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杜念被鉴珠伤得身躯透明,这才片刻功夫又恢复了,鉴于它是唯一像人的存在,监察使觉得这个魔域的意志应该就在杜念身上。
根据隐字书的提示,这个意志形成与那些被行刑砍头的怨灵有关,处于刚成形的魔域,所以里面的魔物并不像人,毕竟恶念源自人心,魔完全成形后会显示出人类形态。
就像她那样——其实监察使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成魔的了,进入冥界之前的记忆她都没有,但这不妨碍她的强大,不然府君也不会主动提出让她担任监察使。
而这个世界,还没有产生完全形态的魔。
不然那已经打开一条缝的“书页”根本困不住魔域蔓延。
而且,“书页”打开状态起码超过了二十年,至少在地下室那些宝塔镇魔符之前。
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才会引来除魔人,用水泥封了地下室并贴上宝塔镇魔符。
可为什么那人没有直接解决“书页”里的魔域?
光用镇魔符的话,只能封住魔气不外溢,阻止不了“书页”继续打开,就像把泄露的毒气弹封存在箱子里,虽然能暂时解决问题,但箱子使用有时限,失效后溢出的毒气只会更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除魔人处理不了“书页”中的东西,只能暂时封住以后再说。
直到最近,宝塔镇魔符彻底失效,魔气从水泥墙的那条缝隙溢出,附身在一把道具刀上,砍死杜念后侵占了她的灵魂,陆续发生了之后的事。
杜念、李欣雨、曾京、王佳佳、肖笑,还有被他杀死那个不知名的倒霉鬼,短短数天就死了六个人。
等等,六个人正好六天!
看来魔域是想一天杀一个人增强自身力量,等“书页”完全打开,影视城就会被逐渐渗透,只要杀死的人够多,一直吞噬恶念,说不定会诞生出像她这样的魔。
那可不行!
这个世界有她一个魔就够了!
同类相斥,真要出现另一个魔,她会恶心得吐出来吧。
监察使心里这么想着,赤红的眸子就染上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此同时,被激发凶性的杜念朝她扑了过来!
“缝—头~”
监察使抬起手,一把抓住它那颗歪脑袋上的头发,用力一甩,将她整个人猛地砸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用力一蹬,就将它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缝——”
杜念那血淋淋的脑袋才发出一个字,就彻底没声了。
监察使的手心窜出一股黑烟,迅速将杜念的整颗头包裹住,将那道没来得及逃走的意志吞噬后,重新窜回她手心。
瞬间,监察使赤红的眼瞳中泛起一股黑气,她偏了下头,眉心痛苦的拧起。
吞噬其他魔的意志固然能提高实力,但也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这个过程并不好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头,那双邪恶又漂亮的眼睛恢复如初,舌尖轻轻舔过嘴唇,神情餍足。
在她现存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吞噬其他魔的意志,毕竟同类几乎绝迹,难得在这里遇到一个,味道……似乎不错!
鉴珠里,目睹这一切的王佳佳吓的瑟瑟发抖,拼命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她不知道监察使吃的是魔的意志,还以为她在吃杜念的魂,简直对这个鬼吃鬼的世界绝望了。
虽然时墨说鉴珠里很安全,但那个女人好像很强大,天呐,她在手撕那些无头怪物……
只见监察使一步一步朝前走,边走边挥手,那些怪物就一个个化为血气落到她手中,胡乱一揉团成个球,眨眼就将现场的怪物杀得一个不剩,连杜念的头和身体也被她揉进了血团中。
本来懒得理会这些杂碎,但想起府君设计自己一事,她觉得有必要给对方点“回礼”。
魔意和恶灵消失,周围的血雾开始自动消散。
处理完这些,监察使朝时墨走去,这次没有人身护体,她有些忌惮鉴珠的力量,没有贸然去碰。
停留在金光之外,脸上挂着妖冶的笑容,喃喃道:“要不是我出手,你可就危险了,小家伙,欠我的人情可是一定要还的哦。”
语毕,她的身体就像水中倒影被触碰一般,骤然涣散,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此同时,失去意志支撑的这片魔域崩塌了。
时墨陡然睁眼,那片无边无际的血色已然不见,周围黑漆漆的,潮湿阴冷,俨然是那间地下室。
地上的那道“门”不见了。
时墨眼里难得出现一丝困惑,刚要起身就见夏卿也躺在旁边,一动不动。
“你怎么……”
他伸手去推她,手才碰到她胳膊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简直一点活人的温度都没有。
时墨心里一惊,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探过脉息没问题,但人失去了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身体也凉得不正常。
虽然不喜欢夏卿也,但人命关天,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深究“门”怎么不见了,将外衣把她露在外面的脚裹好后,附身去抱——
“时墨!你在对我师父做什么!”
外面不知何时亮起了灯,季锦里的脸出现在洞口,后面还跟着一干警察。
……
冥界。
平静了好几天的大殿再次如往常那样喧嚣起来。
“报!监察使大人回冥界了!”
第五府君猛地偏头,大声道:“小红你说什么?”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鬼侍一脸懵逼,“我没……”
“有巡查啊!你也不早说,赶紧赶紧,现在去还来得及!”
第五府君迅速起身,带着懵逼的鬼伺离开了大殿。
“报!监察使大人过了忘川河!”
第三府君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说道:“哎呦!我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今天吃的那个厉鬼不干净,抱歉啊,去趟厕所。”
边说边起身朝大殿门口溜去。
“冥界哪来的厕所,就算编也编个像样的理由吧!”第十府君露出鄙夷的神色,起身朝其他人微微欠身,道:“各位,今天是我曾孙的曾孙的曾孙到地府报道的日子,许久没见到本家人,想去看看,先告辞了。”
等他走后,现场唯一的女性,第七府君说道:“我怎么记得他家早就绝后了,哪来的曾孙!”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拖长的“报——”,鬼差进殿道:“监察使大人去了重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