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在林祁煜离开后便开始着手整理庄园的侧院,把住在里面的侍卫合并到其他院落中,清空出来三座院子,陛下派来的官员不会太多,主要还是以南越当地的兵士、渔民为主,这些院子应该能装下官员及随行的侍从了。
打扫、安排床铺、被褥,林音带着竹香和梅枝忙的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公主,若是皇上不同意王爷出海,我们还能出去吗?”梅枝开口问。
竹香很不满意的瞪了一眼梅枝:“我们是跟着公主的,公主去哪我们去哪,梅枝,你逾矩了。”
梅枝吐了吐舌头:“竹香姐姐我错了。”
林音笑了笑:“无妨,其实我并不在意是否要出海,海上不可控因素太多,我的命很金贵的,不过我看七哥他对海外对海图深感兴趣,若他去冒险我必会跟随,你们俩,没得选,只能我去哪里你们就陪着去哪里了。”
竹香和梅枝闻言慌忙起身行礼:“公主折煞奴婢了,这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哪有主子跟奴婢解释缘由呢,您只管吩咐就是。”
林音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知道只要我所求你们就会认真去做,但是自己情愿做的和被动被要求的,心态不同,我更喜欢大家一条心拧成一根绳,齐心协力。”
竹香深行一礼,郑重道:“君事我以理,我必倾心相待,以命报之。”
梅枝也慌慌张张跟着竹香行礼:“奴婢对公主绝无二心,天地为鉴。”
林音上前将二人扶起身,“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自是与其他人不同,不是在京中,没必要这么拘礼,咱们要尽快收拾了,届时他们随时到随时就能入住了。”
于是几人又开始进入了劳动状态。
路上
高老大人这一路情绪特别好,弄得林祁煜很是奇怪:“老师,您不是经常四处游历吗,怎么还这么兴奋,像没出过远门似的。”
“那能一样吗?再游历也不过是在天元转,连邻国都没去过,更别说要去探险这么刺激了,想想就开心。”这时候的高老,哪还有平日里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林祁煜还能说什么,只能哄着呗。
路上行进速度不算快,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里,但也总算没吃啥苦便到了南越。
进城前林祁煜便差人提前去通知林音一行人的到达时间,所以当他们到了庄园时,林音已经带着竹香、梅枝和若干侍卫等在了府门口。
齐大夫在府门屋檐下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等,手上还拿着个小茶壶,不时的吸溜一口,那模样,真是惬意极了。
“音丫头啊,这日头也不小,你站在那里等多遭罪啊,来,来师傅这儿,坐着喝喝茶,吃点点心,慢慢等就好。
放心,来的人除了你七哥不会有比你身份更高的,你不在那恭请也是无妨的。”齐大夫的声音都是懒洋洋的。
林音无奈的转头看他:“刚才七哥派人前来报信,高老大人也跟着来了,这次出海他也是要跟着的,您说,我能坐在那里等吗?”
“什么?老高头也过来了?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那个人哦,天天端着一副刻板的样子,规矩大得很,是不能怠慢了,来人,把这椅子、桌子、茶壶都撤走,哎,我也站着等吧。”齐大夫絮絮叨叨,到底还是走到了林音的身边。
“师傅,之前布置使臣住所时没想到高老大人会来,所以安排的都是偏院,这院子有些过于随意了,现下要改也来不及归拢了,您说请他跟我七哥一个院子会不会过于慢待了?”林音心里有些没底。
“跟你七哥住什么,高老哥儿可以跟我一块儿住啊,我那院子可是风景最好的,都是药草,清神静气,我们老哥俩儿还能一起喝酒吃茶,总比跟你七哥一起惬意。”齐大夫显得特别仗义。
林音微眯着眼,定定的盯着齐大夫的双眼,慢声开口:“师傅,你是想念高老大人呢还是想念你俩凑在一起就可以多喝呢?”
