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萧等人不好这样白占百姓的粮食,便调出来几个会写字的兵士进行统计,待到度过此次难关,这些东西必是要还的。
当然,需要还的这部分不包含夏知府一家捐献出来的私粮,粮仓看顾不利最大的责任人就是夏知府,若不是他没有警戒之心不会任由羌羯人在城中而不做任何防范。
若非他只注重民生轻忽边防,今日之祸未必会如此措手不及,这些责任的追究前提是,此件事了,大家还能活着,而夏知府自知有罪,只盼望能在守城中立功,至少不要牵连家人与族人。
虽说是众志成城,但百姓的食物是因为临近年关大家都多准备了些,可即使是全部拿出来,面对每日大量食物需求也是杯水车薪。
段玉萧也是犯愁,回到府中,眉头都没有松开。
林音看他回来便让石万琪摆饭,段玉萧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家人,勉强吃了一些,却没有胃口,林音看他这样便明白,这是真的犯愁。
“到底怎么了?是城内武器不足还是粮食不够?”
段玉萧看着她,有些无奈:“都不够,若是真打起来,城中箭矢这种损耗性的武器最多也就能撑个七八日,但也算不上燃眉之急,粮食确实目前的紧要,即使城中百姓捐了粮食,乡绅富户也拿出来足够多,但以目前的消耗速度,最多三日,可我们谁都不知道三日内能否等来支援。”
“羌羯只围城却不攻城,不会是想要粮食吧?若他们真的想要劫掠粮食,那,一定会断我们的补给……”林音惊觉。
段玉萧诧异的看看林音,点头:“没错,所以我们突围出去的军士会把这方面的隐患告知救援军队的,至少不会有心算无心,但同样的,我们的补给会更加艰难。”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林音问道。
段玉萧想了想,“若是你和表姐能把给城中守军做饭的事情帮忙处理下那是最好的,我们这边人手不足,以前守军的火头军都是与府衙共用的,后来两边分离,现在粮食又不足,还是混在一起时间久了容易出乱子。”
林音没多考虑便答应了下来:“那明日我就去问问嫂子,我们府中稍微留些应急的粮食,其余的也都搬过去,府中护卫随你调动,会做饭的那四个和琪琪都给我,我试试看。”
段玉萧很开心,搂着林音,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处,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音音,谢谢你,好在有你,不然我撑得真的好累。”
这是段玉萧第一次在林音面前显露出脆弱,而此时他肩上扛着的却是天元林家的江山国门。林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再次是女给予无声的安慰。
第二日,当林音睁开眼睛,段玉萧已经离开了,看着天色还未大亮,她也起了床,随意收拾了下,穿着换成了比较简便的村妇装,去找崔恩梓。
“嫂子,城中守城军士那边没有设立火头军,以往都是跟府衙共用,现如今城内粮食不足,分开可以弱化矛盾,我准备带着府里厨房那几个军士去接管守军的厨房,你要不要一起?”林音单刀直入,很是直白。
崔恩梓一听,立马点头:“要去要去,现在全城的百姓好像都在忙,就我无所事事,心中很是不安,既然有需要我出一份力的自是要去,你这身衣服不错,我这边都是繁琐的衣裳,你那还有没,借我一套。”
林音点头:“有啊,要不去我那挑?”
崔恩梓很开心,忙跟着去,她的侍女有些不情愿的跟上,林音瞟过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乐呵呵的选好衣裳换了,崔恩梓又跟林音借了一套,递给自己的侍女,道:“琴儿,你就不用出府了,我出去也是要干活的,你最近在家按照公主这衣裳的样式,按我的尺寸给我做几身。”
侍女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立马转晴,很主动地接过了衣裳,乐呵呵的道:“好的小姐,做两身还是三身?这衣裳也就偶尔穿穿,用不了几次,两三身应是够了。”
崔恩梓想了想:“给我做四身,这天气以上不容易干,需要多几身换洗,我们离开后你把府门闩好,我们回来也不需要你来开门,在家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侍女很恭敬的应下,抱着衣裳离开了。
林音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嫂子,这个婢女不行啊,伺候你不尽心不说还是个偷懒的,你若是不方便说,等七哥回来我帮你跟他说说,把她送回宫里去,侍女还敢给主子甩脸色。”
崔恩梓……,不自在的咳了咳:“音音,她不是王府的人,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
林音更是疑惑:“这是你的大丫头?那不是应该跟你最是亲近吗,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难不成是恃宠而骄?”
崔恩梓摇头:“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在我被退亲那年被我娘做主嫁了出去,给好人家做正妻总比做大户人家的妾室地位高,琴儿是她们嫁人之后到我身边的,
她长得好,原本想要给我家庶出的哥哥做妾,后来被我娘敲打了几次,人呢是不坏,就是心气儿有些高,想要锦衣玉食,毕竟不管在崔府还是在王府,她的待遇可不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差,
原本我也想着,她年纪也差不多了,该嫁出去就给她消了奴籍放出去嫁人,可是她不愿意嫁给家境贫寒的,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剩下了。”
林音摇头:“嫂子,这样的丫头就得早早打发了,明知道她心气儿高,若是她只想要攀富贵,王府里最富贵的就是我哥哥,你说若是哪一天她动心思动到了我七哥的身上你该如何自处?弄不好还会影响夫妻感情,
若你信我,这次回京后,就让崔大夫人将她领回去给婚配,理由都是好找的,就说我七哥不喜欢烦扰底下伺候的私事,所以也就不方便在王府配嫁,还请崔大夫人做主给许个好人家,不要耽误了姑娘的花期。”
崔恩梓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那你身边的那个侍女呢,准备再留几年?”
