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宇琦风斗。”
看到宇琦风斗的大蛤蟆仙人没有装糊涂,
“我曾在梦中无数次看到你来到妙木山……”
“哦?在你的梦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妙木山的覆灭,看到我的死亡。”
“那还挺准的。”
宇琦风斗单手延伸出一段漆黑的刀刃,重从袖口飞出落到刀刃上,火光眨眼明亮,随后没入刀刃当中。
虽然火焰绿碗中的水平面缓缓下降,大蛤蟆仙人的皮肤也因为干燥而出现了裂痕。
“那个……宇琦风斗。”
自来也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试图咽一口口水润一下干涸的嗓子,却失败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灭掉妙木山呢?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聊一下……”
?
宇琦风斗斜眼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
说着,宇琦风斗的另一只手也延伸出了同样的刀刃,随着黎从袖口爬出没入刀刃,寺庙里的温度顿时更上一层楼。
“咳——!等——等等——!咳咳——!”
自来也的嗓子已经快要冒火了,
“我——我只是好奇啊!没有要和你动手的意思!”
作为对生活环境的水分有一定要求的生物,大蛤蟆仙人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并且身体的刺痛也无比严重,但它依旧抬起头“看”向宇琦风斗:
“我也有些好奇啊……宇琦风斗……”
本就苍老的声音在嗓子极度干燥的情况下显得呕哑难听。
“从第一次在梦中看到你开始……我就看到过与今天类似的场景……但当时的妙木山是掩埋在沙暴当中……”
说到后面,大蛤蟆仙人的嗓子已经难以为继,宇琦风斗暂时收敛了双刀上的高温,同时开启了无下限术式。
惜命嘛,不寒碜。
大蛤蟆仙人露出了个笑容,崩裂的嘴角流下一缕鲜血,它却恍如未觉: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尝试……尝试避免那个结局……但无论尝试几次,我最后都失败了……”
“最终,我意识到……你似乎对妙木山有着很深的成见,并且是在我第一次关于你的预知梦之前就有了。”
说到这里,大蛤蟆仙人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疑惑,
“可是无论是之前,还是刚才,我询问小自来也,他在那之前也并没有和你有过什么冲突。”
“可以告诉我,你对妙木山的恨意是从何而来的吗?”
“就算是了结我这个将死之人的疑惑……”
几句话的功夫,大蛤蟆仙人的话语已经重新流利了起来。
“说不上恨吧,只是……”
宇琦风斗沉默片刻: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
大蛤蟆仙人和自来也都听不懂宇琦风斗的意思。
“你不是将死之人……你根本就不是人啊,蛤蟆丸。”
蛤蟆丸微微一怔,自来也更是露出了“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就……就因为这样吗?你是想要把通灵兽都杀光吗?”
“不不不,自来也,这些妙木山的蛤蟆可不是寻常的通灵兽啊。”
宇琦风斗摇了摇头:
“猿飞日斩的猿魔会干涉木叶的决策吗?”
自来也一愣。
可是,妙木山的蛤蟆们也没有干涉过木叶的决策啊?
蛤蟆丸却在听到这话之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吗……”
“啊?大蛤蟆仙人你——”
自来也额头冒出了冷汗,妙木山在什么时候影响过木叶的决策,他怎么不知道?
“不要紧张,小自来也,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大蛤蟆仙人微微扬起头,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一千两百年前?一千三百年?额……”
陷入回忆的大蛤蟆仙人差点又睡过去。
还好宇琦风斗的存在感足够强,大蛤蟆仙人知道自己这一睡,宇琦风斗多半是不会等他再醒过来了,所以停止了思维的发散。
“总之就是在很久以前,辉夜降临这个世界……”
大蛤蟆仙人从自己小时候看到辉夜降临说起,再到之后辉夜种下神树、神树吸收整个星球的自然能量……一直说到自己和大筒木羽衣,也就是六道仙人的最后一次对话。
“哇!大蛤蟆仙人你居然曾经真的见过六道仙人吗?!”
自来也对此几乎不敢相信。
在这个没有什么创世神话和更古老的传承的世界,蛤蟆丸这句话对他而言,无异于村口老大爷和你扯闲磕的时候告诉你,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炎黄二帝在涿鹿之野的大战一样。
大蛤蟆仙人缓缓点了下头,看向宇琦风斗:
“你说的干涉决策,是指我告诉羽衣兄弟预言的内容,让他们去与辉夜大战的事情吗?”
“没错。”
宇琦风斗点头。
“可我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危啊,如果不封印辉夜、封印神树,这个星球会干涸的!”
“是吗?你当时的预言是什么?是星球干涸吗?”
“……”
大蛤蟆仙人沉默了片刻,
“是羽衣兄弟与辉夜的大战。”
“所以就算你不说,他们也会和辉夜爆发大战?”
大蛤蟆仙人皱起了眉:
“可是……”
毕竟是千年前的往事了,大蛤蟆仙人在脑海中回忆了许久才继续开口:
“当时辉夜控制了羽村,单凭羽衣是无法战胜……”
“在你的预言当中,是羽衣大战辉夜和羽村,还是羽衣兄弟大战辉夜?”
大蛤蟆仙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羽衣兄弟大战辉夜。”
“那么问题来了,你的预言,究竟是什么呢?”
宇琦风斗将变回原形的双手一摊:
“你总不会想说,你预言到的,既不是必将到来的未来,也不是按照当时的发展会抵达的未来,而是你看到那个预言之后根据预言干涉世界,如此才会到达的未来吧?”
蛤蟆丸张了张嘴,却没有话能够反驳。
按照他的理解,其实确实是后面那种,但从宇琦风斗的嘴里说出来,它才意识到这种“预言”有多颠倒因果。
因为这样一来,那个预言对当时的它而言是一个“不存在的未来”。
并非先有了通向那个未来的可能,才有了它的预言,而是因为它的预言,才有了那个可能的未来。
这样的预言,真的还是预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