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被封禁在自己的身体里,她只能看着那个占据掌控了她身体的意识,一次又一次地用她的身体来说一些伤害风长暮的话,做一些伤害风长暮的事情。
她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看着这些,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用尽了办法,都不能够冲破掉那压制着她的禁制。
那道禁制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多么强,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冲破。
她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风长暮一步一步地踏入深渊。
原本的风长暮啊,有着一个悲惨的童年,但进入飘渺宗之后,他也是备受宠爱的小师弟,是后来的那些师弟师妹们眼里很靠谱的师兄,人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好像就不用担心什么。
明明……
明明风长暮的人生,是可以很好很好的。
施杳杳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接受了她原本的记忆之后,她的心就好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开来一样。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凉要跟她说那些话了。
有些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确是比什么都记得要幸福开心很多。
施杳杳捂着心口的手都有些颤抖,她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抬眸看向前方的眼神很是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动摇。
不管后面的真相怎么样,她都一定要知道。
施杳杳抬起脚,再次踏出一步。
随着这一步的踏出,她的记忆再一次这么充斥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看到风长暮在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沉默,变得死气沉沉,再加上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意识散布的那些有关于风长暮的不好的传言,那些原本都很喜欢风长暮的宗门弟子,也开始逐渐疏远风长暮。
他再一次成为了孤身一人,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一直都陪着他哄着他的人了。
她被封印在自己的记忆里面,她只记得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风长暮。
而在她没有见到风长暮的这段时间里面,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意识,就跟那个小师弟培养感情,用她的身体,去做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她好恶心,好想吐。
而当她再一次见到风长暮,是在飘渺宗的宗门大比上。
时隔许久,风长暮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魔气。
他堕魔了。
那些相信他的人难以置信,那些原本就怀疑他的人就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样的理由一样,他们全部都想要将风长暮给就地正法。
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意识,更是冲在前面,手里拿着风长暮送给她的佩剑,指着风长暮,要风长暮投降,任由宗门的人处置。
而她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那个宛如从寒霜中走来的风长暮,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可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她死不掉啊。
她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的无力感,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没有人知道风长暮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他们所知道的就是,堕入魔道的风长暮,他们并不是对手。
但是风长暮并没有肆意杀戮,他所做的事情,也只是将人都打倒,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她,带走了她被占据了意识的身体。
…
她并不知道风长暮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只记得那里走两步就是一个禁制,而且光线十分昏暗。
风长暮面无表情地将她绑了起来。
而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意识死死地瞪着风长暮,嘴巴就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
“你放开我!你抓我出来想要做什么!”
“放开我!”
“风长暮!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你快点放开我!你堕入魔道,你对得起师父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栽培吗!”
“你忘了当年是什么人屠了我们的村子吗!你怎么能堕入魔道!”
“……”
任由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意识说什么,风长暮的眉眼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就这么看着,听着,直到那个意识不说什么了,他才缓缓地走近。
他伸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阴骘的眸子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字地落下:“你把我的杳杳弄去哪了?”
“……”
话音落下,施杳杳和那个占据了施杳杳身体的意识同时都愣住了。
施杳杳就这么看着风长暮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泪弥漫上她的眼眶。
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她的时候,她的长暮哥哥就已经发现了是不是?
在她的记忆里,她听着风长暮说的这句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但更多的是开心。
如果长暮哥哥知道的话,知道她已经不是她了的话,长暮哥哥就不会那么难受。
那些话,都不是她说的。
那些事情,也都不是她做的。
她施杳杳喜欢的人,选择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人。
他叫风长暮。
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意识也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风长暮,脸上的表情有着几分错愕。
这个人是怎么察觉到的?
明明她的改变是很正常的,是有时间的过程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发现?
风长暮看着她脸上被他掐出来的痕迹,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这具身体是杳杳的,他不能伤了。
他眉眼微微垂着,语调寡淡地道:“不说也没什么关系,我用搜魂的术法并没有搜到杳杳的灵魂,杳杳的身上也没有夺舍的痕迹。”
“我猜,她的灵魂还在她的身体里。”
“……”
“是不是只要抹杀了你的存在,我的杳杳就能够回来了?”
他掐着那人下巴的手转为握上了她的脖颈。
“你疯了!”
施杳杳听到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意识慌乱地出声。
风长暮唇角弯了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上漏出了清浅的笑容,那么蛊惑,又那么危险。
他的声音很平静:“抹杀掉你的存在,杳杳就能回来。”
他用极为笃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