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萧也连连点头:“没错,那边是很舒服,可惜,当初我为了避嫌,别院给我留了房间我都没好意思住多久,以后再回去,那也是我的家了。”
全家人都被他逗笑了。
大家说说笑笑到了午时,众人便在正厅里用了午膳,段夫人有午睡的习惯,大家便都散了,林音也跟着段玉萧回房午睡了。
段府晚膳自便,段夫人是个随性的,她不拘着儿子媳妇,自己也过得逍遥自在,平日里儿子忙着当差,段夫人便做主,平日里都在自己的院中用膳,初一十五来请个安就行。
儿媳妇轻松,段夫人也松快,没有什么立规矩,摆什么婆婆款儿的事,林音很喜欢段家人的相处方式。
段府里这两日林音过得很是闲散自在,但是在开医馆这件事墙上还是有些犹豫的,京城中医馆不少,名医更多,即使她不行医对于京城百姓而言影响也不大,
她在外游历过,也在南越呆了两三年,林音深知,除却繁华之地,其他地方的医者有多紧缺,更不要说军中了,她既身为公主,总需要为百姓做些什么,
她将此事与古教授言说,古教授回她:“你们时代落后,既然缺医,那就培养医者啊,为此,古教授特意帮她搜罗了一些蓝星古代文明中医学分科给她借鉴,就此,林音思路被打开。”
三日回门,大清早段夫人就将准备好的回门礼搬到了一辆马车上,林音与段玉萧到了侧门一看,顿时有些惊呆了:“娘,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段夫人道:“这哪里多了,回门多重要啊,而且也不是什么金贵物件儿,快上马车吧,早点回去,用了晚膳再回来就可。”
林音谢过段夫人,段玉萧将她扶上马车,回身对段夫人道:“娘放心,音音我会照顾好的,您也回府吧,虽说天气转暖,但清早风还是挺冷的,您可别吹着风,我怕我爹训我。”
段夫人失笑,随手拍他一下:“就你贫,行啦,快去吧,娘这就回府了。”
段玉萧上了马车,马车驶离段府,段夫人也就转身回了,倒是干脆得很。
到了贤王府,林祁煜看着这一马车的回门礼心里很满意,不是为了什么价值,而这是夫家对自己妹妹的尊重。
两位师傅看段家对林音也不错也就放了心,齐大夫说他和沈大夫应该就这两天离京,届时不需要林音送行,这又不是不回来,林音若是在京中呆着烦了,也可以去南越看他们。
林音趁此机会跟林祁煜与两位师傅说起培养医者的事,师傅们自是支持的,但这种事情做好了有利于千秋,若是做不好或是落人话柄那也是重罪,他们劝林音多加考虑。
倒是林祁煜很是支持:“音音可以将这个做成一个计划,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计划做成,七哥帮你呈交给父皇,若由父皇推行,成功几率便会增加不少。”
大家也都赞成。
讨论了半天,林音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颇有些自信满满的感觉离开了王府。
齐大夫看着马车远去,有些担忧的嘱咐林祁煜:“王爷,音音这是不准备行医了,不管出发点是为了什么,终归没有以前自由,
若真可以推行培养医者政令,还请王爷看着给她找点事情做,不能真让她赋闲在家,时间久了,那一股子的心气儿就会散了。”
林祁煜点头:“您放心,音音自小的愿望就是像萱妃娘娘那样可以济世救人,我一定会支持她的。”
林音与段玉萧回到段府先去正院给父母请安,段侍郎道:“萧儿,你现如今是驸马,按理说你们成婚便应该是在公主府的,但公主仁心,给我们段家里子面子都做足了,在段府成亲算是嫁进来的。
但我们也不能仗着公主好说话就有背先例,今日我找了钦天监的监正看了下宜搬家的日子,也就在三日后,你们这两日收拾收拾,到时就搬过去吧,以后若是想家了,也没多远,随时回来住上几日亦可。”
段玉萧欣然接受,夫妻二人告辞离开。
段侍郎对段夫人道:“公主虽不如时下的贵女那般温婉,但性情爽朗大气,很适合萧儿,你日后出门交际,若有那些明里暗里讽刺萧儿做驸马断了前程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皇上看中萧儿也是有公主和贤王的关系,否则只是此次出海所累积的功绩,是不足以官升一大级的,其他的随行官员能升职那是因为那些人本就熬到了资历,此次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只有萧儿,资历最浅不说,给的还是实权职位,即使以后一直停留在从三品,我们也不亏。”
段夫人斜睨了他一眼:“这还用你劝?我从未求过萧儿能在仕途上有大建树,只希望他能安稳幸福一生,现如今这样已是极好,至于其他人,羡慕我还来不及谁还敢说酸话?
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聚会,听说郑大将军家中现在可热闹了,郑景元成婚三载有余,至今未有后嗣,将军夫人有意给他纳个妾,
毕家闺女便在府中闹腾,还说什么当年全京城都知道他曾答应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郑景元说那是他给公主的承诺不是给她的,真真是打脸啊。
当年毕家姑娘为了不和亲算计了郑景元,搅黄了公主的婚事,毕家因此被皇上厌弃,现如今在朝的都在四品以下,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再过几年,毕家要是还没有出类拔萃的后辈,那就真的要泯于众人了,毕桂琴那丫头现如今在郑府也不好过,将军夫人是多厉害的人啊,还能治不住她?
