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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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子自然大喜,全力催动真气,向郭破虏撞去,郭破虏也是催动真气相抗,两人双掌并没撞在一起,半空噼里叭啦响个不停。长生子越逼越近,面色红润,道:“郭破虏,你要逆天,我就替天收了你这邪魔歪道!”
郭襄等人听了,心中懊恼,心道:“我们才是正道,怎么这老妖怪也敢称自己为正道,真是恬不知耻!”转念又想:“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我们若是败了,征西侯等人伙同萨满教,肯定说我们是冒牌小人,前来强取豪夺这太平城,伙同定东侯等人意图谋反,幸亏千钧一发时,萨满教大长老赶来,独斗郭氏姐弟等邪魔歪道,铲除朔方军中的乱贼,这才让太平城恢复安定。萨满教大长老又带领朔方军重返中原,与阿里不哥大汗打败忽必烈,平定中原……”郭襄越想越是悲哀,原来他们已快成了邪魔歪道,奸邪小人之流,不禁悲从心中涌出,难道这苍天没眼,阴阳颠倒,好坏不分,让忠义之士枉死,爹娘如此,弟弟也是如此,风雨烟如此,赵宁也如此,这镜花城里所有正直善良的人都要接受最坏的结果,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道,还有没有天理?
郭襄越想越怒,霍然站了起来,说道:“老妖怪,我跟你拼了!”可是一说完,又颓然坐在地上,她体内没有真气,经脉受损,哪里还能动弹!
这时风雨烟挪过去扶住郭襄,两人自知短时间无法行动,只得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一时泪流满面。
这时远处的燕秋凝、乌托邦与定东侯等人也看到其中的凶险,知道郭破虏若败,他们就满盘皆输。于是纵身跃来,只是他们只跃到长生子周身一丈多处便无法前行,只觉得前方有密密麻麻的细针刺入身体,却看不到细针从哪里发出。三人各挥兵器舞动,仍是被细针刺得血流全身,片刻间体内如万蚁叮咬一般,爬行不定,异常难受。
郭襄强忍疼痛,道:“燕宫主,乌阁主,定东侯,你们不是对手,快快退走,各自逃命去吧!”
燕秋凝道:“主公不走,我也不走,燕秋凝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乌托邦与定东侯也是连声附和称是。说着三人也盘坐在石板上,宁愿针刺痛苦,也不愿后退半步。
这时石板下传来咚咚之声,郭襄低头看去,只见下面一个硕大高壮的胡人,正举起一把大刀,向长生子所站立的石板砍去。
郭襄认识那把大刀正是屠龙刀,而那胡人却是望北侯,他天生神力,正举着削铁如泥的屠龙刀砍向长生子双足。咚咚两声,屠龙刀砍碎石板,直刺向长生子双足。
哪知长生子右脚轻轻一点刀尖,屠龙刀突地刀头向下,朝望北侯砍去。望北侯握不住屠龙刀,眼看就要被屠龙刀拦腰砍断。这时一块大石飞来,当的一声砸在屠龙刀头,大石立时被砍断成五六块,但屠龙刀也偏了几寸,有人拉过望北侯闪到一边,屠龙刀这才仓啷一声插入地下,望北侯这才捡回一条性命。望北侯这才看清救他那人是一个秀才模样的人,正是诸葛云。而扔出大石的人是一名壮汉,则是蔡玉福。望北侯只知道这两人乃是朔方军中大将,并不认识。
诸葛云道:“主公遭遇强敌,我们需从长计议,不行就回水月谷待命,也不绝不受恶人差遣!”
望北侯道:“你们回去吧,郭兄弟若有不测,我也不会独活。我们曾经发过誓言,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郭兄弟若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偷生!”说着坐在地上,看着房顶两人相斗。
蔡玉福道:“在这里等死有什么用,不如我们点齐兵马,与他们决一死战,我不信他一个人能抵挡住我们朔方军的千军万马!”
望北侯听到,拿出一块腰牌,道:“你们去吧,这是我北城令牌,北城士兵会听你们号令。”
蔡玉福诧异道:“你不走?”望北侯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丢下郭兄弟独生,你们走吧,能帮我们报仇最好,如若不能就从北望森林离开,到了那里,有人看到这块令牌,会接应你们出去!这本是郭兄弟准备率领朔方军重返中原的路线,只是还不知能不能成行?”
