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遗余力地诋毁
贾振民眼珠子一瞪，怒道：“你什么态度？做贼心虚了？！”
“我做什么贼心什么虚？！贾主席，说话得讲究证据，有谁看到我拿关书记的钱了？对，我是有钥匙，是打扫卫生用的，不是让你来冤枉我的！”左睿的声音很冷，贾振民不由后背冒出一股股冷气。
气极败坏的贾振民把桌子拍得山响，“反了！反了！！明明是你拿了，还死不承认，我管不了你，有地方能管你！张利，马上给派出所打电话，就说咱们这里又出小偷了！”
张利靠着办公桌儿没有动，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贾振民。这会儿听到他指名道姓地让自己打电话，冷笑了两声，说：“贾主席，虽然你很想织成一件毛衣，但你不能只薅一只羊的羊毛！办公室的工作是有些纰漏，但你也不能把什么事儿都栽到办公室的人身上吧？”
贾振民一看一向听话的张利“反水”了，最关键的是办公室门口围了一群人，顿觉面子受挫，朝着张利吼道：“张主任，你是办公室主任。你的人接二连三的做出这种事，你这个当主任的难逃干系！这个电话，你不打，我打！我倒要看看，这钱是不是真地长了腿！”
左睿站在电话机旁，看着贾振民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什么动作也没有。贾振民刚要说话，电话便被一只手摁断了。齐大川端着那个从不离手的大茶缸，一字一句的说：“主席，这事儿我来处理吧。那钱，再好好找找！”
贾振民呆了一下，堆出一副笑脸，“齐镇长，你处理更好。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犯了错误也不承认，什么态度！”
说完，贾振民瞪了左睿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齐大川好像刚从外面进来，胳膊底下还夹着包，冷冷地看了一眼左睿，沉声说道：“你跟我来！——都散了吧！围在这儿像什么？是不是没事儿干了？”齐大川挥挥手，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齐大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睿看出来，今天的齐大川心情并不好，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自从到古玉镇以来，齐大川给他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在他心里齐大川的形象还很模糊，但他对他还是很有好感。
“说说吧，怎么回事？”齐大川扔过一支烟，坐到高大的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左睿不太爱抽烟，属于“碰烟”一族。别人给一颗，他就抽一颗，兜里不装烟，也不装打火机。看到办公桌儿上有打火机，他赶紧拿起来，给齐大川点上。
一股呛人的气味钻入肺里，左睿干咳了两声，很快便适应了，慢慢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左睿讲完，齐大川没说什么，办公室陷入沉默。左睿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看着齐大川的黑脸，心里直打鼓。——他自认为从来未曾怕过谁，但在齐大川面前，他多少有些打怵。这位老营长，身上发出的那股气势，让他觉得很有压力。
“姥姥！”齐大川突然骂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事情没搞清楚，就往人身上泼脏水！左睿，我相信你！”
他的话一出口，左睿看着齐大川的脸，感激万分，真想上去抱住这个看上去有些粗鲁的汉子。
“当初把你从板材厂调回来，我就有意见！干的好好的，凭啥？可一想你回来，对你的成长有好处，我就没说什么。你和鲁主任的过节，我都知道。左睿，你放手干吧，我去找关书记！”
“谢谢！谢谢齐镇长对我的信任！”左睿起身，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这一点，让齐大川格外惊讶。在他看来，左睿作为一个刚上班没几年的年轻人，他这个当镇长的替他出头，不死心踏地表示忠心才怪。
谁都能看得出来，关一鸣在古玉镇任职已久。眼下换届在即，如果不出意外，书记之位很可能是齐大川接任。如果能与齐大川拉上关系，有好处是肯定的。
“你去忙吧。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再跟贾主席发生正面冲突。无论他说什么，你只出耳朵就行了。这件事自有公论。”齐大川说。
“我一定牢记齐镇长的话！我出去忙了。”左睿已经感觉到，齐大川再向你抛出橄榄枝。
对于这两位党政一把手的关系，左睿还是有些耳闻的。齐大川是个强势的人，关一鸣从大局角度出发，该让步的一定会让步，但人事权却牢牢抓在手里。他们两个，一个抓权，一个抓钱，虽然没有什么正面冲突，但也是互有掣肘。
有人曾说两人“面和心不和”，台上你好我好大家好，台下却是拳来脚往。也许以前远离权力中心的原因，左睿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今天齐大川的行为，他已经有所触动。
左睿以为，贾振民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不遗余力地诋毁他。谁知也不知道是不是齐大川在其中发挥了作用，这事儿好像大风吹过水面，荡起阵阵涟漪以后，无端地平静下来。没有人再提起，也没有人再找左睿的麻烦。连贾振民这个挑起者，见了左睿也一改平日里挑三拣四的行为，虽然不亲近，但也不像原来那样剑拔弩张。
关一鸣的钱是不是真的丢了，左睿并不知道。本来他想避嫌，向张利提出不再去打扫关一鸣办公室的卫生，却被张利否定了。
“关书记什么也没说。眼下办公室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不打扫，谁去打扫？”张利说。
“这样总归不太好吧。”左睿迟疑道。
“难不成你还想等领导向你道歉？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别有顾虑！”张利白了左睿一眼。
“那……好吧。”左睿只好应承。
他把起床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每天在关一鸣来之前把卫生打扫好，这样也就避免了尴尬。
贾振民虽然不再说什么，心里很是不服气，抽个空提着酒到鲁志海家去喝酒。
“这个姓左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你是没见那天那副样子，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如果嘴再大点儿，恐怕就要吃人了！”贾振民牢骚道。
“一个小不点儿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别把心思一直费在他身上，两招儿下去，已经够他受的了！”鲁志海笑道。
“我就是看他别扭！”
“我看他更不舒服！板材厂现在不稳当，有没有好人选？我想把那个不成器的小子给撤回来！”鲁志海说。
“不是挺好吗？干吗要撤回来？”贾振民疑惑道。
“唉——！跟老王干起来了，因为一个女人，俩人都动手了，真不让人省心！”鲁志海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