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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邪不胜正

两个人默默的躺了一会儿,有凉风席席吹来,有点冷,一起坐起来,马六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程雪披在肩上,然后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夜空中,烟头闪出一闪一闪的红光,与天上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一边的程雪眼神怪异的看了马六一眼,紧了紧马六给她披上的西服,没说谢谢,默默的领受,这衣服上还带着暧意,并散发出一种浓烈的男人味,让程雪的心突然微微一动。

又过了许久,程雪突然道:“在我记忆中,曾经有一个男人抱着人,也是在这样的夜晚,给我讲了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马六一愣,笑了笑,也道:“我记得我小时候,老娘也给我讲过,还抱着我一起数星星,你说现在想起来会不会觉得特别傻,特别酸。”

“是有点酸,但有回忆总比没有回忆强,要不你也给我讲讲故事?”程雪笑道,看样子有些感慨。

马六哭笑不得,让他讲故事,貌似有点难度,当下道:“我好像真不会讲什么故事。”

“那就讲你小时候的故事!”程雪盘膝坐下。

马六抽了口烟,道:“有什么好讲的,你对我的资料都了如指掌,哪里还需要我讲。”

“你主动讲出来,感觉是不一样的,讲吧。”程雪道。

马六讪讪一笑,还真就开始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其实这也是他唯一擅长的故事了,只是这种故事每讲一次,马六就像是穿越回了小时候一次,生活中的艰辛和困难让他后怕,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欢乐和感动又让他禁不住露出笑脸,所以讲到入神的地方,马六的情绪变化不少,可惜夜空中,又是背对着程雪,自然也没让程雪看出什么来,但他说话的语气却让程雪也暗自动容。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有些故事,由主人公自己讲出来,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马六先是讲自己的老娘,讲她就算是苦到了极点也绝不会哼一声,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儿子在吃饱饭的同时还懂得知恩图报,还懂得骨气和人性为何物,再讲小虎,讲他如何替他挡风遮雨,如何替他出生入死,最后讲老瘸子,讲他如何的当神棍忽悠别人,如何的藏龙卧虎大隐隐于市。

故事讲完了,现场却是一片安静,程雪的心情有些压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马六,倒是有些向往马六的生活,苦中有乐,于生活的最底层一点一滴的积累,她熟知马六发迹的过程,以前她觉得马六的命好撞上了秦家,可现在她突然觉得马六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成就,其实全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与秦家关系并不大,一个从底层苦难的生活中逃出来的人,其实更容易爬到高处一览众山小,也会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他现在理解马六以前给她说过的一些话了,马六说过,谁要是敢对她的亲人和朋友下手,他绝不会答应,马六还说过,谁要是敢抢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他会跟谁拼命到底。

说到底,还是因为马六的生活经历中,缺少太多的爱,缺少太多的情,缺少太多的金钱和地位以及许多做人的基本的尊严。

“是不是特别俗?”马六笑道,笑得有些苦涩。

程雪有些动容的道:“不,你的生活虽然苦了一点,但是很精彩,你经历了许多人不曾也不会经历的事情,所以你也别抱怨了,或许我的生活还不如你。”

“那是不是你也可以讲讲你自己的故事?”马六一愣,笑道。

程雪摇摇头,道:“算了,我的生活太过单调,还是再讲你吧。”

“讲我什么?”马六笑道:“我都讲得差不多了。”

“讲讲你的初恋?”程雪突然笑道:“我好像知道,你原先有个初恋,现在还在上海。”

马六脸色微微一变,沉吟了一会儿,一边的程雪见状,道:“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如果不方便,那就不讲吧!”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讲出来也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对谁讲过,一直憋在我心里,今天就讲给你知道吧。”马六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酝酿了一下,这才道:“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她有着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短短的头发,很清纯的那类,跟小鱼有些相像,后来高三的时候,我们分手了,她到底还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出息,也没钱,更没有前途可言,事实上她看得挺准,那一年我高考落榜了,意料之中的事情吧,从此我和她就再没有缘分了!”

程雪微微皱眉:“看来你对她并没有忘记,否则怎么会找上小鱼?”

“对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做过多的介绍,现在我能摸着我自己的良心说,我爱的是小鱼,而不是她了,小鱼也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她在我心目中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甚至可以坦白的说,小鱼在我心里所占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马六很认真的道。

程雪微微一怔,哈哈一笑,道:“好了,那就不提这件事了吧,这是你的私事,我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马六正要说话,却突然发现不远处,公园门口有两束电筒光射了过来,然后有脚步声快速的传了过来。

程雪指着马六手中的烟头道:“看吧,你引来的!”

