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杳杳没见过顾谨之这个样子，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
顾谨之在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过，而此时此刻，施杳杳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联邦帝国最优秀，最有权威的指挥官。
顾谨之将施杳杳的反应收入眼底，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色。
朱絮的脸色却是白了下去，“属下知错。”
不在军队里的是，指挥官对自己手下的兵其实是很宽容的，很少会在非任务的时间言辞锋利。
他们调侃指挥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指挥官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也是为什么她刚刚敢开口说话的原因。却没想到，指挥官这次会追究。
想来，这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美人，在指挥官这里的位置，一定是不一样的。
“指挥……”朱絮还是有些改不过口来，“三爷，我现在就去实验室化验您的血样。”
话音落，朱絮拿着那一管血液就进了别墅的电梯。
朱絮离开之后，客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施杳杳能够感觉到顾谨之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过了好几秒钟，深吸一口气，才抬起头看向顾谨之，她深吸一口气，才开口，“白曜在后院很乖。”
顾谨之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安抚一下被自己吓到的施杳杳，冷不丁地听到施杳杳这话，他眉梢轻轻挑了一下，嗯了一声，“不用太惯着它。”
施杳杳这下倒是没说话，她看着顾谨之，欲言又止。
“还想跟我说什么？”顾谨之看了施杳杳几秒钟，瞧着施杳杳的样子，主动出声询问。
施杳杳的视线落在顾谨之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刚刚抽血的针孔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愈合，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肌肤下的青色血管很清晰，里面流淌着被暗元素污染的血液。
施杳杳看了好几秒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如果我想要问你的伤势，这算是窥探帝国的机密吗？”
“……”
顾谨之怎么也没有想到，施杳杳纠结犹豫了这么久，开口竟然是问这个。
反应过来之后，笑意上涌，顾谨之压下喉咙间的痒意，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他没回答施杳杳的问题，却是冲着施杳杳招了招手，嗓音含着笑，“过来。”
施杳杳这倒是没犹豫，乖乖地就走了过去。
顾谨之仰头，浅金色的眸子对上施杳杳的双眸，唇下的黑痣无比的吸引人，他缓声道，“我已经退役，已经不是帝国的第一指挥官了，虽说我的伤势的确是要对外保密，但是你想知道的话，可以问。”
“为什么我可以问？”施杳杳眨了眨眼，没有缓过来，有些呆呆地问道。
顾谨之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深，他缓声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妻子。我的伤势对外人来说，的确是需要保密的，但对我的妻子来说，我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顾谨之眼里笑意浓郁，可眼底却泛着一层阴翳。
他没准备把自己的伤势瞒着她，他希望，她在看到他的伤势之后，能够主动提出离婚。
可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心尖就泛着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烦闷。
顾谨之在想什么，施杳杳是不知道的，她在听到顾谨之说的话之后，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开心之后，她少有的有了一些小情绪。
如果和顾谨之结婚的不是她，是别人，顾谨之是不是也会对别人这么好？
施杳杳唇角轻轻地抿了一下。
“怎么了？”顾谨之见施杳杳情绪低落，抬手握住了施杳杳有些凉的手，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个人心尖都是一颤，他喉咙上下滚动，让自己的嗓音温和，“怎么不问了？不是想知道吗？”
施杳杳睫毛颤了颤，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
为了没发生的事情把自己的心情搞坏，这是不应该的。
顾谨之没有任何哄人的经验，他眉梢轻蹙，过了几秒钟才接着开口道，“为什么不开心？”
施杳杳回过神来，轻轻地摇摇头，“没有不开心。”顿了顿，施杳杳才接着问，“你的腿能让我看看吗？”
顾谨之看得出施杳杳没说实话。
这姑娘在想什么，基本都是摆在脸上的。
她不想说。
顾谨之留了下心，倒是没有追问，出声答了施杳杳后面的那个问题，“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穿防护服。”
越早让她清楚他的伤势，她或许会越早做出决断。
暗元素在他的体内，不会外露，但是要以防万一。
“好。”
施杳杳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她得尽快搞清楚顾谨之的身体状况。
顾谨之松开施杳杳的手，缓声道，“走吧，去负二层，防护服都在那里放着。”顿了顿，顾谨之又道，“朱絮一会儿会把化验结果告诉我，你可以一起听。”
施杳杳“嗯”了一声。
“知道银十军团吗？”电梯门关上，顾谨之仰头看看施杳杳，缓声问道。
“知道的。”施杳杳乖乖地点头。
顾谨之凝望着施杳杳，嗓音很轻，语调漫不经心的，“知道多少？说说。”
封闭又寂静的空间里，顾谨之那华丽的声音敲击着人的耳膜，说不出的动听撩人。
施杳杳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她望着电梯里映照出来的自己的影子，眼睛轻轻地眨了眨。
知道多少？
施杳杳小声说，“银十军团是你手下的第一军团，是你成为指挥官之后建立的军团，银十军团在战场上就宛如雄狮一样，从无败绩。银十军团是联邦帝国所有军人的理想，不知道有多少人以能够加入银十军团为目标奋斗。”
但是银十军团的选拔却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是个人里面，能有一个通过就算是不错的了。
施杳杳在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是顾谨之的时候，就用尽她能想到的办法去了解顾谨之的信息了。
只是星网上能够查到的东西，简直是太有限了。
“我就知道这些。”施杳杳稍稍垂首，对上顾谨之含笑的浅金色眸子，更觉得不好意思，“我知道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