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强简直要气死了,那漆木盒子里装着的,正是云府库房的钥匙。
他生性谨慎,又因为年轻时候穷怕了,所以但凡是府里的重要财宝,通通要攥在他自己的手里才算放心。
如今发现自己的宝贝被人偷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抓心挠肝。
云木强怒从心起,目眦欲裂地瞪着妖月,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凌迟才好,“你去了库房?”
妖月心思剔透,从云木强的反应来看,很容易便推测出了,多半是有人偷了钥匙,去库房偷了他的财宝。
谁偷的呢?
妖月想起了引她过来,却突然消失了的云柔,心下已了然七八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偷盗栽赃,也真是难为云柔了,一个大家闺秀能想出这种肮脏低劣的手法来陷害她。
心念流转间,妖月眉头轻轻一蹙,一双清丽的眸中尽是迷茫之色,“爹爹,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拿库房的钥匙啊。”
她并没有做的事情,才不会承认。
云木强眉头狠狠一皱,“不是你?”
他冷冷一笑,看着妖月的一双眼睛里尽是森然的冷意,“那这么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况且在我们来之前,这屋子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不是你拿了它,难道是钥匙自己有了灵智,挪动地方了吗!”
妖月默了默,这的确是个难以解释的死结,这种情况下,只怕换做自己,也无法相信,此事与她无关。
沉吟须臾,她才开口道:“女儿夜里回府之时,正巧遇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二妹的院子里窜出来,以为是盗贼,便一路追了上来,最后见她落在父亲的书房,生怕她偷了父亲的东西,一时心急便追了进来。”
末了,她叹口气,“可是等我走进来之后,那道黑影却又突然消失了,最后便成了爹爹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怕被人误会,我便站在这里没敢挪动,只等着爹爹你来捉贼。”
她半真半假地叙述着,眼底依旧是一片茫然,似真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一般。
全是真话不一定有人相信,假话又很容易被戳穿,这种半真半假话,扑朔迷离,最让人没有防备,也无破绽可寻。
闻言,云木强果然愣了一愣,“黑影?什么黑影?”
妖月摇摇头,眸中的茫然之色更甚,像是蒙了一层浅浅的雾气,“当时女儿离得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只隐约看出那身影身手灵活,使用的术法灵气也很诡异,不像是人修所用的灵气那般纯正,实在是诡异。”
她越说,脸色也越发的苍白,最后她惊讶地捂住唇,轻呼出声,“啊!”
云木强被她这突然的惊叫唬的一愣,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了?”
妖月咽了咽口水,像是极为惊恐的样子,她凑近了些,神神叨叨地低喃道:“爹爹,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云木强心头一跳,面上却怒声喝斥她,“胡说!我云府风水祥瑞,灵气充沛,怎么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妖月抿了抿小嘴,欲言又止地小声嘀咕道:“那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还有苏嬷嬷,至今都杳无音信……该不会就是被这个邪祟给抓走了吧。”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最后已是小脸煞白。
妖月的声音不大,却刚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云木强的耳朵里,他眉心一跳,不知不觉间背上已经被激起了一层细密薄汗。
这又让他想起了之前陈莉姬擅自作用降头邪术的事情,该不会是那次,将什么邪物给引进了府里吧?
最近府里的确是不怎么太平啊……
云木强越是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一时间脸色青白交错,难看到了极点。
妖月不动声色地抬眼,将他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牵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却不带一丝的情绪。
还真是多亏了之前陈莉姬自己作死,弄什么降头,才有了让她一次又一次借题发挥的机会,而且百试百灵。
因为怀疑的种子一但埋下,便再也无法根除,相反,它会一点一点地成长,最后成了攀爬在整个心尖的藤蔓,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彻底瓦解掉。
“父亲……不管如何,一定要查出来那个黑影到底是谁,若真是贼人,咱们将他揪出来严惩不贷,若是其他什么邪祟的话,咱们也要另寻他法,将其除去才好。”
说着,妖月拍了拍胸口,有些瑞瑞不安道:“不然,女儿这心里着实不安,万一哪日邪祟不长眼伤到了父亲,那可就更加不得了。”
这句话可谓戳到了云木强的心坎里,那个苏嬷嬷死不死与他无关,他更加担心的就是,云府里若是真有邪祟,伤到了他自己可怎么办?
云木强冷下脸来,挥挥手正要命侍卫彻查此时,就听得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云柔便走了进来。
“爹爹……不好了……”她提着裙摆急急忙忙跑进来,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好了,女儿刚刚出恭,出来就看到一个黑影在府里乱窜,像是去了库房。”
“什么!”云木强大怒,将刚刚的所有思虑都抛在了脑后,抬步就往外走,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自己收藏了许久的那些天材地宝。
云柔起身跟上,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妖月,面露惊诧之色,“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妖月扯了扯嘴角,抬步跟上云木强的脚步,也跟着往库房走。
既然她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嫁祸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库房的东西,肯定也已经被盗了,而且被盗的一定是稀有之物,十之八九还是云木强的心头宝,不然如何引得他大动肝火呢。
妖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加快了步子,三两步走到云柔身边的时候,突然又凑到了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轻声道:“二妹妹好深的算计,只是可惜了……”
她话只说一半便住了口,只留下无限的遐思给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