“嗐,你这孩子怎么净说大实话,有啥咱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咋就非要挑明了说呢。你就说我这个意见成不成。”齐大夫脸色微红,囧的,但语气可丝毫不落下风。
林音笑着回道:“既然师傅愿意,那徒儿自是没意见的,不过酒水是能比往常多一点点,您自己也是医者,贪杯可不行哦。”
“好说,好说。”齐大夫笑眯眯。
“竹香,你和梅枝去师傅院子里给高老大人打扫客房,烧热水,一路上风尘仆仆的,高大人是爱洁之人,估计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快先去准备。”林音淡定的吩咐着。
两个丫头应声离开,齐大夫才反应过来:“你这丫头,早就打算好了要把高老头安排在我院子是吧?还偏要我自己说出来,跟你七哥不学好,就学他那点花花肠子,学也就学呗,还没学到家,四处漏筛子,算啦,谁让我是你师傅呢,让你这一次。”
林音亲昵的给齐大夫打上伞,遮住阳光,道:“我就知道师傅一定不会同我计较的,今晚人多,咱吃炙羊肉可好?虽说天气还有点燥热,不过竹香前段时间煮的降暑冰饮很是不错,正好搭配炙羊肉。”
“还要海鲜大杂烩,竹香亲自掌勺的那种。”齐大夫继续提要求。
“行,安排!”林音答应的也很爽快。
师徒俩还在热热闹闹的说着,车队的声音传来,远远的就听见林祁煜的叫声:“音音,七哥回来啦!”
高老大人恨不得把自己缩到车角去,真是没眼看,知道的这是对着妹妹,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见心上人呢,这么急切,至于嘛。
很快他就知道,还真至于。
当马车停在府门前,就看见林音迎上林祁煜一阵的嘘寒问暖:“哥哥路上辛苦了,洗澡水已经烧好了,等下先洗个澡。
厨房里备了鸡汤,洗漱后先吃一小碗鸡汤面暖暖胃,晚间咱吃炙羊肉,竹香亲自做海鲜大杂烩,这段时间她还做成了酸梅汤,特别解暑。
来,先喝点去火茶,润润嗓子,这一路吃不好喝不好的,看看这都瘦了……”
高大人被迎过来的齐大夫给扶下马车,两位师傅倚在马车车厢边上看着兄妹互动。
高大人忍不住问齐大夫:“这俩货一直就是这样的?哥哥看妹妹跟见心上人似的,妹妹对哥哥跟娘对儿子似的,辣眼睛!”
齐大夫笑道:“他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自是比其他家兄妹更亲近些,妹妹疼哥哥饮食起居,哥哥宠着妹妹,要星星不给月亮,感情好才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其他大户人家的感情,太淡漠了。”
高大人想了想,点头:“也是,这俩只有彼此,确实感情得好,互相为依靠,不看这俩了,我们都是怎么安排的?”
齐大夫笑了笑:“咱哥俩住一个院子,丫头已经收拾好了客房,也烧了热水,等下你先洗漱,吃点面垫垫,晚上吃好的,咱俩喝上两盅。”
“丫头,行啦,你哥回来了就跑不掉,赶紧把人都安排了。”齐大夫扬声。
陆续到的马车也差不多都停下了,林音转头一看,人也没多少啊,有些诧异的看向林祁煜:“哥,怎么就这几个人?”
所有人都上前,先跟林音行了礼:“拜见十公主。”
林音回礼:“各位好,大家一路上辛苦。”
说完,她看向林祁煜:“这里谁是出使的主官啊?”
林祁煜指指自己,“我啊。”
“果然,还真的是你,那高大人和我师父住一个院子,其他人住在偏院可以吗,我已经收拾出来三个偏院,你看着安排下?”
