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够他喝两壶
左睿现在最怕，也最烦的就是别人帮他介绍对象。特别是自从知道了杜玉宛的病情以后，更是没有心情谈情说爱。
头天晚上，他接到了温暖的信。每次接到温暖的来信，就是他感觉最幸福的时光。可是昨天晚上，温暖的信也没能让他找到幸福的感觉。温暖一直让他感觉很“温暖”。昨天那封信里，她说她要再来古玉镇，想要到农村去搞一个现状调查，大概要住上十天半个月。
“小左，做人不能装大。装大的结果，就是自讨苦吃。”闫铁青“铁青”着脸，权威被挑战的滋味，让他觉得很不好受。
左睿摊开了手，说：“我没有装大。闫书记，您可能不知道，我前女友跟别人结婚了。这段时间，我心情一直不太好，我不想让别的姑娘再受委屈。”
“这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既然是前女友，就是已经过去的事了。你小小年纪，难不成还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她都嫁人了，莫非你想为她‘守节’？”
闫铁青的话很是刺耳。左睿素闻闫铁青说话冲人肺管子，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道，“闫书记误解我了。我怎么能不识好歹呢？是您看得起我，您介绍的人，一定是您的亲戚朋友，我就是怕人家受了委屈，到时候让您难做。”
左睿态度的转变，让闫铁青有了找回面子的感觉，言辞不再像刚才那么激烈。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给你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给我信儿，什么时候见面，你定。”闫铁青的脸色趋缓，左睿暗暗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话一点也不假，像闫铁青这样的人，成事不太可能，但要搅事，还真是分分钟的事。
从闫铁青的办公室出来，左睿拍了拍胸脯，虽然闫铁青没有再硬逼他，但这事儿如果驳了他的面子，今后可有他的好果子吃了。鲁志海和贾振民已经够他喝两壶了，如果再加上闫铁青这个重量级的副书记，那他今后在古玉立足就更难了。
齐大川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就烧向了机关干部的位子。
那个时候的乡镇，催粮要款是正事，多行政命令，少服务于民。对左睿这个内务总管来说，搞好后勤工作就行了。但这个内务总管的位置并不好坐——即使如此，办公室主任一职也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岗位。这个岗位虽然事多且杂，却是离领导核心最近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提拔的地方。
当张利把办公室主任人选念出来的时候，牛海玉先说话了，“小左这位小同志，心思缜密，文字水平高，个人能力也很强。我相信他如果在这个岗位上锻炼一段时间的话，一定会成长非常快。我同意左睿同志接任办公室主任一职！”
“我不同意！”鲁志海跳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不阻挠，那可不是鲁氏风格，“左睿刚当办公室副主任不到三个月，接主任太快了。这么短的时间，办公室的业务还没熟练呢，怎么管？再说了，他说的身上，还有一些很明显的缺点，比如做事毛毛躁躁的，忘这忘那，有时竟然忘了会议通知。办公室这么重要的位置，得选一个能服众的人。左睿虽然文化水平高，但不代表他协调能力强。他接办公室主任，我认为不妥！”
“对，我也不同意他接办公室主任！”贾振民和鲁志海向来是“一捧手”，这个时候他要不跳出来支持，那就不是贾振民了。
贾振民喝了口水，说：“小左这位同志，能力有一些，但有些方面的能力还是比较欠缺的。刚才鲁主任说的是他的协调能力，我说他组织能力也差一些。办公室是我主管，这样一个枢纽部门，没有一定的组织能力，怎么能胜任？”
“嘁——”这声音，是从牛海玉嘴里发出来的，再看牛海玉，斜着眼睛看着贾振民和鲁志海，“齐书记，要说小左没有农村工作经验，这个我信。要说他没有组织协调能力，别说我不信，就算齐书记你也不信吧？板材厂技改，那是谁主持的？左睿！这么大的技改工作，小左完成得相当漂亮，能说他组织协调能力不强吗？”
“嗡嗡——”会议室里一阵低声讨论。齐大川拧着眉，双手握着大白搪瓷缸，轻敲了一下桌子，“张利，你来说说，这段时间是你来带左睿的，你觉得左睿现在能胜任办公室主任吗？”
众人的目光“唰”一下转到了张利的身上，张利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虽然跟这些人熟悉得不再能熟悉，冷不丁以领导的身份坐在这里决定一个人的去留，这样的角色转变对他来说还是快了一点儿。
“这个啊……怎么说呢？”张利结巴道。
“实话实说。我不想听半截儿的话，我的脾气你知道。”齐大川虎着一张脸。
“呃——好吧。要说左睿接办公室主任，我觉得是合适的。”他的话刚一说出来，再看鲁志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配合他的更让还有贾振民，瞟向张利的目光如针一般，让张利一激灵。
“但要说马上接起办公室的工作，这……毕竟时间太短，还需要再磨合吧。”张利突然没了勇气，转头看着齐大川。
齐大川没有说话，自顾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会议室里又是一阵低声谈论，一直没说话的姚军开口了，“各位，要是其他人，我就不说什么了，因为对镇里的同志我不太熟悉，但左睿我还是相当熟悉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代表古玉镇党委、政府经贸洽谈会上签过约，他冷静、沉着、进退有据，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倒觉得，他在这个岗位上锻炼一下，无论是对他个人还是对咱们镇里的整体工作，都是有好处的。我同意刚才海玉主任的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姚军刚来，就敢表这样的态。那头站着的，可是一个经委主任一个人大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