蔡玉福见劝不动望北侯,拿起令牌就走。他们武功虽不高,却也看出郭破虏处于劣势,支撑不了多久了。
房顶上郭襄、风雨烟、燕秋凝等人都在看着郭破虏与长生子相斗,只要郭破虏落败不敌身死,他们就会立时咬舌自尽。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一个女人娇笑几声,道:“妙极,妙极,原来我要找的人都在这里!”笑声发出时还在远处,等话音一落,一个白衣女子已站在房顶中央,萨满教人看到那女子纷纷大恐,道:“你这魔女还敢来这里?”
白衣女子道:“萨满教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还不如那些胡人内力高,你们能逃出,我就饶了你们性命,快说云在天这狗贼在哪里?”
一个萨满教人道:“魔女,大长老已到,休得猖狂,等会大长老杀了这个臭小子,就来收拾你,为我们死去的同门报仇!”白衣女子听了,看了看远处激斗的长生子与郭破虏,脸上也是一怔,旋而道:“我倒想试一试“长生诀”有多厉害,正好为我所用!”说着就向长生子纵跃而去。
跃到半途,看到端坐在地的郭襄,便知其真气空虚,大笑道:“郭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看不上我,今天却只有我能救你们,要不要我帮你救一救郭破虏?”
郭襄看到白衣女子,说道:“班依轩,你不要过去送死,还是走吧!”原来那女子正是白发魔女班依轩。此时神采奕奕,完全没有昨晚受伤的样子。听她语气,想来萨满教人被她吸取不少内力。
风雨烟看到班依轩,连忙道:“班姑娘,你去救一救师弟吧!”班依轩看了看郭襄与风雨烟,道:“郭襄,你求我,我也许会去救郭破虏这个负心汉?”
郭襄听了,摇了摇头道:“班姑娘,你走吧,你不是老妖怪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
班依轩道:“你激我是吧,我偏不上当,我就在这里看着这个负心汉被人杀死!”说着向前走了几步,挥手向前一划,漫天光芒竟然伤不到她丝毫,不过脸色也是凝重,不敢丝毫大意,看着场中激斗,向前走去。
刚走几步,长生子看到班依轩过来,一掌就向班依轩劈了过来,班依轩只感觉万道劲风凌厉刮来,如针刺,又如箭射,知道厉害,挥掌相迎,立时鬼魅般连翻几个筋斗向后跃去。
长生子道:“魔女,我不找你,你竟敢来送死?这次我饶过你,你还不快走!”
班依轩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手掌上有密密麻麻的红点,知道郭襄所言非虚,她性格倔强,明知不可为,却非得要试一试,说道:“老妖怪,是你先惹我的!”然后又大声道:“郭破虏,只要你承认我们婚约,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斗一斗这老妖怪!”
郭破虏此时自然难以开口,班依轩道:“你既然不说话拒绝,就算默认,老妖怪,我来会会你!”说着纵身一跃,身体就朝长生子跃去,人还没到双掌呼呼就朝长生子劈去。
长生子根本看也不看班依轩,仍是双掌劈向郭破虏,看到班依轩双掌劈来,突地一掌劈出,班依轩连翻几个筋头向后退去,避开掌力。只见她来去无影,如鬼魅般在长生子七八尺周围旋转出招,可是掌力一碰到长生子,有如石沉大海,反而被长生子轻轻一掌击退。
长生子哈哈大笑道:“魔女,我不找你,你自己上来送死,你难道不知萨满教的武功都是我传授的吗?你用这些低等武功对付我,不易于班门弄斧,自取其辱!你既会这些武功,应该有不少本教中人被你所害,我就饶不得你了!”说着,忽地一掌向班依轩劈去。
哪知这次班依轩竟然没有躲闪,反而飞身向前,一掌击在长生子掌上。
旁边郭襄等人看到,俱都“啊”的一声,齐声叫了起来,没想到班依轩竟然敢跟长生子对掌,难道她不知长生子内力深厚,无人可挡吗?
可是瞬间郭襄面露喜色,她突然想起班依轩的“移花接木”邪功,可以吸取别人武功真力,长生子内力虽高,猝不及防间定然被班依轩所趁,平白无故损失不少内力,这样郭破虏压力大减,或许能有机会逃命!
果然这时郭破虏双手舞动快速起来,长生子一手对付班依轩,一手对付郭破虏,燕秋凝看到机会,飞身就向长生子跃去,准备围攻长生子。
只是她刚跃起,啪的一声就摔倒在地。接着班依轩“啊”的一声惨叫,人如弹簧般跳了起来,越跳越快,一会朝东,一会朝西,无法停止。
风雨烟看到,惊奇道:“班姑娘,你怎么了?”班依轩只是跳动不止,无法回答。风雨烟又看向郭襄,郭襄摇了摇头,黯然道:“这老妖怪,内力太高,没人能伤得了他!”