“不用我,段玉萧呢,京城官员他可比我熟,让他去安排吧。”林祁煜道。
“段大人从你走之后就去了军营,他应该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吧,我这也是刚知道不久,忘了遣人去通报了。”林音有点微赧。
“无妨,这边我来安排就好,你派个人跟他说下,让他回来一趟,我有事跟他说。”林祁煜道。
“好,那哥哥你先忙,等下会有婢女小厮给你们送水送面,待到晚间我们在水榭那边晚餐。”林音叮嘱。
林音跟其他人行了礼,便先行回府了,一堆男人,她停留太久也不太好,礼数到了就行。
林祁煜请高大人与齐大夫先行安置,自己带着剩余的官员与奴仆去准备的偏院分配院落和房间了。
林祁煜安排好官员们,回到院落洗漱后刚吃过面,茶水还没来得及喝几口,段玉萧便回来求见了。
俩人也那么熟了,便没有那么正规的在书房见面,直接就在卧房了,主要是林祁煜也懒得走来走去,穿着寝衣不舒服吗,换外衣多麻烦,等下说完正事儿,他正好睡一觉补个眠。
段玉萧进门后,简单的行了个礼,便坐到桌旁,自顾自的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后才开口:“家父传来的消息说王爷你主动请缨将出使主官一职接了下来?”
林祁煜点头:“我朝首次出海,朝廷的海图是以前外邦来使献上的,准确度如何我们都不知晓,首次出海尤为重要,我们需要核对补充海图,若是真能到达外邦,第一次交流也尤为重要,我不跟着父皇太子都不会放心。
京中的那些官员一个个猴儿精的,这种差事他们不会揽上自身,我不出面还能有谁?太子不能离京,大哥、三哥、四哥?”
段玉萧点头:“当初咱们预估这差事十有八九就会在你身上,果然不出所料,军营那边的人手我已经挑选好了,火器弹药也都备足,初步准备二十艘福船五艘广船出行,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军士我挑选的都是年轻力壮也无家小拖累的,签了军令状,可放心用。
舵手船员都是当地渔民里的好手,也带了一部分胆子大想要闯荡的做副手,人员已经备齐,不知王爷这边除了朝廷委派的,还要带谁,需要我如何准备?”
“你是想问,音音会不会跟我出海吧。”林祁煜笑问。
段玉萧有些赧然:“第一次出去,生死祸福难料,臣下其实并不建议公主涉险,但我也知道公主与王爷相依为命,她绝不会让你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王爷的意思。”
“这次回京,郑景元来王府门口堵我了。”林祁煜忽然说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
段玉萧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邹着眉头:“他不是已经成婚了吗,要是真的担心公主,世家之中公主的消息并不隐秘,何至于亲自上门,他是什么意思?”
林祁煜摇头:“不知,他还没开口 ,本王便把他打发了,不管是什么意思,音音和他缘分已尽,这段时间看来音音已经把他放下了,而他,放不下的不知道是音音还是多年来的那点子时光,不过无所谓,既然打发了便也不用纠结。
我说这话是想说,音音已经十八岁了,她一直没有再议亲我们知道的是她没遇到可心的,但京中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音音仍旧放不下郑景元呢。
这次我们出海随行官员、军士有未成婚也没有定亲的你帮我多注意下,若是有合适的,趁着这次出行,大可以观察人品,能定下来便是最好。”
段玉萧踌躇问道:“王爷不准备在京中世家子中挑选驸马吗?”
林祁煜摇头:“京中世家子,我们了解的还不够多吗,扒拉来扒拉去,郑景元当年算是不错的,也被抢了,你算一个,但是这两年你俩也没啥感觉,看来也是不合适的,何忠成是不错,但身子太弱,恐怕不能陪伴音音一生,看,有点样子的没了,还不如在军士中看看,至少身子骨壮实。”
段玉萧……
“公主的意思呢?”
“音音?若按她的意思,她巴不得不嫁人没人管束呢,我们先看着,到时候若是她不满意咱再换一波儿,这么多人,总能碰到合适的。”林祁煜稳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