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心儿这才上前两步,对陈莉姬道:“夫人莫气,我虽不告而别回了乡下,却也找得了一些好东西,保证夫人您会感兴趣的。”
陈莉姬撇撇嘴,姿态慵懒地撑着头,拉长了音调恹恹地说道:“哦?什么东西,拿给我瞧瞧。”
心儿唇角划过一抹诡异的弧度,她挑眉,从怀里探出了一个布包,那布包巴掌大小,装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她将布袋打开,却见里面露出了一块儿黑漆木头,上面刻着一些繁复而古老的纹路。
看着是有些新奇,只是……
陈莉姬抬头瞥了一眼,将那木头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甚至一丝灵气都没有。
她泄了气,不明白她搞什么明堂,没好气道:“不就是块儿破木头,有什么用处!”
心儿摇摇头,“夫人,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头。”
“这是千年棺木!”
陈莉姬眼皮子一跳,咻地将棺木扔回了心儿的怀里,厉声喝斥道:“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本夫人怀孕了,竟然还拿这种晦气玩意儿回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吗?”
“母亲……”一直没开口的云柔突然站起身,安抚性地拍了拍陈莉姬的背后,走到心儿面前,将那棺木拿在了手里,仔细看了看,却也没有看出什么明堂,只得问道:
“心儿,你拿这么一块儿棺木回来,是何用意?”
经过前两次的事情,她也看出来了,这心儿是有些本事的,不会拿一个没用的东西糊弄她们。
心儿扯了扯嘴角,这才徐徐道:“不知二小姐有没有听过降头之术?”
云柔心头一惊,“那可是禁术!”
心儿垂下眼,眸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不管是什么术法,只要能帮到自己,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云柔皱起眉,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道:“难道……你会这种术法?”
心儿点点头,“我回了乡下老家,无意中得了这块儿棺木,正巧遇到了一个修为颇深的妖道,他点明了我手中棺木的厉害性,并且说我与他有缘,教授了我这降头之术。”
云柔稳了稳心神,垂眸看向棺木,问道:“你说这棺木厉害,可与降头术有关?”
“二小姐果然聪慧,这降头之术也分药降,鬼降和血降,这三者之中尤其以血降最为厉害,甚至可以直接取人性命!”
“降头都需要镇物,普通降头的镇物有五毒之虫,也有其他的凭借,而以木为灵的镇物最为强大,这千年棺木吸收了千年的尸腐阴气,更是镇物中的绝佳圣品。”
心儿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棺木,眼底涌现出嗜血的兴奋光芒,“以此物为凭的降头术,可以让被施咒者悄无声息化为一滩血水,最后随着水汽蒸发,杀人于无形。”
话音刚落,陈莉姬便“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中再没了之前的轻蔑之色,“此话当真?”
“心儿怎敢欺瞒夫人。”
陈莉姬心头一喜,与云柔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哼,老天果然待我不薄,现在那个老奴才不死都不行了!”陈莉姬抚着自己的肚子,面露喜色。
云柔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说不定还能就此将那个小贱人除去。”
“到时候她死在自己屋子里,又没有尸首可以查,别人是绝技怀疑不到我们身上的,到时候就给她安一个与人私奔的罪名,让她到死都臭了名声。”
两人越想越开心,看着心儿的眼神便热切了不少,“那怎么现在就下这降头之术?”
“夫人莫急。”心儿眸光微闪,“此事得徐徐图之,要先收了受诅咒之人的头发等东西,邪祟才能顺着气味找到那人。”
“收好这些东西,咱们还得在月圆之夜举行降头仪式,然后将镇物放入受诅咒之人的床下即可。”
陈莉姬点点头,“是我太心急了,接下来你尽管去做就是,缺什么你告诉我,若是真将这两个贱人除了,他日必有重谢。”
心儿扯了扯嘴角,“夫人,除了准备这些东西,还得夫人亲自来下降头。”
陈莉姬一怔,“你不是会吗?”
心儿垂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下降头之人需要一定的修为,心儿功力尚浅,无法下降,而夫人修为已达高阶,又怀了麟儿,更是事半功倍。”
血咒杀伤力强,下降头时还需要以降头师自己的精血为引,若是被人发现,提前破了术,降头师便会受到严重的反噬,元气大损不说,甚至危及生命。
霍心不傻,没必要为了除一个丫头,将自己搭进去。
降头本是天原大陆的邪教禁术,知之者甚少,关于血降的反噬,陈莉姬和云柔自然不知晓,是以并没有多想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
第二日一早,陈莉姬便带着一干仆妇浩浩荡荡去了妖月的院子。
一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起初阿夙还吓了一跳,不明白这陈莉姬又要作什么妖了,绷紧了身子警惕起来。
却见陈莉姬一进门,便走上前拉过妖月的手,一脸慈祥地对着妖月嘘寒问暖,一会儿问她睡得可好,一会儿问她吃得怎么样,好不热切。
这简直让其他众人跌破了眼睛,妖月亦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这女人一定是疯掉了!
她将手从陈莉姬的手里抽出来,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夫人如今身怀有孕不宜走动,怎么不在屋里躺着,反倒来了我这儿?”
陈莉姬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对于妖月的冷淡对待也不恼,只笑呵呵地说道:“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又不喜欢往我屋里走动,母亲心里记挂着,便想着来瞧瞧我的月儿。”
她神态慈祥,素手拂过妖月的发,倒真像是个慈母。
妖月偏头躲过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神色冷淡:“夫人说笑了,我没有不喜欢,只是夫人与我向来是两相生厌,去了也是徒添夫人烦恼,冲撞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