这时长生子哈哈大笑道:“邪不胜正,这等不入流的邪门武功,还想吸取我长生诀内力,真是痴人做梦,自取其辱!既然想吸取我的内力,我就给你内力,在你体内日夜不停刮骨吸髓,刺穴割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算是为武林除害!”
郭襄等人听到,不禁毛骨悚然,也不知长生子使得什么武功,如此折磨班依轩,真不如被直接打死痛快。班依轩虽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对郭破虏风雨烟却还是仁至义尽,帮过许多,这次又是因为帮郭破虏,实不该受如此劫难?
长生子这时又道:“郭破虏,你体内真气也耗尽,也没人再来救你,你不归降,我就只有送你归西了!”
长生子自始至终与郭破虏相斗一直没停,无论说话还是与班依轩相斗,郭破虏双手越舞越慢。此时两人已在两三尺内近身而斗,呼吸可闻,掌、拳、指、剑气等招式变化多端,层出不穷,却也无法能胜一招半式。所谓一力降十会,长生子内力远超过他,任何招式不过徒劳。郭破虏先天功已突破三层,又有九阳神功与南海内力,可谓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可是面对长生子仍是棋差一招,仍然不敌。
郭破虏眼见众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镜花城、朔方军,以及中原百姓,还有二姐师姐媚姬燕秋凝等人性命全都在他一人身上,纵然有机会,他也不会逃独自走,何况长生子也不会给他机会。
看到班依轩被伤,郭破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依靠郭襄与风雨烟内力相助,勉强能抵住长生子的进攻,可是他却一直找不到长生子的伤口。长生子内力徐徐增强,而自己内力却飞速减弱。
郭破虏从小就被灌输邪不压正、正邪不两立的道理,可是此时却越发迷茫,何谓正,何谓邪?自己等人明明是正,使得也是正派武功,却打不过萨满教的长生子,他不仅自称正派,代表天意,武功也是压制他们。班依轩使得邪门武功,却也来帮助他,这又是正是邪?难道世上根本没什么正邪之分,也没有好坏之别,胜者即是正,负者就是邪。就像蒙古与大宋、金国、西夏,个个都说是正统,代表天意,最终却是蒙古一统天下,金国、西夏被灭,大宋被赶到南方弹丸之地,朝不保夕,一切都是武力解决,仁义道德皆是虚幻。就像武功也是一样,根本没有正邪之分,只有强弱之别!
郭破虏见到班依轩被长生子内力反噬受伤而走,长生子双掌呼呼劈来,每一掌都如盘古开天辟地一般,威势惊人,无可抵挡。郭襄等人看到郭破虏早已无还手之力,双手出招极短,勉力招架,只守不攻。
长生子大喝道:“郭破虏,你能接我这么多招,已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可惜遇到了我,谢谢你帮我疗伤恢复八成功力,受死吧!”双掌猛推过去。
郭襄等人这才知道,长生子竟然要与人相斗疗伤,内力越高,疗伤效果越强。郭破虏集三人之力,也只是帮他疗伤到了八成。
本来郭破虏双手守住胸口等要害之处,此时看到长生子全力攻来,突地双手也是直刺过去,竟然是弃守全攻之势。
郭襄等人看到如此,心中万念俱灰,郭破虏门户大开,做殊死一搏,几无胜算,只是最后的倔强。于是都暗聚最后的气力,准备自我了结。
长生子看到郭破虏使出如此招式,嘿嘿一笑道:“那好,我就让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说着双掌砰砰击在郭破虏胸口,内力滚滚直撞过去。
要知刚才班依轩被他一掌打中,班依轩本来想吸取他的内力,为己所用。却不知长生子的“长生诀”内力又岂是班依轩所能化解控制,于是在班依轩体内如刀剑、如针刺一般,摧残班依轩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诸经百穴,其中的痛苦,难以言表。
此时长生子将真力撞入郭破虏体内,威力远胜刚才十倍,顷刻间就会自爆而死!
而郭破虏双手打在他胸口,以郭破虏此时所剩无几的内力,不过给他挠痒而已。
哪知郭破虏双手之中突地涌出滚滚腾腾凌厉的真气蓦地射入他体内,如一把巨剑在他体内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