林音摇头:“她不嫁人,这辈子都会在我身边服侍,所以婚嫁之事不用考虑她。”
说着话,姑嫂俩人一起出了门,带着那四个护卫直奔守城军的驻地而去,四个侍卫每人拉着一辆马车,带着府里收拾出来的各种食材,
路上忙碌的百姓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是捐献的粮食,但看到这么多粮,也不由得猜测是哪个富商这么大手笔,囤了这么多粮食。
崔恩梓也很奇怪:“咱们也没来多久,咋就采买了这么多粮食?”
林音和石万琪对视一眼,石万琪接过话,道:“是奴婢采购的,奴婢以前家里受过灾,被饿怕了,就比较喜欢囤货,小姐的私库是我在掌管,我进城后就陆陆续续买够了咱们半年左右的粮食,想着小姐喜欢这里,就多备了些,反正冬日里也不容易坏。”
崔恩梓没多想:“这习惯也挺好,以后我也多囤些粮食,就算吃不完,用来酿酒也是好的,总归不浪费就好,也能应付突发状况。”
林音扯着嘴角笑笑,心里还是有些砰砰跳,这多了两车的粮食是她昨夜让空空帮忙在空间交易所用积分兑换的,粮食在蓝星并不贵,这两车米面才用了十个积分,
但是接下来也没有办法再偷渡了,毕竟这种借口也只能找这一次,到时候也只能见招拆招了,不由得更庆幸身边的是石万琪,她可以帮忙打掩护,若是身边的是竹香或是梅枝,都不可能如此做,太容易露出马脚了。
到了驻地,段玉萧带着人过来接人,看见四车的粮食肉类蔬菜,也很惊喜:“音音这是把府里的吃食都带过来了?”
林音笑笑:“我们以后都在这边吃,当然要带粮食过来啊,这边厨房就交给我们?谁来跟我们交代一下,一般都是什么个章程?”
一个伙夫装扮的壮年男人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行了礼,虽说礼节有些敷衍:“这位小娘子,军中的伙食可没有你们家中后院那么精细,但是量大,就算只有守城军,那也是两千来人的伙食呢,每日两顿,就你们这五六个人,能来得及吗?”
林音闻言直视他的眼睛,道:“你应该是知府府衙的伙夫吧,你们那边人倒是多,但也没有把粮守住啊,若不是粮草被奸细烧了,别说羌羯刚把我们困住这两三天我们就要为粮食勒紧肚皮,
就是困住半年也不至于粮草紧张到要分别供应,那样也不用我们这些百姓来做厨子,只为了缓解守城军和府衙之间的冲突,怎么,我们来为你们解决问题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
不知道积极交接,还搞帮派倾轧这一套,这是过安稳日子太久了给惯的吧,告诉你,平常别人让着你不代表我们也要供着你,
如果我是你,府衙犯了如此大的纰漏我就得夹着尾巴乖乖的回去,省的在这边讨人嫌,而不是看不清局势还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目中无人。”
来人被说的脸色通红,看那副样子,要不是段玉萧和几个领军的人都在,他都想挥拳头打女人了,可是现在,府衙失责,让他们这些隶属于府衙的人在军中经常被针对,所以让他们回去他是愿意的,
被林音怼了,气儿没处发,只得压着火气将开饭时间、吃饭人数、日常伙食都交代清楚,石万琪拿着炭笔在旁记录,交代完也不管林音她们是不是还有疑问,匆忙收拾下私人物品便离开了。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些人也不能在这儿待多久,等到桂城解困,到时候军中无伙夫,再来府衙请他们这一队火头军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过来,这段时间受了这么多鸟气总是要找回点儿场子才行。”
岂不知,他们这次被调回府衙,等待着的是重新挑选分配,多下来的,不是去做衙役就是丢了工作,以往在军中厨房那说一不二,悠闲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以后就算是再后悔,也回不来了。
林音几人很快就接管了厨房,是快,毕竟那里早就没人了,今日若不是林音她们过来接手,军营的饭菜估计都要找能知道点做饭的兵士自己上手了。
但现在粮食不足,哪有那么多可以给他们试错,所以,林音一行真的是救人于水火。
军中的校尉很是大方的给了她们十个兵士帮忙打下手,劈柴、洗菜、打水、洗碗……这种杂事完全不用几人,她们只管做饭就行。
看看军中存粮,再算算吃饭的人数,林音头都大了,按照目前的粮食计算,若是还按照以往的规制,能过三天就算是多的,得想法子。
让他们先把带来的青菜清洗,她拉着石万琪找了个无人处去研究:“咱的粮食绝对不够用,我的积分是有很多,若是可以买来粮食一年两年都没问题,但不能换啊,来源说不清楚,我怕别人把我当鬼怪。”
石万琪闭上眼睛,林音噤声,安静的等着,毕竟空空是伴生系统,在很多时候是很有能力,但他不需要吃,而石万琪是属于家政仿真人,在饮食方面,绝对比空空强。
不多时,石万琪睁开眼睛,道:“我记得蓝星军方有一种压缩食品很是抗饿,就100克的一支吃完可以48小时不用吃东西,若是能兑换这个,将其混入汤粥里,神不知鬼不觉还能省粮食,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兑换到,毕竟文明相差太多。”
林音立马呼唤空空:“你知道琪琪说的那个吗?”
空空搜索一番,道:“还真有,太空能量棒,是为了去外太空探险的军方研发的,我看了下讲解,口感略粗糙,本身无味道,谷含量极高,还有各种人体所需的维生素,营养还算均衡呢,我问问,咱们能不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