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欧阳傅雪手中的长剑已经抵在了阿夙的脖子上,随着她的走动,剑锋在肌肤上来回摩擦,一丝如红线一般的血液,顺着刀锋缓缓地低落在了地上。
阿夙吓得双脚发软,一看到妖月,立刻哭着喊了起来,“月姐姐,救我!”
妖月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一紧,在一脚踹开了正与自己缠斗的兵士之后,她冷喝道:“都住手!”
冥王眯了眯眼,一双墨眸阴沉沉地盯着欧阳傅雪,不辨喜怒,却还是缓缓将那股力量给收了回来。
见此,欧阳傅雪得意地一笑,却是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冥王阴沉的脸色,而是转头看向了妖月,勾唇冷嘲道:“云妖月,你不是很得意,很厉害。还在我面前显摆吗?哼——”
“现在你的人可是在我手上,你要是还想要他的命,就给我乖乖地束手就擒!”
妖月冷冷地回视着她,小嘴抿了抿,“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了阿夙?”
“想怎么样?”欧阳傅雪笑了笑,眸中盛满了阴毒之色,“我要你离开尊上,永远都不能出现在他的身边,我要你死!”
说到最后,她几欲癫狂,一头乌黑长发无风自动,衣袍刹刹作响,周围的灵力极速波动着,巨大的压迫力腾升而起。
在场的众人之中,已有修为较低的人,承受不住这股骇人的威压,面色痛苦扭曲地跪伏在了地上。
妖月眯了眯眼,冷冷地看着欧阳傅雪,红唇一掀,突然笑了,似嘲似讽,“所以呢?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死了,冥王就能爱上你?欧阳傅雪,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就算没有我,冥王也绝对不可能会爱上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着,她脸上的笑弧渐渐加深,讽刺意味更加的明显,一字一顿说道:“因为,你不配!”
“像你这样阴险毒辣,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这句话正戳到了欧阳傅雪的心口上,她脸色一变,心中顿时腾升起一股滔天的恼意,恨不得现在就将妖月给粉碎了。
可是她的理智,却还没有完全的丧失,略一冷静之后,她便已经回过了味来,“哼,你又想蛊惑我,搅乱我的心智,这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竟然没有中计!
妖月忍不住眉头一蹙,小脸绷得更紧了,大脑快速地运转着,想要转变策略,逼欧阳傅雪将人放开。
欧阳傅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冷笑,原本冰雪般的眸子里,算是无尽的阴毒,“云妖月,你继续得意啊?咯咯——就是不知道,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你的这位朋友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重要。”
说着,她缓缓地将剑锋又朝着阿夙的脖子逼近了几分,然后冷眼对着妖月威胁道:“你想救他,可以,除非一命换一命,你去死!”
越来越多的血,从剑锋上缓缓地滑落,不消一会儿,便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疼痛,让阿夙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他吓得浑身颤抖着,忍不住大哭起来,“阿忧不想死,不想死……月姐姐,你救救我,阿忧不想死啊……”
慕容忧现在的智力就像一个孩子,只能凭着最本能的求生反应,来做出选择,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欧阳傅雪所说的,一命换一命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欧阳傅雪十分的满意,她又看向妖月,唇角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云妖月,你记住,他今日若是死了,那就是因你而死。”
她的眸底闪过了一抹疯狂,紧接着,她的手心中白光一闪,长长的碧雪剑,已经幻化成了一把精巧的匕首。
欧阳傅雪手腕一扬,匕首便准群无误地刺入了阿夙的肩膀上,匕首一挑,剜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来。
“啊……”阿夙的脸霎时惨白如纸,他疼得身体都快要蜷缩起来,却只能被欧阳傅雪死死地按着不能动,只能用一双无辜清澈的眼,泪蒙蒙地看向妖月,凭着本能呼救,“月姐姐……救我……”
欧阳傅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笑看向妖月,道:“你看,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如今,却又看着他在这里为你承受伤痛而见死不救,云妖月,你这样和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说着,她一挥手,又打算再刺入第二刀。
妖月一颗心都要揪起来了,她从来都不想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到苦难,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视为亲弟弟的阿夙。
看着一张脸痛苦地纠结在一起,近乎扭曲的阿夙,妖月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她再的力量再强悍一点,是不是阿夙,就不会再受这样的痛苦了?
或者说,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阿夙也就不会因为她,而受罪。
她稍稍闭了闭眼,低低应了一声,“好,我答应你。”
说着,她掌心中紫光一闪,手中幻化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而一直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冥王,眸光微动,眸底暗芒一闪而逝,却没想开口言语分毫。
欧阳傅雪看着妖月将匕首一点一点地往心口上移,眸中一片炙热。
快!再快一点!
只差一点,这个女人就要永永远远地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跟她分得尊上的目光。
她知道,冥王想来冰冷无情,这世间女子,哪怕貌若天仙,都无法入得他的眼。
可是,他对她却是稍稍有些不同的,不过,也只是有些不同而已,依旧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恋。
不过对于欧阳傅雪来说,这样一点点的不同,依旧足够使得她为之疯狂了,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欧阳傅雪的眸光微微暗了暗,她知道,或许此生都与他无缘在一起了,可是没有关系,至少尊上对于其他女子,也是这般冷漠无情。
这样的话,她愿意等,哪怕十年二十年乃至几百年,她都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