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煜……,他真想说:不行,但看着林音那殷切的目光,涩涩的来了句:“玉箫是将军,他应该更有话语权。”
林音笑笑:“他那边没问题啊,还是他说你是监军,让我问你的意见呢。”
林祁煜……
他想揍段玉萧,把难题留给他,自己倒是装好人了。
“那行,不过你要答应我,只能在后方,不可以去危险的地方,这次霍琳笙也会随军,让她保护你,你说的,要把这批军医培养起来,不能食言。”
“保证完成任务!”林音很开心,说完就跑掉了,这个样子又开心的像个孩子,林祁煜无奈的摇摇头:“这都当娘的人了,行走坐卧还像个孩子。”
崔恩梓勉强笑笑,有些踌躇,试探性开口:“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军营伙房里帮忙了,音音既然也去了,我能去吗?你放心,我不娇气的,也能照顾好自己,我就在伙房帮忙做饭,其他地方不会乱跑的。”
林祁煜看着紧张的诉说着要求,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心里泛起了酸涩感:“你应该知道,去前线和守城不同,那边会更加危险,而我也不可能照顾到后方。音音那边有石万琪也有霍琳笙可以看顾,你这边就真没有人可以照顾到你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崔恩梓很坚定的点点头:“我可以,我的袖箭很准,这次守城我也杀了人,我不怕的。”
说到这里,林祁煜笑了:“回来我就听音音说起你的壮举了,真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厉害,我也很庆幸你有自保之力,多了我也照顾不到你,这次我回京,父皇给了我一支暗卫队,其中有三个女子,我把她们留给你,平时跟你一起分配到伙房,遇事也能看顾你一二。”
崔恩梓很开心的笑了:“谢谢王爷。”这是自从成婚后,她第一次这样轻松地笑,被自己重视的人给予肯定与支持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事啊,她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林音的幸福,她也一定会珍惜、抓住这份幸福。
林音确认了随军,带着菜鸟军医和石万琪先是盘点了军中的药材种类数量,根据现有的药材拟出了三张方子,麻沸散、止血散、消炎解毒散。
她将方子让军医都背下来,再带着他们亲自做一遍各种药粉,再将药粉分装到小瓷瓶里,没有时间写那么多的字,便用瓷瓶颜色区分。
小菜鸟们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是跟着做了一次,便能很好完成制药过程,林音看着他们做了两次,便放下心来全权交给他们做药,以备战场上的不时之需。
她又找了林祁煜商量补充药材的事情,林祁煜很痛快的给了霍文庭传了消息,让他把药材运过来,至于支出,若是户部没钱就找皇上从他私库里出。
不说皇帝知道自家亲儿子的骚操作后差点心梗的情绪,至少霍文庭的执行力绝对是一等一的,不过半月时间,在林音和菜鸟军医们将库存药材都嚯嚯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霍家商行的药材送了过来。
交接完成,连车都不用卸,直接就被拉走跟上了出发的大部队,送货的掌柜的站在风中凌乱。不是说只是送药吗,没说还要把牛车算上搭头啊!
但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先回了,将此事汇报给霍文庭后也就算了了此事,至于弄丢了牛车扣工钱?不能够的,谁不知道霍家少主跟贤王殿下感情好,不至于迁怒到他。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霍文庭知道这件事之后将牛车的银钱拨给了那个掌柜所在的商行,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牛在这个时代是被朝廷管控的,他还是让人去了衙门做了登记说明,毕竟,在战场上啥事儿都能发生,牛最终是否能回来谁都不知道,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征讨大军根据斥候探回来的位置将大队人马驻扎在营地,安排好了后勤与伤兵营的位置,为了方便,伤兵营和伙房距离并不远,因为这两部分都是需要距离水源近的地方,也都是属于需要保护的。
安顿好后,林音带着军医们整理药材,将每种药材都放好方便后续拿取,崔恩梓则跟着伙房的领头儿安放粮食菜蔬一类的物品,不能过于集中,要防止有敌军潜入,但也不能过于分散,不好拿取不说也不方便守护。
后勤在忙,前锋已经整装待发,段玉萧带领五千骑兵先行探路,林祁煜带上四万精兵压阵,剩下的三十五万人则由郑大将军统帅,准备随时增援。
天元大军到了边城,羌羯城门紧闭,二王子与三王子死守城门不敢应战,笑话,他们现在不过五六万人哪敢跟四十万大军开打,又不是嫌命长。
而在羌羯王庭,主和派与主战派吵成一团,王座上的王上揉着太阳穴,满心的无语,以前他们想得好,又看桂城知府对于军事不太通的样子,这才有了围困或是占领桂城谈判的主意。
谁能想到桂城的百姓这么刚,宁可战死也不肯认输,天元救援也及时,他们一点儿好处没捞着,损失了近三万的大军,
现在竟然直接要被端了老窝儿,谁想谁心塞,他们是打着占便宜的心思,但也知道不可能真的跟天元宣战的,他们打不起。
可现在让他们怎么选择?不打,直接议和,不说主动权会被天元掌握的死死的,就说那也得天元皇帝愿意才行啊,
现在啥话都没有,先打再说的架势,想认怂也没机会啊,看着都快火烧屁股了,这些臣子不说提啥意见,还在吵当初如何如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连他这个王上都知道当初错了还有啥可纠结的?赶紧想办法啊。
大臣们还在喋喋不休的吵着,王上一拍桌案,大喝一声:“够了!”
