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换了一只手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瞥着妖月,忽而笑了,“没事,我不介意。”
妖月:“……”
可她介意好吗!
自己长篇大论说了这么多,竟被他一句话就给驳了回来,妖月一时有些胸闷,她眯眼笑起来,“素问冥王殿下杀伐果断手段凌厉,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却不知眼神这么不好。”
“并不……”冥王垂下眼皮,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他的手修长而白净,竟将那普通的瓷杯,衬出了几分尊华美感。
妖月微微有些入神,就叫他修长指尖轻轻一挑,青瓷稳稳落在桌上,“我记得民间有一句俗话,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男人的声音轻缓,似轻轻拂过水面的风,柔柔的,漾起一层波澜。
“那日我体内烈火炎毒发作,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只怕也活不到今日。”
妖月心头一震,她垂下眼皮,“你也随我去了曼莎海锋取麒麟心头之血解了我身上的毒,咱们也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这话妖月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这男人三番四次得帮她,多次救她于水火危难之中,说是两清了,岂是不尽然。
她欠他的,又何止那一次。
可是这些账她只能在心中默默记下,他日再择机会报答,却绝不会因为这些恩情,轻易就将自己的婚姻许诺出去。
她的灵魂里,接受的还是现代的文化熏陶,是相信情投意合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绝不会因为其他的东西,而随意就选了一个人了却余生。
她深吸一口气,一双水波盈盈的美眸看向冥王,神色坚定地说道:“至于你对我其它的恩情,也唯有取得烈火炎毒的解毒之法,让你彻底恢复,这才是全了你我恩情的最好办法。”
冥王心思微动,看着她那张紧绷的小脸,自己那双潋滟水眸中写满的坚定,心底涌起一股热潮,却被他不动声色压了下去。
“那你那日为我疗伤,可是剥光了衣裳的,我的千金玉体皆被你看了去……”男人的眸光微转,漫不经心的接着道:“莫非你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不对本王负责了吗?”
妖月暗吸了口气,没想到这男人这么狡猾,竟然又另辟蹊径,换了说法。
她红唇一勾,拿出了上一世医疗队教官为她们讲解人体构造时的一套说辞,“我当时不过是为了给你治病,难道你不知道,在大夫的眼里,是不分男女的吗?”
“也就是说,冥王你那尊贵的千金玉体,在当时我的眼里,不过和猫猫狗狗一样,是需要我医治的对象。”
她微微挑眉,故意将话说得难听了些。
冥王也不恼,他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神色淡淡地说道:“对你来说是那样的,于本座来说,你就是看光了我的身子,那就得对我负责!”
真是难缠!
妖月实在无语,脸色一沉,冷眼睨着他,“所以尊下这是铁了心赖上我了?”
冥王微一挑眉,也不掩饰,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当然。”
“呵——你要怎么才肯离开?”妖月被他这幅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散漫所折服,败下阵来,软语问道。
“除非你成了我的冥王妃。”冥王敲打桌面的动作微微一顿,一双深邃如墨的凤眸淡淡扫过她娇俏的小脸。
妖月的呼吸一滞,这天简直没法儿聊了!
她小脸越发沉了,轻轻一拂袖,一边起身走向了里间,一边冷冷开口,“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冥王掩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微微一紧,他冷眸微眯,半晌,忽而嗤笑出声,似嘲似讽,“她终是……”
他的声音淡淡,掩在了凉意清风之中,高大的身子随意地倚靠在八角团桌上,竟无端让人觉得寂寥。
……
翌日一早,妖月就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坐在马车里的时候,看着周围倏忽而过的景物,她微垂了眉眼。
这么久未见,也足以让云府那些人在暗处动许多手脚了。
她收回视线,坐在马车里闭目凝神,车中燃了熏香,烟气氤氲雾缭,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冥王与她们坐马车同行,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过妖月漠然的小脸,眉头一蹙,却终是没说什么。
一进桃花城,两人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冥王的行踪一向诡谲,况且他身份尊贵,还有莫大一个冥王府要管理,随着妖月走了这么些天,肯定也有一堆的事物需要处理,是以妖月并没有多问。
阿夙架着马,他性格虽是跳脱,驾马却也稳当,车子很快就驶到了云府门外。
“咦,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阿夙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环儿上前挑开了帘子,妖月眉头一挑,半边身子探出马车,纵身一跃便利落的跳下了马车。
一抬头,就见云府朱漆大门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花团锦簇,煞是喜人。
而那高高悬挂的云府牌匾之上,还悬挂着一个喜庆惹人的大红绸,就连门口侍卫的着装,也都换上了喜人的颜色。
门口的人来来往往,一个个锦衣华服,衣着不凡,每个人脸上都带了笑,身后的小厮提了礼,上门第一句就是恭喜。
还真是喜庆热闹啊……
妖月眉头一挑,提步上前。
躬身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老管家一见到她,微微愣了一愣,脸上露出一抹恭敬之色,“原是大小姐回来了呀。”
自从上次冥王带了十里红妆前来提亲,妖月也以霸道强悍的姿态强势屡次将那对母女的刁难甩了回去,如今这府里的下人们再见到她,也都是一副恭敬态度,再无之前的轻漫之意。
妖月点了点头,美眸在热热闹闹的门口环视一圈,轻声问道:“吴管家,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提及此,吴管家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顿时笑开了,红光满面,“是夫人怀了麟儿,老爷老来得子,大夫又说了,还是双生子呢,老爷喜难自胜,逐在府中大宴宾客,以此来庆祝小少爷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