光光却听的瞳孔一缩,她没想到,启宗身边最信任的禁军统领竟然是盛卿安这个阵营的,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让人生畏。
他会礼贤下士,对待部下幕僚都和善亲厚,这种人最会收买笼络人心了,也难怪他在贺州带的那些兵将都忠心耿耿的拥护他了,就连启宗都得往后排排。
她欣慰的说道:“谢谢您信任我。”
他愿意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说给自己听,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肯定有其他的倚仗,根本就不怕自己泄露给启宗知道。
眼见着时间要到了四更,盛卿安这才不舍的离去。
到了天明,镇北王一行人就离开行宫返回京城去了。
每年的年底,他都会听召入京来朝见皇帝,一直待到正月初几才会离开京都返回贺州。
光光对于他的来去,只作是不在意,不知,最起码在宫人太监们看来是这样的。
只是,到了晌午,启宗就突然驾临了离宫。
光光得了消息,出殿来迎接。
启宗坐在御辇之上,左右拥护着无数的太监内侍御林军和殿前武士们,他垂眸抬头去看笨拙的给自己行礼的小姑娘,一改往日的温柔,他面沉如水的低声道:“免礼,你起来吧!”
光光的心头一跳,她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难道启宗已经知道自己见过盛卿安了吗?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启宗这冷淡的态度,让光光也不敢随意的嬉笑,只能是在宫女们的搀扶下站起来身,然后就垂头默默不语。
启宗拧了下眉,心内生了怒,他斥道:“你为何不语?”
光光惊慌的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故作胆怯的说道:“陛下,要臣女说什么?”
启宗火冒三丈的盯着她,目光阴冷无比,他拍了拍御辇的扶手喝道:“怎么、跟朕无话可说?那你跟朕的九弟就有说不完的话?”
光光浑身一震,她瑟缩了下脖子,暗道不好,启宗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她抬头看了看在御辇旁边泰然自若的赵枫,她想着,启宗知道盛卿安与她见了面,至于内容,肯定是不知道的。
于是,她就落了泪,抽抽噎噎的不说话。
启宗见她哭的可怜,就绷直了唇角,他这辈子最讨厌后宫女人哭泣,可是每次她一落泪,他就感到心痛要窒息,就忍不住想要对她更好些。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被她下了蛊,身为一个君王,是不可以如此儿女情长的,这种为了她会昏聩,会冲动到不顾国家大事的不受控制的想法,让他又暴怒起来:“你哭什么?朕问你话呢?”
小圆子和崔普都跪了下来:“陛下,贵人与镇北王并无相见啊,陛下。”
崔普也觉得启宗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陛下,臣尽职尽责守着荷花宫,虽然镇北王差人送了东西来,可是并未与贵人直接见过面。臣对天发誓,臣所言非虚。”
光光拿出帕子捂了脸,哭的更是伤心,她知道,启宗最是见不得自己哭,这一招百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