王庭堂上倏地一静,都愣愣的看向王座上的男人,王上缓了口气,语气尽量平稳道:“我们现在跟天元打不起,注定会输的战役完全没有意义,最多就是增加了伤亡。
我们休养生息十几年,人口、经济也还是无法与天元比拟,这一次我们想要占便宜的心思有了,也输了,我们认,下面就是尽量和谈,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的条款都行,但也要尽量争取用最小的代价达成和平。
谁,可以代表孤王去边城与天元谈判?”
王庭堂上一片……死寂。
王上看到这一幕,一口气差点儿又没喘上来,要不是他还正当壮年,真得一口气厥过去,嗯,壮年,应该也算吧,才刚进四十,还,算壮年吧。
“大司马,你是我王庭中最是能言善道的,每次吵架满朝文武就没有能吵的过你的,这次就由你为主官,进行谈判。
大将军,你是我王庭第一勇士,你负责保护大司马安全返回,若是,若是天元的贤王殿下有气,挨揍的事就由你代劳吧。”
大将军……
大司马看向大将军,他真想直言:谈判,他做不到啊,这是他们挑的火,也是他们最先熄火,这,天元人家同意吗?
但是他不敢说,也不敢反驳,只能无奈的低下头,以沉默来表示反抗。
羌羯王上当做没看见,吩咐下去后,立马要离开。大司马顾不上自己的小心思了,连忙道:“王上,谈判就代表我们要给赔礼,这赔礼标准可有?”
“这个嘛,二王子、三王子都在,具体赔偿多少就看他们定了,若是做得好,下一任王上就在他们之间挑选,若是他们做的不好,那我也不缺王子继承王位,让他们看着办。”
大司马……
段玉萧前去叫阵连续三日了,嗓子都哑了,但是羌羯城门依旧紧闭,城墙上的免战旗高高悬挂,林祁煜想要直接开打,但每到这时候羌羯二王子就会出来喊停,一直强调他们要等王庭的消息。
段玉萧也憋了一肚子火气,之前守城的时候有多惨?那时候他们怎么不让免战?现在来这出儿?但现在情况不同,桂城只是一座城,羌羯当初也表明只要桂城,可以不守规则。
但天元这次是冲着灭国来的,若是漠视羌羯免战旗,周边其他国家若是人人自危再导致联合,天元则危矣,所处位置不同,选择也不是由着自己的,憋气也只能自己扛。
第四日,段玉萧终于熬过了三日免战的规则,想着直接攻城,都已经点好了兵士,准备好了攻城路线,却被羌羯派来的使者给打断了。
使者前来就是转达王庭传过来的消息,羌羯王上已经派了大司马前来边关与天元进行谈判,具体的还需要具体商谈才好,不管最后能谈成什么样儿,至少现在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
别说段玉萧了,就是兵士们也都很不高兴,这都已经磨刀霍霍了,一下子就要停下,虎头蛇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在羌羯周边还有其他三个小国,如果天元真的不管不顾就打,怕是他们也会人人自危,现如今不管天元是陈兵边关还是要喊打喊杀,大家都表示理解,但是这个度却要掌握好,这方面林祁煜更有权威。
使者离开后,林祁煜召集军中将领开会,主要是防止羌羯出幺蛾子是一方面,至于谈判,桂城的损失和伤亡需要羌羯负全责,至于赔偿什么的,林祁煜表示自己也很方。
无奈,只能飞鸽传书回京讨要办法,在羌羯大司马和大将军到了边关时,天元京城飞鸽也回了桂城,皇帝派了副相前来主持和谈,但预计脚程应该还要半月。
林祁煜看着来军营拜访的大司马,礼节到位,态度冷淡,在大司马表示可以和谈,能不兴刀兵最好还是以和为贵,至于天元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两方坐下来慢慢商谈嘛。
林祁煜很淡定道:“商谈啊,本王也没经验,也不懂,贵国和谈的建议本王已经传回京都,昨日收到传信,我朝已委派副相前来主持和谈。
但你们也知道,天元地广,京都到桂城耗时较久,二十日之后吧,待到副相一行到了,我们再和谈。”
大司马自是答应的痛快,紧接着话音一转:“贤王殿下,那,这大军可否退回边关?您这堵着我羌羯边城城门口给我们压力太大啊。”
林祁煜嗤笑出声:“哼哼,你们现在觉得有压力了?那当初你们堵着我们桂城的时候,逼得我们桂城粮草断绝、兵器告罄的时候怎么没打算松松手呢?
现在倒是对我们颇多要求了,别忘了,今日这个局面到底是因为哪一方才造成的,我们天元不过是自恃身份不屑与你们计较过多,
否则,若是按我自己的意思,别管什么邦交不邦交的,既然你们敢打我天元的主意,咱就先打一场,打过了,再谈其他。
可你们不肯应战啊,我若是执意开战,你们怕是要利用周边国家的舆论来打压天元吧?想的是挺美,但我也不是莽夫,才不上这个当,你就庆幸吧,至少我还是要脸的,才给你们残喘的机会。”
大司马……,这人咋就能这么直白的骂人呢?不是说天元人都比较好面子嘛,这,也没看出来啊!
林祁煜看他,道:“不是说了,我们副相差不多要在半月后才能到边关,他年纪不小了,得休息休息缓缓身体,二十日之后再来谈判吧。怎么还不走?是准备不谈了,先打上一打?打完了再说其他?”
大司马立马起身,行礼后道:“既然副相刚启程,那就二十日后我再来拜访,那,先告辞了。”
林祁煜闲闲的问道:“那我们这兵是撤还是不撤,还请您给个章程。”
大司马很上道:“您随意,随意,我相信贤王殿下一定不会食言,其他的都是小节,呵呵,小节。”
看着大司马带着随从匆匆离去,林祁煜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段玉萧上前道:“当初是羌羯先挑起的战端,如今也是他们死不应战,他们是真的认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