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毕竟是宣威侯府里嫡出的大小姐,宣威侯又一直在富养自己唯一的女儿,她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是做工精湛,名贵异常的好东西,光是一枚珠钗也能当不少钱。
宁宁为了逃命在萧止身上撒了把火又跑了,也不知道她走回去,萧止会不会要秋后算账,宁宁想着,自己干脆悄悄地给那位好心的大夫留下一笔钱,她就独自上路好了。
萧止于她而言并不是必要的同伴,更何况与他扯上关系太深,将来宁清疏逆袭之时,肯定也会把她算进去。
宁宁越想越觉得自己该一个人走,冷不防的,有人撞上了她,她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
撞上她的男人在看清她的容貌后眼前一亮,虽然她额上有着不明显的伤痕,有所瑕疵,可这外貌,这身段,也都是上上乘的,他很是彬彬有礼的说道:“抱歉,姑娘,没有撞伤你吧?”
男人说着还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就像是要替她检查一下她是否受了伤。
宁宁再退后一步,“无事,不劳先生费心。”
跟在男人身后的一位中年男人面色更为和善一些,他看着宁宁,目露担忧,却又似乎是碍于小胡子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小胡子拦住了要走的宁宁,他笑道:“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还未曾自我介绍,在下正是管辖这三星镇的县令,我观姑娘孤身一人,不甚安全,姑娘不妨去我府上坐坐?也算是我这个县令尽尽地主之谊,招待外地来的客人。”
宁宁曾听老大夫提起过这个县令霍布常,那他身后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县衙里的师爷了,据闻这位师爷私底下会帮助一些被县令欺压的人,但毕竟人微言轻,师爷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这里离皇城甚远,治安不好,也有这个霍布常的一份功劳在,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越是小的地方,地头蛇这种东西势力就越大。
旁边有摊贩路人虽然看到眼前一幕,但都低着头装作没看到,仿佛这样便能减少一点对自己不作为的愧疚。
宁宁不怪这些老百姓,他们在这里生存本就不易,只是现在从情况来考虑,她不应该硬对硬惹上这个麻烦,不妨可以先稳住这个好色之徒,再寻机会脱身。
宁宁扬起唇角一笑,“我初来乍到,大人如此好客,真是令我倍感温暖。”
这个美人上道。
霍布常眉开眼笑的朝着宁宁又伸出手,“来,我这就带姑娘去府上坐坐。”
宁宁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之时,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道熟悉的血光。
只听霍布常一声惨叫,他一只手臂掉落在地,倒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着。
突来变故,周围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久,也不只是谁叫了一声,人们一瞬间惶恐起来。
宁宁看向持刀而立的颀长身影,他换上了一身黑衣,束着马尾,他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却是眉眼带笑,纯真无辜的笑笑,“县令大人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的撞上了我的刀呢?”
“你!你!”霍布常痛的脸色发白,他大声叫着,“你敢伤我!我定要诛你九族!”
他一个小小县令,株连九族的话也敢说。
这时,附近巡逻的捕快赶了过来,师爷反应过来,急忙扶着霍布常。
霍布常颤颤巍巍的指着萧止,“给我把他碎尸万段!”
却见萧止一笑,“你不识得我手中美人?”
此话一出,霍布常等人不由得看向萧止手中的黑色唐刀,一时都愣了愣。
据闻当朝太子殿下有一宝刀,名唤“美人”,只因为在太子幼时,陛下曾问太子将来是想娶什么样的美人为妻,太子却笑了笑。
“美人多如狗,我只爱宝刀利刃。”
当时陛下忍不住哈哈大笑,后来便赐了一把宝刀给年幼的太子,就在刀柄之下,黑色的刀身之上,还刻着“美人”两字。
这件事广为流传,也因此一旦见到“美人”时,他人便知是太子殿下亲临了。
就连宁宁也是才注意到,他那把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狭长的刀上,确实刻着“美人”两字。
她恍然大悟,难怪每次看到他杀了人之后就要精心细致的擦拭着刀身,原来他是把这把刀当做老婆在宠。
没人敢拿“美人”冒充太子,因为天底下只有一把黑陨打造的宝刀。
但见持刀的少年缓步靠近,霍布常跪了下来,他也顾不上疼了,身体抖如筛糠,“太、太、太子亲临!是下官有眼无珠,还请殿下恕……”
他话音未落,便感脖子一凉。
众人只见血光刺目间,一颗人头已经落地,有人想要尖叫,却也因为想到眼前杀人的可是太子,他们不敢出声,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连头也不敢抬。
宁宁淡定的抬手擦去脸上沾到的一滴血花,她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心情毫无波动。
师爷也似乎是被吓坏了,他哆哆嗦嗦的,鼓起勇气说道:“不、不管怎么说霍大人也是朝廷命官,就算有错也该三堂会审,太子殿下此举……”
这话纯粹是为国之社稷考虑来说的了。
太子身为储君如此草菅人命,传出去影响不好。
萧止一甩手,刀身上的血迹便甩在了旁边的雪地上,他眸子漆黑,唇角勾着笑,“不久之前,孤遇溪川人偷袭,这位霍大人却未来救援。”
师爷一顿,“殿下被溪川人偷袭,我们县衙上下都不知情。”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个好的臣子就该替君上未雨绸缪,孤代陛下出征,霍大人就该对孤的安全尽心尽力,还是说……”萧止笑得纯良无害,神色却越发薄凉,“霍大人没有听到孤在战场之上的求援,是怪孤咯?”
他这分明是诡辩!
师爷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虽有读书人的坚持,到这种情况下他也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怕也没命了。
萧止这时悠悠的拿出了一条帕子擦拭过刀身,长刀入鞘,他看向了宁宁。
宁宁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连忙退后两步,可是他往前走了一步,就把她拉了回来。
萧止好脾气的笑着,“吾爱,你看你,没有我,你就只会弄脏自己。”
他扔了那条擦过刀的帕子,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条干净的白色帕子轻轻的擦着她染血的手指,他动作轻柔,笑意也甚是温柔。
但宁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