郑家小子也是个拎不清的,自己当年选择毕家放弃了公主,现在还在念着公主,把自己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让外人看笑话,
反倒是公主还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这几年全然没有半分惦念,郑家这个孙子前程也就那样了,长子不行,孙子辈也没有能力出众的,
若是尚了公主,皇上和太子顾念着点郑家,即使大将军退了,在京城世家中也能有一席之地,可如今,只能慢慢衰退了。
而如今我们家,虽然只有两子,但笙儿已入翰林,萧儿能力不弱有尚了公主,只要下一辈儿不拖后腿,这一门姻亲保咱家三代还是能做到的,我可满意极了。”
段侍郎笑道:“好,夫人满意为夫就满意。”
“你呀,一把年纪了还是油嘴滑舌不着调!”段夫人娇嗔。
林音与段玉萧回到房中,俩人继续讨论医者的事情:“现在学医进度太慢,一个大夫至少要十几二十年才能独立起来,这样消耗太大,
若真如公主所说分科教导,只专注学某一部分进度能快不少,但基础的药理知识也是所有人避让不开的。”
“初始宫中的御药房里医女和药童倒是能尽快出师,但是医女一般年纪都不小了,学个两三年能给人看病了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一般人家若不是揭不开锅的,谁会允许自家媳妇抛头露面?
那样就白培养了,整个儿浪费资源,但世上也不能没有女医,否则女子看病太过困难,世间女子本不易,若是病了也靠熬,那来人世间一遭,不是来生活的那是来历劫的。”林音皱着小眉头道。
“学医的也要识字,认识草药、读医书也都是要认字儿的,更何况后面好要开药方,权贵人家不会有人愿意把孩子送过来,平民百姓中能读书的也都是想着要入仕做官,谁能舍得读书的孩子来做医者呢。”段玉萧真的是也跟着犯愁。
“不管了,我先将医学分科的事情规划好,我们现在纠结的问题也单独列好,找个时间跟七哥碰头商讨一番,实在不行还有太子和父皇呢,我们尽力去推,至于能做到哪一步,尽人事听天命吧。”林音摆烂。
林音和在休假中的段玉萧在家中忙着此事,公主府那边林管家也派了人去做打扫,都是平淡又繁忙,而京中不少人家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林音什么时候再开医馆,
有不少贵妇人私下里说什么,要是她家的媳妇儿抛头露面那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不过段家应该拗不过公主吧,所以有个身份高贵的儿媳妇有利弊端更大。
段夫人好心态,别人愿意说就去说,反正她心里熨帖就好,公主不多事儿,儿子满意,后院清净,还求啥。
倒是崔恩梓对林音的计划很感兴趣,也跟着一起出主意,整理资料,一手簪花小楷写的真是漂亮,可给林音减轻了不少压力。
搬去公主府时林音没有大张旗鼓,悄咪咪的一辆马车就过去了,其他的生活物品都没带,林音跟段夫人是这样说的:
“娘,既然您说这个院子给我们留着,那东西我们也就不搬走了,日后我们想回来就直接回来住,
公主府也给您和爹准备了院子,您什么时候想我们了也能过去住,若是住的好,那边也是您的家,多方便。”
一番话给段夫人说的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搬出段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舍,反正想回来随时回来,她也准备过段时间去公主府住上两日,到时候看谁不羡慕她,哼!
林音邀请了崔恩梓一起过去住,这段时间要查的资料,要誊写的文件都多,堂姐的帮忙真的很必要,于是崔恩梓也跟着搬了过去,崔家舅母自是还留在段府。
到了公主府,林祁煜便也经常过来跟着一起研究,四个年轻人经常一起探讨,原本林祁煜是没怎么注意崔恩梓的,毕竟她平时很安静,很少说话,存在感不强。
但随着几人的熟悉,他发现崔恩梓虽说长得普通,勉强算得上清秀,但腹中有乾坤,很多时候他们的想法都能不谋而合,甚至比跟他一起长大的音音还要更加契合。
慢慢的,他对崔恩梓的关注越来越多,也发现她越来越多平日里没表现出来的本性,比如,她并不像表象那样斯文内敛,在开心时会偶尔流露出些许的小狡黠、小得意,那一点点的小俏皮也能让他跟着勾唇微笑。
再然后,他会有意无意的跟段玉萧旁敲侧击一些崔恩梓的事情,知道了她都二十二还未嫁人的原因,什么克夫,那分明不是女子的错,却把罪名压给了最无辜的她,那又何其不公?
林音在半个月后终于有一次不经意的一回头,看见七哥看着专注于誊写的堂姐时,那一霎那间的福至心灵,猛然明白,他的七哥终于开窍了。
悄咪咪的转回头,偷笑,到了晚间,林音跟段玉萧说了她的新发现,段玉萧还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七哥眼高于顶,这么多世家贵女都没看上,我堂姐就是蒲柳之姿,不会的。”
林音撇撇嘴:“美女有的是,但是有趣的灵魂可不多,而堂姐,就是那个难得的有趣之人。”
既然有了怀疑,林音动作也快,转头就去贤王府找林祁煜探口风,“七哥,你是不是喜欢崔家堂姐?”林音单刀直入。
林祁煜也很光棍:“你发现了?还是别人看出来的?”
“当然是你这个聪明的妹妹发现的,我跟萧哥说你好像对堂姐有意思,他还不相信呢,觉得堂姐不够漂亮。”林音直言。
林祁煜一脸的不屑:“漂亮?皮囊罢了,能有几年的新鲜?崔家大姑娘长相嘛,算是清秀,但是人更有趣,
不过她可能是在家中被压抑久了,总是将自己的本性压抑着,但从那偶尔漏出来的那一点点就足够可爱有趣了,
我有时在想,若是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能够跟你一样自在随性,那她会是个多有趣的人啊!”
“那七哥,你要不要我帮你探探堂姐的口风?若是她不反对,我让婆母跟崔家姨母说说?若是崔家堂姐做我的嫂子,那绝对不会有姑嫂不和的事发生哦。”林音话语间带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