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明亮的展台上正式的陈列着几件物品,可以清晰的看出后期修补的痕迹。
与伊姆战斗后破旧的战甲、上次回家时被祗园偷走的道袍、只剩下半根镰柄的忍镰。
都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东西,但也同样都没有过让他诧异的资格。
斑只是目光沉寂的盯着角落中毫不起眼的展柜。
从远处看的话,那似乎只是一些血迹斑斑的铁片。
但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一柄染血的破碎苦无。
那表面上崎岖的痕迹,绝对是当年维奥莱特赠与他的苦无无疑。
那苦无一共有两柄,完好的那柄作为信物留在了德雷斯罗萨,而另外断裂的半柄就在他的怀中。
太多太多的时间过去,斑虽然时常摩挲着手中的苦无,但那已经不算是怀念了,更多的是则是一种习惯。
斑并没有去理会汉库克引以为傲的众多展品,反而是将手伸向了展柜中那经过岁月洗礼后铁锈与血迹并存的碎片。
数层的防护在斑的手掌前犹如水流般纷纷退让开来,直至他真的将那些碎片握在了手中。
在汉库克惊疑的目光注视下,斑动作轻柔的将展柜中的碎片取出,最后双手一撮,众多碎片最终化作了苦无的刃口。
斑无比熟络的从怀中掏出了他那半柄苦无,就好像已经排练过千百次一般的熟络。
刃柄与刃口相接,心中那抹消逝的痕迹在今天也终究被他补全。
二十年了,他得到了很多很多。
但是他真的得到了什么么?
其实没有。
在与名为‘光阴岁月’的扛着中,真正留在他心间留下痕迹的却也只有两件物品。
老旧的手套与破碎的苦无。
而当他看到手中终归于完整粗糙苦无时,那张在记忆中开始逐渐模糊的笑脸则是再度浮现在他的脸前。
那个无论何时都在小心翼翼关爱着他的女孩,就连梦中遗愿都只是让自己过的幸福的笨蛋。
如同拖着尾焰的流星般划过自己的心头,流星消失之后,尾焰上的余温则是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心头。
现在的祗园已经长大成人,不再需要他精心呵护。
龙也是人如其名一样的腾飞而起,若隐若现的盘踞在云层之间,携着世间最大的风雨,不断尝试挑战着名为时代的浪潮。
当年只知道当海贼王的流鼻涕小鬼们,也开始如同乳虎般开始咆哮山林,在世界上留下他们的痕迹。
记忆中一个个的后辈也是纷纷成家立业,如同一只只展翅高飞的雨燕般畅游在天际之间,也时不时贴心的为他衔回名为‘关爱’的硕果。
但他真的幸福么?
他不知道,至少此刻的斑并不知晓。
毕竟,背负着这一切的他,又怎能睡的安稳?
做完这一切的斑,毫无波动的转头看向惊疑不定的汉库克。
“亚马逊百合的加盟国席位,交给我了。”
此时的汉库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宇智波斑。
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刚刚的斑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失去的东西。
但是,对方突然提出的补偿让她很是惶恐。
很多时候,真正的疏远就是从价码的出现开始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触怒了斑,亦或者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此时此刻她大脑转的飞快,想着该如何挽回自己的错误。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之时,面前的斑有些突兀的漂浮而起,伸出手掌揉了揉她那一头秀发。
说来也是奇怪的紧,本来心中惶恐至极的汉库克,在斑那看起来有些搞笑的行为,居然真的平静了下来。
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温度,汉库克的声音温柔的都快能滴出水来。
“本都是您的东西,只不过是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而被暂时占领了而已。”
“您需要的话,这里和您的家一般无二。”
“包括.....我的一切。”
汉库克的反应倒是让斑有些微微的不适应,他只是感知到了汉库克的惶恐,所以本能的选择了安慰对方。
但是汉库克的温柔却有些超出他的意料,感受着汉库克目光中种种热烈且复杂的情绪,斑默默的收回了手。
但似乎还有有些不放心汉库克误会,默默的补上了一句。
“并不是划清界限。”
“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它才必须拥有价值。”
汉库克乖巧的点了点头,似是心石落地的小女儿一般恢复了笑颜,在斑的面前低声询问起来。
“世界会议结束之后,我能否同您一切去德雷斯罗萨呢?”
斑有些意外的看了汉库克一眼,这和狗子说的不一样啊。
狗子和斑说过,波雅汉库克在占有欲方面的霸道是它生平仅见的那种。
而对方整整十余年没有去过德雷斯罗萨也是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
在物资援助、军事援助等方面,亚马逊百合都是异常的照顾德雷斯罗萨,但她本人却一次都没有去过那里。
在面对祗园也是一样,你让我干什么、要什么都行,但我就是不合你见面。
要不是宇智波斑的回归,波雅汉库克和祗园完全就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名字。
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斑毫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
而让斑再次没有想到的是,他觉得本应娇羞的汉库克,居然会以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
“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您的心中占据如此之深的位置。”
..........
感情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不光是简单的情情爱爱,亲情、友情、怜爱、崇拜、占有、渴求种种复杂的情感如乱麻般相互交织,最终拧成一股股名为‘羁绊’的细绳。
虽然纤细,但又坚韧无比,极难破坏。
一如它的本质般那样的相互矛盾。
汉库克心里有,斑心里也有,所有人心里都有,但是却也都说不出口。
有人管这叫做生命的浪漫,也有人将其称为真正的内心。
在斑离开之后,汉库克一人坐在甲胄之下静静的回想起年幼之时,她和加尔姆说过的话。
“加尔姆大人,斑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家伙的表达是十分笨拙又隐晦的,但他的感情却又十分敏感,内心的最深处有着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比拟的温柔与炙热。”
“在他之前,我从没见过任何一名人类会去为一条陌生的狗撑伞。”
“知道我曾经的小弟是怎么形容那家伙的么?”
‘我只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但我抬头时却好像看到了光。’
‘好奇怪啊,这个人的身边居然不会有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