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杳杳回头看了谢彤一眼,解释道,“这是江砚给我拿的调养身体的药,但是好像没有用药医嘱,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吃这些药。”
谢彤听了这话差点呛到。
不是,她怎么觉得这是那位江医生故意的呢?
这药明明可以一开始就给她舍友,但是非要等着她舍友下车,然后回去找他的时候再给。
如果她舍友没回去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用忘了给药为理由追上来?
明明准备好了药,为什么又偏偏忘了用药医嘱?
忘了?这理由肯定是不能相信的。
这位江医生从外表上看上去都不像是一个会遗漏掉这些小细节的人。
更何况他是医生,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粗心。
真看不出来,江医生套路还挺多的啊。
谢彤心里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又喝了一口水压压惊,然后直接躺在了床上,闷声闷气地道,“江医生可能是忘了吧?要不你问问?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有的。”施杳杳根本就没有谢彤想得这么多,她把那些被她翻出来的药收起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轻声说,“我等一会儿再问,他在开车,路上不安全。”
谢彤听到这话,忍不住啧了一声。
又漂亮,又乖巧,还这么贴心。
江医生好福气啊。
“你今天,为什么要去做那个手术呀?”施杳杳轻声问着。
“他喜欢上了一个家室很好的女人,我是在我们在一起五周年的那天知道的。”谢彤没什么感情地说。
他们五周年纪念日,也是她发现自己怀孕的那天。
她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五年的感情,到底是比不过平步青云和荣华富贵。
施杳杳是不太会安慰别人的。
她唇角抿了抿,轻声说,“你很好,上天让你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不好,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所以及时地提醒你,会有更好的人在前面等着你的。”
谢彤其实早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平静地去打掉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可现在听到施杳杳的话,她眼眶还是不由得有些干涩,鼻头也有些发酸。
“初初,谢谢你。”
谢彤真心实意地道谢。
无论是她今天陪着自己去医院,还是现在说这话安慰她。
总归,她心里是温暖的,是感激的。
“你饿了吗?”施杳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话题跳得实在是太快,谢彤大脑宕机了几秒钟,她扭头看向施杳杳,瞧着施杳杳那乖巧又温暖的笑容,顿了顿才说,“我……我还好。”
中午的时候她是在医院里吃的。
江医生的招待还是很周到的。
施杳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些饿了,我点了些东西,你一会儿跟我一起吃一些吧?”
谢彤没吭声。
她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在医院就吃过了。
她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当送餐的人来把那些菜放在宿舍里的时候,谢彤还是弯着唇笑了出来,眼眸却红红的。
她的舍友,真的好温暖。
那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做了人流手术之后适合吃的。
施杳杳把那些饭菜都打开,拆了一副一次性的筷子递给谢彤。
“起来吃一点?”
谢彤没有拒绝施杳杳的好意。
施杳杳没吃太多,她吃了几口,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刚刚收拾好的药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拍了照,这才点开了和江砚的聊天窗口,给江砚发去了一条消息。
【初初:江砚,你到家了吗?】
另一边,江砚刚刚把车子停下,他扔在车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江砚摸起来看了一眼,看到发件人的时候,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他没立马回消息,而是迈入了电梯,等回到家换下鞋子,他才慢条斯理地回复。
【j:刚到家,怎么了?】
他在明知故问。
江砚刚发过去,手机就接连震动了好几下。
好像施杳杳一直守着手机等回复一样,几乎是秒回的。
江砚唇角忍不住勾着,眉眼都染着餍足的笑。
看着施杳杳发来的那些药的照片,江砚眉梢轻挑,也不急着问,就等着。
等了没几秒钟,施杳杳的信息又来了。
【初初:这些药要怎么吃呀?你没有写用药医嘱,是不是忘了?】
这条消息过来之后,紧跟着而来的是一个小黄豆人的表情包,是一个疑问的表情。
江砚看着施杳杳这条消息,轻轻地笑了出来。
忘了?他还没解释,她就给他找好理由了?
错了。
他是故意的。
不然,等着她主动发消息,不知道要等多久。
【j:是忘了,我现在告诉你怎么吃,方便接电话吗?】
施杳杳不经意间抬眼,紧跟着就对上了谢彤那探究的眼神。
谢彤低下头去喝汤,掩饰自己偷看被抓包的尴尬,“在跟江砚发消息?”
“嗯。”施杳杳点头,小声说,“用药医嘱是江砚忘了,他说现在告诉我怎么吃。”
谢彤抬头看向施杳杳,见施杳杳那真信了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抽。
这么草率的理由,也就她这舍友信。
跟谢彤说话的功夫,施杳杳用她那还不太熟练的手打字。
【初初:方便。】
这话发过去的瞬间,江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施杳杳刚接通,江砚那富有磁性,极为好听的嗓音,就通过听筒轻轻地传来,敲击着施杳杳的耳膜。
“喂?听得见吗?”
“嗯,我能听见。”
施杳杳应了一声之后,就听见江砚那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关门声。
“找一支笔过来,我说你记。”江砚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回响,伴随着这一声回响传来的,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施杳杳没多想,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起身去找笔了。
谢彤快速喝完一碗汤,直接躺床上去了,还塞上了自己的蓝牙耳机。
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位江医生不仅套路多,还会玩。
她这单纯的舍友,简直能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江砚踩在浴室的地板上,他一手拿着手机,避免花洒的水滴落在手机上,听着施杳杳那边的动静,他语调轻轻地出声问,“找到笔了吗?”
“找到了。”施杳杳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素描笔出来,连忙回道。
施杳杳轻软的声音传来,江砚眸色瞬间就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