将烟头一扔,马六苦笑道:“看来咱们只能撒了!”

程雪也站起身来,两人快速的奔到围栏边,轻松跃过,一起钻进车里,马六笑道:“不错,身手还不错。”

“你也不差。”程雪笑了笑。

马六短暂的失神,很少见程雪笑,估计这段时间更是少见。

“说吧,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马六看了看时间,半夜一点多了。

程雪说了个地址,马六开车,程雪就发呆,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很快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普通的小区,地理位置一般,但按北京的房价来说,在这一片小区随便买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估计也得花上两百万。

没有立即下车,两人沉默了片刻,程雪将衣服脱给马六,道:“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既然程雪主动提起这件事了,马六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有些激动的道:“不,这件事情,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

“你错了,别人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我既然我是国安局的一员,当时帮你也在情理之中,为国为民是我的职责,我相信邪不胜正,所以就算事情再重新过一遍,我依然会那样做,再说这件事情既然有人要追纠,我必定要出来承担一切,总不能将阎局长也拉下水吧,再说阎局长也帮了我不少,要不是他,可能我就不是做个交警这么简单了,不过交警也不错啊,我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好交警!”程雪嫣然一笑。

马六微微心动,却是心潮澎湃,咬着嘴唇看着程雪,一字一句的道:“那是你的想法,你给我些时间,我会让你回到国安局的,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就一定要负起责任来,你也说了,你相信邪不胜正,我也相信,所以你迟早要回去!”

程雪一愣,呵呵一笑,什么话也没再说,下车,走进小区,步覆轻快无比,甚至想要哼唱一支小曲儿。

程雪上了楼,先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依然有那股男人味儿,只是味道淡了许多。

没有立即开灯,程雪走到窗口,将窗帘掀开一只角,然后悄然注视着下面马六那辆车,马六将脑袋伸出车窗,往上望过来。

程雪微微一笑,故意将时间拖了几分钟,直到马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车,她这才打开房间的灯,拉开窗帘朝下面挥了挥手。

马六同样招了招手,这才关上车窗,掉转车头,驶出不到五公里便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后视镜,马六抽上一根烟,不紧不慢的开车,等他将车子开到那家并不显山露水的四星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

将车子停在酒店的门口,这酒店只有小小的六层楼高,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餐厅,三楼到六楼是客房,马六直接坐电梯去了六楼,刷卡进房,没有立即开灯,马六在窗口的位置看了看楼下,马路对面,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安静的停在那里,马六认得,这车子就是先前跟踪他的那辆出租车。

冷冷一笑,马六打开灯,小虎从门外突然进来,道:“哥,要不要处理掉!?”

马六摇了摇头,笑道:“不着急,先看看吧,现在是非常时期,又是春节前严打,这可是北京,不比香港或是上海,所以不到万不得己,不要杀人,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真有人不长眼要找上门来,咱们也别客气,这次咱们兄弟再合作一次试试,好多年没有一起打过架了,也不知道咱们兄弟之间那点默契还在不在,哈哈!”

小虎咧嘴一笑,狠狠的点了点头。

而楼下,从出租车中走出一位年轻精明的汉子,穿着公安制服,四处望了望,这位汉子快步走进酒店,在大堂的前台向那位正打瞌睡的小妹快速的挥了挥手中的指证,然后装进衣袋。

“请问刚才那位客人住在什么房间?”这位公安严肃的问道。

那前台有些不知所措。

这名公安笑了笑,道:“小姐,请你不要害怕,我们是刑警大队的,在查一个案子,请你配合。”

前台妹妹赶紧狠狠的点了点头,道:“哦,在606房间!”

“谢谢!”这位公安点点头,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不过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那前台妹妹吞了吞口水,道:“他真的住在606,我没有撒谎。”

“我知道,我是让你不要将这件事泄漏出去,否则引起什么后果,对咱们破案有影响的。”公安很严肃的道。

前台妹妹拼命的点头。

又说了声谢谢,那公安走出酒店,回到出租车上,先用望远镜朝楼上观察了一阵,最后这才拔通一个电话,道:“二公子,跟踪到了,你要找的人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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