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妖月坐在床边,仔细地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将它们疏通到了四肢百骸的每一处经脉中。
自从上次在地宫突破了高阶,她还没有将体内的灵力,好好地作用过。
她正练着,却见窗口树影晃动,一阵风吹过,黑色的身影便如鬼魅般飘进了屋里。
男人如鹰一般犀利的眸子在屋子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妖月的身上,薄唇轻启,沉声问道:“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妖月惊喜地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走到鬼面的身边,然后绕着他走了一圈,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没事,倒是你,渡给了我那么多灵力,才几天不见,竟恢复得跟以前一样迅速敏捷了。”
“佩服佩服!”她拱了拱手,模样俏皮地朝鬼面眨了眨眼。
鬼面喉头滚动了一下,他别开眼,声音微沉,“这几天城中接连有年轻女子遇害,并且都是被人放干了血,死状极其凄惨。”
妖月蹙起眉头,“哦?有这等事,为什么城中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么大的事,百姓们应该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吧。
鬼面摇了摇头,神色颇有几分凝重,“此事关系重大,已经被朝廷压了下来。”
“是何人所为?”妖月见他神色阴沉,猜想着这件事肯定很棘手,而且还和她有关。
果然,鬼面漆黑如墨一般的眸子,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后,才淡淡道:“是霍心。”
妖月惊得跳起来,“那天地宫里的那个老妖怪?”
见鬼面点头,妖月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窜了起来,直直缠绕在了她的心里,“她为何要放干的那些女子的血?”
不待鬼面回答,涟风就从她的袖口探出了一颗小脑袋,语气也带了几分忧虑,“听说处子的血可以暂时地保持青春貌美,想必,她是为了恢复容颜吧。”
妖月想起那日见到的,那张满是褶皱的脸,心里就一阵惊骇,“这简直太疯狂了!”
鬼面挑了挑眉,眉目中染了些许复杂的情绪,刀削一般精致的下巴紧紧崩成了一条线,“这些普通女子的血,只能暂时恢复她的容貌。”
“而你的皮和血肉练成的丹药,却可以让她一劳永逸。”
他的声音不重,却让妖月生生打了个寒颤。
那个老妖怪身上所拥有的可怕力量,她是见识过的,以她现在的能力,两人一旦遇上,自己也只有被秒杀的份了。
妖月的薄唇紧抿,脸上血色褪去,有些苍白。
见她如此,鬼面的眼底闪过些许心疼之色,他抬手,温润的指腹轻轻拂过妖月紧皱的眉心,缓缓道:“你放心,我会帮你。”
妖月扯了扯嘴角,强自挤出一抹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总不会时刻在我身边,而我唯一的出路,也就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大到足以与那个人抗衡!”
她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水一般温柔的眸子里,霎时迸射出了无尽的坚韧寒芒。
连带着周围的气流,都跟着涌动了起来,卷起她乌黑的发,张扬地飞散在空中。
鬼面的心口一滞,这样的妖月,是他从没有见过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温柔,在这夜色里带了几分缥缈,“那么,在你强大之前,就先让我保护你,好吗?”
说着,他指间白光一闪,光亮顺着他的指间,化为丝丝缕缕的银线,汇到了妖月的小指上,最后形成了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隐匿在了她的肌肤里。
妖月惊奇地抬头,四目相对间,她的目光不期然就撞进了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那里有碎芒闪烁,像是藏着星辰宇宙,深不见底。
她偏偏在这双眸子里,看到了温柔,宠溺,心疼……许多复杂的神色夹杂在一起,最后化为了遥远的怀念。
是的,怀念。
他明明是站在她的面前,眸子明明是定在她身上的,妖月却奇异的感觉到,这双眼睛,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她的心口一滞,赶紧低下了头,强自压下心口的异样,目光看向了光洁的小指,声音微涩,“这是什么?”
“是连心咒,有了这个,以后你有危险,我就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连心咒吗?
妖月抿唇,面露疑惑之色。
涟风从袖子里跳出来,缩在她的手腕上转了一圈,最后脑袋停在了小指上,惊奇地啧啧赞叹道:“你可真够大方的,之前帮这个臭丫头输了十年修为捡回来一条命,如今尽然又废了三年修为给她下了连心咒,啧啧啧,可真是叫老夫大开眼界呐。”
听着他奶声奶气地自称老夫,妖月的心里委实有一种异样的违和感,但是意识到他口中说出的话,妖月不由得心口一跳,“三年修为?”
这连心咒究竟何等厉害,竟耗费了一个高阶武者的三年修为灵气。
鬼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涟风摇头晃脑地嗤笑道:“蠢女人,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连心咒啊,一生可就只能结一个人,一但结下,除非魂飞魄散,否则就再也无法打开,只要咒在,不管对方身在何处,遇到了什么大的心绪波动,另一个人都能清楚的感应到。”
末了,见妖月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他摇了摇头,叹口气,“嗯,其威力堪比人兽缔结的契约。”
妖月猛然回神,抬头看向鬼面,一张脸上一时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
见她如此,鬼面拢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他眉头一挑,垂下了眼皮,“霍心为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日后也肯定会对你纠缠不休,”
抿了抿唇,他接着说道:“事态紧急,未得到你的准许就下了这连心咒,实在唐突了。”
妖月的心头微动,这一番话说得真诚恳切,再加上前几次的事情,说不感动,那也是假的。
人家都是为了她好,还自损了三年修为,反正都结不开了,要是现在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也就太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