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杳杳窝在谢知韫的怀里,脑袋轻轻靠在谢知韫的胸膛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安静。看书溂
谢知韫抱着施杳杳到了后院的温泉。
他动作很小心地将施杳杳搁在软榻上,而后将一枚丹药递到了施杳杳的唇边。
施杳杳张嘴,舌尖一卷,丹药入口即化,浓郁的药香充斥在口腔里,这丹药的药力她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
好冷。
好似在一瞬间她就置身于冰天雪地。
她抬眸看向谢知韫,眼里疑惑不解。
谢知韫垂眸看着自己沾染着一丝水色的指尖,他喉咙上下滚动,抬手摸了摸施杳杳的头,他温声解释:“这丹药名为霜寒丹,是所有丹药里面最能够抵御火毒的一种丹药。”
“火毒?”施杳杳眉眼凝了一瞬。
她体内的那些残留的幻金星火,最多就是火气。
“幻金星火本就是妖物的克星,而这火气在你体内又留了这两三天的时间,虽然还只是火气,但对你的影响,不比火毒小。”
谢知韫说着,屈指一弹,施杳杳就看到一滴碧绿色的液体落到了那温泉里面。
瞬间,整个温泉的水都染上了绿色。
“一会儿你要自己下去。”谢知韫爱怜地摸着施杳杳的脸颊,他语气有些不忍,“吸收药力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过程会很痛苦,你要忍忍。”
顿了顿,他又道:“这些火气最好一次就拔干净,不然它们会在你的体内反复。”
“所以待会儿,一定要多忍耐一会儿。”
谢知韫眉眼垂着,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疼惜。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替她受了这疼痛。
但他替不了的。
施杳杳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看着谢知韫的眉眼,缓缓抬手,抚平了谢知韫微微蹙起的眉心,她道:“我会忍住的。”
谢知韫没说话,他抱着施杳杳走到温泉边上,把施杳杳放了下去。
在触及到温泉水的那一瞬间,施杳杳脸就白了。
幻金星火是妖物的克星,这话说的的确是不假。
妖物沾上幻金星火之后,就好像是被幻金星火给寄生了,四肢百骸里面都好像是有着幻金星火的火种。
现在将火毒拔干净的过程,就好像是要从她的经脉里将这些火种抽出去。
施杳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下疼痛,在水里盘膝而坐,忍着身上那每一寸都好像被撕裂的疼痛,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用她自己拿微薄的灵力辅助着这药力将拿火气从自己体内排出去。
见此,谢知韫眉眼间的疼惜被赞赏覆盖。
想要将火气拔干净,只有靠她自己能够忍下去这种疼痛才行。
他之前喂给她的药物,也只有缓解疼痛和促进药力的作用,并没有特别大的作用。
这药浴里面,他也加了一些对经脉有好处的药,在排出火气的过程中能够运用好灵力的话,对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谢知韫看着温泉泉水的颜色,在颜色变淡的时候,他又往里面滴了一滴那碧绿色的水。
瞬间,温泉再次绽放出碧绿色的光芒。
这样往返了三次,谢知韫瞧着施杳杳逐渐红润的脸颊,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停手。
在温泉的泉水变澄澈的那一瞬间,谢知韫松了一口气,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那原本在温泉里的人忽然之间消失。
那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在了谢知韫的眼前,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像是植物一样爬满了谢知韫的心,将他那一颗心紧紧地攥住。
人呢?
他好不容易等到的人!
谢知韫眉眼间一片冷然,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混乱……
“救——唔咕噜……”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声音从温泉里传来。
谢知韫猛然回过神来,他跌跌撞撞地进了温泉,连忙朝着刚才声音传来的位置伸出手去。
一把就抱住了一个……温度温凉,很柔软的物体。
谢知韫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
在他双手里安稳窝着的……是一只身上毛发斑驳黢黑的垂耳兔。
他刚刚,没想到这一点。
谢知韫默默地收紧了自己的手,感受着她还存在的真实,来缓解刚才自己情绪上的恐慌。
“咳咳咳……”施杳杳爪子紧紧地扒着谢知韫的衣服,她看着自己的爪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就在火气被拔干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然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施杳杳现出了原形,但还是能说人话的。
谢知韫刚才是被施杳杳忽然消失给吓得失了理智,现在缓过神来,他已经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解释:“你们妖族在养伤的时候,是喜欢用自己的本体,因为这种感觉对你们来说才是最舒适的。”
施杳杳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兔耳朵。
在棠落的记忆里面,她虽然修炼的天赋不好,但真真的是兔族里面最可爱的垂耳兔了。
她耳朵毛茸茸的,身上的毛发不像是其他兔子一样要么是灰的要么是白的,她的毛发泛着一点点粉色,很可爱。
可是现在,这具身体的耳朵已经被烧秃了。
身上的伤是好了没错,但是毛发要重新长出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再加上烧伤她的火焰是幻金星火,她这毛……还能长出来吗?
她很不想承认,但这样子,真的很不好看啊……
谢知韫就这么用双手捧着施杳杳一步一步离开温泉,朝着他的卧房走去,像是知道施杳杳在想些什么一样,他揉了揉施杳杳的脑袋,轻声说:“别担心,会长出来的。”
他会想办法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经营了那么久的势力,为的不就是见到她的时候,能够让她活的更加恣意一些吗?
施杳杳没说话,两只耳朵将自己的脑袋包起来,轻轻地在谢知韫的手心里蹭了蹭。
谢知韫心都要化了。
他带着施杳杳回到房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膏药来就给施杳杳上药。
谢知韫一边上药一边哄着施杳杳,恰在此时,院落的门被人敲响。
谢知韫眉眼一凝,接着就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国师,宫里来人了。”来人在门口驻足,语气恭敬。
“什么事?”谢知韫声音冷淡。
“说是长公主又做了奇怪的梦,想请您过去瞧瞧。”
施杳杳耳朵动了动,她眨巴了下眼,仰头看着谢知韫。
谢知韫唇角弯了弯,又接着给施杳杳上药,他语调很淡:“回了,就说我没空。”
对于这个回答,外面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于是他接着说:“长公主派来的人说,她的梦,和您的母亲有关。”
“……”
谢知韫的指尖一顿。
他唇角的弧度染上了几分冷意。
“知道了。”
门外的人退下。
谢知韫揉揉施杳杳的脑袋,轻声道:“想不想去皇宫瞧瞧?你若不想去,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