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娟脸色极其难看,看着柳老三一字一顿道。
“何止是认识。”
说完眼神极其厌恶地看向柳老三,似乎想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柳老三此时也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拉着齐氏的手便拨开人群快步离开了六道胡同。
看着二人的背影,赵刚下意识便要上前追去,可却被柳诗君唤住。
“赵叔,不用去追他们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赵刚闻言顿住脚步,点了点头,眼中还是透出几分不放心。
这时邱来财的声音再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媳妇,你别生气啊,你还没说这是咋回事呢?”
“你认识老三吗?”
众人看向冉娟,只见冉娟脸上的怒气散去一些,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大,转而便无奈道。
“以前我们都在毛巾厂上班。”
“柳文刚是突然被提到我们车间的,平时就是干一些杂活。”
“那天我们厂子里接到一批大订单,晚上得有人看着厂房,我们车间的老李就让柳文刚在那值班。”
“结果第二天一早,我刚去厂子里就说设备出了问题,柳文刚一口咬定是我看守不力,后面领导也让我赔偿。”
“这不嘛,我跟孩子爸就把房子给卖了,又把之前的存款拿出来补了这个大头。”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柳老爹之前听邱来财说起过这件事,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居然能跟柳老三搭上关系。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柳老三不说话还好,一口咬定是人家冉娟做错了事的话,那定然跟他柳老三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柳家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杨氏更是对冉娟道。
“我们对不住你们啊。”
冉娟拍了拍杨氏的手,浑不在意。
“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您家人的为人我还能不知道?一码归一码,我又怎么会去怪你们?”
......
柳家众人对邱来财和赵刚等人谢过一番后,这才互相道别回了家中。
另一边柳老三有些魂不守舍的跟齐氏来到车站,两个人坐上大巴车后,柳老三便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齐氏心中一直惦念着方才冉娟那句话,为什么柳老三见到那个女人之后会带着自己离开?
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
想着齐氏便狐疑地看向柳老三,忍不住开口问道。
“文刚,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你们两个有啥事没?”
柳老三此时本就烦躁的要命,听见齐氏问自己的话脑海中下意识便浮现出柳诗君和陈学达的话。
他恶狠狠地看向齐氏,眼神中竟隐隐带上了杀意。
“你还有脸问我?柳天赐,到底是谁的种!?”
柳老三凑近齐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大手也捏上了齐氏的脖颈。
齐氏只觉得自己后背起了一层冷汗,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还是咬牙道。
“柳文刚,你真是疯了!”
她同样压低声音,但恐惧还是让她眼眶微红。
“天赐不是你的是谁的!?咱俩结婚之前你还见到我和谁一块了!?他们说也就算了,就连你也不信我!?”
说着更是落下泪来。
“我真是寒心,辛辛苦苦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居然怀疑我?要我说我干脆死了算了!”
“你信他们的话,你就真是上了当!他们恨不能把咱俩挑拨离婚才高兴呢!”
话落便扭过头不再看柳老三。
柳老三看着情绪激动的齐氏再次怀疑起自己,难道真是他们胡说八道,故意挑拨他们感情吗?
想着柳老三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他试图闭上眼睛休息,可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那天李哥找到自己,问自己愿不愿意在厂子里值班一晚。
柳老三听见这话当然喜不自胜,他早就打听过,在厂子里值班一晚上月底还能再加一点工资,故此柳老三立马答应下来。
可等李哥走后,柳老三又想到长夜漫漫,自己在厂子里难免有些无聊。
故此趁着傍晚下班的工夫,柳老三通知了自己几个狐朋狗友,让他们晚上带着酒菜来厂子里喝酒。
一行人就着月光和微弱的灯光,在厂房中把酒言欢。
喝到兴头上时,柳老三干脆摆起领导的款儿来,带着几个人往车间深处走去。
他的手抬起指着车间里的机器,摇摇晃晃地站住,脸上露出几分不屑。
“你们看看,这么大的车间!这么些机器!居然都是一个娘们儿在管着!”
“你们说,女的让那娘们儿管着也就算了,这一群大老爷们,还得让一个娘们儿管着!”
跟柳老三一同喝酒的几人闻言哈哈大笑,更是有一人上前把手搭在柳老三肩膀上,笑道。
“要我说,还得是你啊文刚!你从小到大,咱这一群人谁不听你的?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你也就是吃亏吃在比那娘们来的晚,要是早点,这领导是谁还不一定呢!”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起哄,把柳老三夸的都有些飘飘然。
下一瞬,柳老三便学着平日里冉娟上班时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拿起机器上一个线团。
“这些线一定要严格按照要求放!辛苦大家仔细检查~!”
最后一句话柳老三说的阴阳怪气,而后便和几个朋友一起哈哈大笑。
“你看!我就说文刚是个当官的料!”
那人说着,也学着柳老三的样子从机器上拿起线团,又学着柳老三的模样说起话来。
几个人在车间里说笑玩闹,终于还是熬不住回到值班室中,各自横七竖八的呼呼大睡。
炉子里的煤块燃烧,柳老三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看着外面即将大亮的天,又看了看值班室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兄弟们,他慌了神。
“快起来!一会这边的人就要来上班了!你们快起!”
说着自己率先拿起垃圾袋收拾起来,把院里的酒瓶以及垃圾扔了个干净。
屋里沉睡着的几人也苏醒过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院里帮着柳老三收拾着残羹剩饭。
好在昨晚几人是在院子里喝了酒,除了身上有些酒味以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味道。
柳老三催促着几人离开,自己又在值班室里换上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凉水擦了几把脸,这才放心地回到值班室中。
工人陆陆续续来到厂房,机器也如同往常一样运转。
冉娟正溜达着检查工作进度,却听见远处有人着急喊道。
“冉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